第12章 真人不露相 新官惹人慌

第12章 真人不露相 新官惹人慌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越亂的時候就會有更亂的事情插進來。玉兒的表情告訴了張豐陽,黃夢瑤的蜻蜓點水顯然被玉兒看在眼中。

“哎!怎麼又會這麼巧?”張豐陽低聲嘀咕着。

“玉兒,飯送回去了?”張豐陽有些尷尬地說道。

玉兒似乎沒聽到師哥說話一般,滿腦子都是剛剛的情景,此刻見張豐陽朝自己走來,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多餘,豆瓣大的眼淚瞬間從兩眼裏流了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委屈,只知道此時再也不想理師哥了,想到此處轉身就跑。

張豐陽與洪玉兒自小一起長大,師妹心中想什麼不用怎麼猜也能知道,此刻見玉兒跑開,自然是傷心到極點,趕忙追了過去,誰知剛跑兩步,身後有人喊道:“三陽子,隊長招呼開會啦!”張豐陽回頭看了看喊他的同事,又看了看師妹跑開的方向,嘆了一口氣,轉身向警隊走去。

警隊三樓的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人,趙鐵鋼一個人站在前面,看張豐陽找好座位坐下后,長長吸了一口氣,用一反常態的平穩語氣開始說道:“這個,大夥應該都知道了,昨天咱們抓到的那個嫌疑人偏偏就是奉天警署特案處的處長,剛剛接到的電話也證實了唐帥帥的身份,並且要求從現在起這個案子交由唐處長負責,我們警隊所有人員全力配合,至於唐處長受傷一事全部責任在於我指揮不當造成,我也因此被停了職,不過沒關係,正好藉此機會休一段時間的假,所以明天站在這裏給大夥講話的應該就是唐處長了。他娘的,這事兒老子認栽!大夥也不必難過,給誰干都是干,日後大夥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趙黑子提一聲,只要我能辦到的事定不會推辭,好了,都去忙吧!”

平日裏趙鐵鋼說起話來雖粗口連篇,但人卻極為仗義,所管轄地段里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小偷流氓沒有不服氣的,對警隊裏的隊員更是沒得說,剛剛趙隊長一番話說的態度消沉,顯然沮喪的很,再加上又說自己要離開,台下坐着的許多人眼眶都開始濕潤了,更不乏抽泣之聲,整個會議室的氛圍變得都悲涼起來。

“隊長!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忽然有人打破沉寂問道。

“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下個月,也許啊!也許回不來了呢!”趙鐵鋼掃視了一眼台下的隊員,緊接着兩眼上翻着回答道,似乎他也在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隊長,你去哪?你不幹了,我們也不幹了,我們都跟着你走,咱們接着一起干!”

“對!對!我們都跟着您一起干!”

“不過我們走之前必須先把那唐帥帥揍一頓!”

“對!沒錯!揍一頓!”

也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句,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更有人提出要找唐帥帥的麻煩替趙鐵鋼出氣,這一下共鳴更強烈了!

“砰!”

趙鐵鋼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嘩愣嘩愣”直響,不過這一聲巨響倒是把台下眾位警員的嘈雜聲止住了。

“他娘的,你們這群蠢蛋!”趙鐵鋼罵道。

“你們以為誰都像老子一樣?老子是光桿司令,人走家搬!你們呢?劉成,你兒子才剛滿月,跟老子走,你孩子不要啦?佟凱,你老媽都快八十了,身子骨不好,你走了,誰給她煎藥?杜崢,你家婆娘剛剛小產,怎麼?你不幹了,你她奶奶的拿什麼養家?”趙鐵鋼簡簡單單幾個問題瞬間壓住了大家的心血來潮,一時間誰都不敢說話了,趙鐵鋼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是我趙黑子的好兄弟,瞅你們一個個的喪氣樣兒,我趙黑子只是不在這幹了,又不是見閻王去了,幹嘛都哭哭涕涕的,沒個老爺們兒的樣兒,都她娘的打起精神來!全體起立!”

“嘩!”

隨着趙鐵鋼一聲喊,會議室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敬禮!”

趙鐵鋼率先對着自己昔日的隊員們敬了一個禮!台下眾警員自然用這輩子做過的最標準的一個軍禮來回敬隊長。

趙鐵鋼掃視了一眼台下曾經奮鬥過的兄弟們的模樣,最後在張豐陽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后,放下了手,大踏步走出了會議室,下了樓梯,出了警隊大門,消失在了眾位警員的視野中。

很快,眾位警員從剛剛的悲涼氣氛中緩了過來,開始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而大部分人則閑坐了下來,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

張豐陽當然知道這種群龍無首的日子也只是今天這一天的時間,趕忙找來王亮、初曉強和周鵬飛三人說起了話。

“哥哥們,二叔走了,你們啥想法?”

“啥想法?當然是跑路了!”王亮瞪着倆大眼珠子說道,“就今天早上我審訊他時打他那幾下,即便我不走,他也容不下我,指不定怎麼折磨我呢,還不如現在就跑,免得受罪!”

初曉強說道:“我不想走,當初我在大街上偷東西,差點沒讓人打死,要不是隊長救了我,給了我這份差事,我早餓死了,現在我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去!”

