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降臨

文夏雖然接受這樣的結果，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在他閱覽過的史訊里，前文明早已完全覆滅，這個古文明又不屬於分裂的九大文明裡的任意一支。

他看了看魏星，魏星也是攤開手，一臉茫然。“休彌，你能解釋嗎？”

“先生，我的資料和您所閱覽的一致，現在的情況，也超出了我的資料範圍。”

文夏有點無語，平時讓它幫忙查資料的時候倒是很好用，關鍵時刻卻不能指望。他沒好氣地說道:“那分析一下這個文明的發展水平總可以吧？”

這次休彌的反應倒是飛快:“發展水平很低，從電波信號來看將電磁進行常態化應用也不足百年。距離前文明覆滅時的發展水平相隔接近五千年。”

魏星滿臉驚詫，“居然差這麼多？我是不是猜錯了，這着實不太像前文明的東西啊。”

文夏走到了駕駛座艙邊上，徘徊了幾步。原以為是一顆烽火燃盡的荒星，卻完全不是想像中的樣子。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來此定居，九大文明共同簽署的公約是用來約束各個族群的，他們約定始源星不再屬於任意一方，但無不心裏想將始源星據為己有。

現如今泰和已經不復存在，文夏和魏星也不再是泰和的公民，自然不受約束。再者說，他們為了生存需要，也不需要顧忌這些。

“先生，如果您現在改變主意，我們的飛船還是可以載着我們去其他友方文明的，能源足夠把最近的三個走訪一遍。”魏星打斷了文夏的思緒。

望着眼前蔚藍的星球，文夏很是猶豫。他自出身以來就不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天體，比她更大的有，更亮的有，有生命的雖然也有但是自己文明的太空堡，從來沒有一個如此生機勃勃的天體，就好像是為了生命而刻意製造出來的一樣。

“不，我不去！”文夏最終還是拒絕了，“友方不代表友好，這些年來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好，泰和沒了他們高興都還來不及，我們過去當難民只有受氣的份。而且，你看，這麼好的星球，讓你丟了就丟了，你捨得？”

魏星咬了咬已經退化得快要消失的嘴唇，她已經知道了文夏的決定。這個傢伙自始至終就是一頭犟驢，在一個早已將歷史交由ai智能去記錄的世界當考古學家，說實在點就是個記錄歷史的，因為時代的飛躍和物質的高效循環利用讓他無古可考。

就這，他一做就是三百多年。他決定的事，別人勸不住。而魏星，早已習慣了。

“您總得留點後手的，先生。這個文明表面看上去，確實很落後，但是必定和其餘的八大文明有關聯，我們只有兩人和一艘中型民用飛船。只求一方安定尚可，但是如果有變故，恐怕應付不了。”魏星做着最後的試探。

文夏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指着腳下說道:“這艘飛船就是我們的底牌。在前文明覆滅的時候，反物質湮滅發動機還不成熟，泰和用了兩千多年把它改進到了可以民用的程度，直到今天其餘八個文明也沒幾個能復現這種技術。”

魏星皺了皺額頭，幾乎完全退化的眉毛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弧度，“您可真，不太會交易……”

文夏咂了咂嘴說道:“這哪是交易啊？這是威懾。”

“我就說吧，您就是不擅長這一行。”魏星坐上安全座艙。

“出發！”

隨着命令下達，飛船加速飛往了地球。

越來越多的電波信號開始出現在了休彌的偵測範圍之內，休彌則是趁此機會將訊息編碼，組成了一套較為簡陋的語言互通譜。

進入電離層之後，飛船開始圍繞地球轉了起來。“先生，已經探索到更多的文明訊息，您是否要看呈像？”

“當然，放吧！”

三維投影儀上逐步勾勒出地表的輪廓，山川海洋河流湖泊，盡收眼底。

“剪取人類……額，古人類存在的區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文夏慌忙改口。

“前方即將經過一方古人類集聚地。”

“減速，慢點，我要仔細點看。”

飛船將速度減慢到三公里每秒，這是飛船的起步速度，換成人工操作的話，不是技術嫻熟的老駕駛員都無法保持這個速度。

一座城市的構造展現在三維投影儀上，高樓和公路的影像整齊劃一。

“也不算太古老吧？至少還看得過去。”魏星看着影像說道。

休彌根據分析得到了更精確的結論，“建築由鈣矽化合物和少量鐵制框架堆砌而成，通過將一部分埋入土中來進行固定，其剛性也無法承受形變。”

魏星聽到連忙擺擺手道:“剛才那話當我沒說，中看不中用。”

文夏卻是盯着投影饒有興趣地觀察，他在太空漂泊的一個月從沒見過如此有規律且排放整齊的物體。

而與此同時，地球的一個房間裏，一個西裝男人慌忙走進了一個裝飾豪華的房間。

“總統先生，您應該已經知道消息了，我認為您立刻進行反制措施。”男人的語氣里滿是急躁和憤怒。

“菲利普部長，我認為您更需要冷靜下來。”總統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男人坐下。

菲利普一臉不甘的看了看座椅，用手勢示意門口的保鏢出去，總統也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位持槍保鏢快速地走出了門，並將門口圍了起來。

看着重新被關緊的門，菲利普一臉嚴肅地說道:“那個飛行物的速度得有十馬赫，尚且無法確定是不是導彈，但是以我們的技術無法攔截。蒂亞戈，如果你還是伊米西斯的總統，你就得立刻做出反應，在民眾反應過來之前，讓一切塵埃落定！”

蒂亞戈看着眼前一臉豪橫，還微微抖腿的男人，露出了些許讚許。“不錯，作為國安部長，你很負責，不過你放心，不是導彈。”

“你能確定？十馬赫的速度還不是導彈？伊米西斯就沒那種東西！難道還是塔贊的新武器不成？”菲利普把手上的一疊文檔放到桌子上，“這是今年的國家安全事件卷宗，今年包括以往任何時間段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蒂亞戈看着有些褶皺的卷宗，用手將其撫平，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我們沒有的東西，塔贊更不可能有。十馬赫，超高空，預估起碼一個足球場大小，他們要是有這東西我們還能坐在這？”

“什麼意思？”菲利普的腿停止了抖動，身為國安部長他沒有怕過具體的任何人，但是這種未知的東西卻讓他憂心忡忡。

蒂亞戈站起身，“核武的密碼