“鵬飛哥,你呢?”張豐陽問道。

“我覺得咱們誰都不能走!”周鵬飛一句話就吸引了其他仨人的注意力,只聽他接著說道:“你們想想隊長為什麼會走?還不是因為咱們幾個辦案子辦砸了?既然隊長已經替咱們把罪扛下來了,咱們要是離開警隊肯定不是隊長想看到的,我倒是覺得咱們不能讓隊長白被罰,應該在哪跌倒,就從哪爬起來,如果咱們四個臭皮匠真要是干過了唐帥帥那個諸葛亮,既找回了面子,或許還能申請讓隊長再回來,哥幾個,你們覺得呢?”

周鵬飛幾句話倒是說得大夥眼前一亮,短暫的沉默后,王亮率先說道:“鵬飛,都說你辦事老實,今兒這幾句話把亮爺我說服了,我同意你的說法,大不了讓那唐帥帥給老子穿點小鞋,不過我天生腳就小,諒他也不能把我怎樣!三陽子,你別干問我們啊,你什麼想法?”

張豐陽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的想法和鵬飛哥差不太多,只不過這件事我想自己干,這樣如果又干砸了,也不至於連累到哥幾個。”

“這話讓你說的,你把哥幾個都當成什麼了?再說了,隊長換了,小組不是還沒解散么?你想自己邀功請賞,門都沒有!想把亮爺我的賞錢獨吞?我看你是欠揍啊!”王亮恨聲說道。

“亮子哥別生氣啊!我只不過是這麼個想法,我不是怕...”張豐陽解釋道。

“怕什麼?大不了再錯一次又能咋的?當初蹲點這事兒也不是你一個人定的,要走大夥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我看那唐大疤癩能把我咋樣!”王亮插嘴道。

“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初曉強和周鵬飛一起附和道,可把張豐陽感動夠嗆。幾個人又一起扯了一會兒閑篇兒,發現隊長不在了,案子又陷入了僵局,還真是無事可做,索性自己給自己放一天的假,各自回家去了。

張豐陽回到趙鐵鋼的院子門口,發現大門是開着的,心想應該是二叔回來了,誰知走到門口才發現玉兒正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發獃,眼圈發腫,兩眼通紅,顯然剛剛哭過。張豐陽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玉兒,我...”

玉兒根本都不等他說完話,起身回到屋子裏。不知所措的張豐陽搖着頭走到剛剛師妹坐的那個椅子上,兩腳搭上石桌,靠着身後的一大樹望着天上的白雲朵朵,心裏卻想着這兩天發生的諸多事情,可無論怎麼想也躲不開洪玉兒剛剛看着她那失望透頂的眼神。

“哎!造孽呀!張豐陽啊張豐陽!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自言自語道。

“噗哧!嘿嘿嘿!”

忽然一個蒼老的嗤笑聲傳了過來,張豐陽趕緊起身,發現是趙老爺子,趕忙起身說道:“趙大爺,是您啊!”

“怎麼?玉丫頭和你生氣啦?”老爺子開門見山問道。

“哎!”張豐陽嘆了口氣,雖沒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小子,老頭子我打第一眼看到這丫頭,心裏就喜歡,這幾天仔細觀察來看,發現這丫頭對你情根種的極深,心細,肯吃苦,任勞任怨,對老頭子我也伺候的極是周全,你怎麼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趙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我也不瞞您,玉兒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必多講,可自從見到黃小姐后,不知怎的,我心中就好像長草一般,總會出現她的影子,您要是說我和黃小姐有多深的感情?並沒有,只是互相看起來很是投緣,更何況她是深閨里走出來的姑娘,身上那股子獨有的氣質也確實吸引着我,我也知道這樣對玉兒很不公平,可腦子裏卻總會想起她來。”

張豐陽知道趙大爺耳朵不是很好,所以幾句話說的聲音極大,等他說完時,老爺子微微一笑,也不知是聽沒聽得清,只聽他說道:“小子,你的事兒我聽鐵鋼提起過,沒想到洪義海這老狐狸最後竟教出你這麼個徒弟來,看來是良心發現想給自己多積點陰德吧!”

“老爺子,您說我可以,但是您提及先師,還出言不遜似乎就有些不妥吧?如果我師父生前做過什麼對不住您的事,我在這替師父向您賠罪,可您若是再辱我師門,可別怪我不敬了!”張豐陽怎麼也沒想到趙大爺會說出這麼幾句話來,又聽到他提及恩師時語帶譏諷,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喲喲喲!還生氣了!罷了,陳年舊事也懶得再提了,小子,你把手伸過來,老頭子我給你號號脈!”趙大爺似乎從張豐陽嚴肅的表情猜出了他話中的含義,卻並沒正面回應他。

張豐陽心裏卻奇怪的很,這老爺子今天這幾句話說的驢唇不對馬嘴,本以為他是來給自己解心結的,卻不知怎麼竟又提出給自己號脈,又看老爺子的表情依舊是一副淡然於世的樣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把左手伸到趙大爺面前。

只見老爺子伸出右手食指搭在張豐陽的手腕脈搏處,過了半晌,又換成了中指,最後又換到了無名指,終於哈哈大笑着鬆開了手,開口問道:“小子,你師父可曾告訴過你二十四歲之前不能與女人圓房?”

這一句話就把張豐陽問的渾身上下全是雞皮疙瘩,當年洪義海跟他說這件事時只有師娘和玉兒在一旁,如今師娘也已作古,玉兒更不會提及這等羞事,趙老爺子僅憑號脈就能知道這種密辛着實匪夷所思。

還不待張豐陽做什麼回答時,趙大爺接著說道:“算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小子,你若信得過我這糟老頭子,便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臍上一分的位置用力點下去,摸一摸腹內是否有何奇怪的東西?”

張豐陽聞言照做,並未發現有何異樣,對着趙大爺搖了搖頭。這回卻輪到趙大爺犯難了。

“咦?這卻奇怪了!”老爺子自言自語道。

“算啦!聽老頭子我一句勸,人生在世需向善,財色酒氣莫要貪,你師傅對你的要求不過分,否則你會有性命之憂!”

趙大爺的話越說越邪門,張豐陽本來是想藉著老爺子的話分分神,誰知說到自己居然會有性命之憂,趕忙站起身向趙大爺鞠了一躬,問道:“老爺子,何出此言?還請明示!”

老爺子“哈哈”大笑道:“天機不可泄露,到你知時你自知便是了!”說完起身,顫顫巍巍回房去了。

張豐陽本就亂糟糟的心情被老爺子一番話搞的更亂了,回頭看了看玉兒的房門,走向前去,準備用最熟悉的方式把師妹哄高興,誰知剛走了兩步,就聽到房門內有腳步聲響起,顯然是玉兒在屋內聽到了他和趙大爺的談話,這時聽到師哥向自己房間走來趕忙跑開。

張豐陽哪還不知玉兒的脾氣,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躺在炕上,心裏回憶着趙大爺剛剛的幾句話,越來越想不明白,難不成是和那張黃紙有關?

趕忙從柜子裏取出師父留給自己的那張黃紙又是看了半天,絲毫沒有頭緒,直看得頭昏眼花,倒在炕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張豐陽照舊走到院中準備打一套拳時,發現玉兒已經把早餐擺在石桌上,趙大爺正坐在桌邊津津有味的吃着,當張豐陽四下觀望尋找着師妹的身影時,趙大爺懶洋洋地說道:“別看了,早就走啦!丫頭說了,吃完放在這,她中午會回來收拾!”

張豐陽聽得心裏一陣難受,隨便活動了一下身子,回房穿好衣服,來到四平街,街旁的商鋪們已經開張營業,與往常並無不同,警隊的大門依舊敞開着,在張豐陽看來,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原來二叔趙鐵鋼隊長的離開並不能改變什麼!”張豐陽獨自想着。

當他走進警隊大樓時,發現原來自己是最後一個到的,師妹玉兒依舊在打掃着大廳里的每個角落,唯獨不同的是平常喧鬧紛雜的大廳今天卻靜的出奇。

王亮看到張豐陽后趕忙把他招呼到身邊,悄聲說道:“唐大疤瘌已經來了,一會兒就要給大夥開會,看來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開始要燒上啦!”還不待張豐陽搭話,樓上傳來聲音道:“所有人,三樓會議室開會!”

張豐陽抬頭看去,正是昨天三個黑衣人中的那個黑大個兒。轉身與王亮對視了一眼后,往樓上走去。

不一會兒,警隊所有人都在會議室里整齊坐好,唐帥帥已經站在最前面站得筆直,最前的一排座椅里坐着唐帥帥的三個熟悉啊,依舊是一身黑衣,此時的唐帥帥臉上的傷口已經被紗布包了個嚴實,看起來極為狼狽,但兩道利芒依舊從他的一雙眼睛裏不停的放射出來掃視着台下坐着的每一位警員。

“各位!”唐帥帥發言了。

“在此還是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唐帥帥,隸屬於奉天省警署特案處,奉命今日前來接管四平街警隊,擔任臨時隊長職務,主要負責徹查‘黃德發’一案,介紹一下我的三位助手,由於特案處的特殊性,我無法告知大家他們的真名,所以你們可以用王老二、張老三、李老四稱呼他們,也可以和我一樣直呼老二老三老四,今後大家將一起共事,希望你們能合作得愉快!接下來,為了加快破案進度,少走彎路,我想聽聽趙隊長之前對大家的分工安排以及各位的工作進展,哪位先來?”

唐帥帥依舊是很磁性的嗓音,但這幾句話說的冷冰冰,絲毫沒有任何感情,顯然他對昨天審訊的事情很不滿意,而當他提出要知道工作進展時,眾位警員自然沒人敢觸碰這位新隊長的霉頭,紛紛把頭一低,索性來個兩耳不聞,置之不理。

過了約一分鐘時間,唐帥帥見沒人發言,再度開口說道:“好!既然沒有人說話,那姑且我就認為你們在前兩天時間裏沒做任何工作,或者說毫無進展,這樣吧,我們從頭來過,重新分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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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之太清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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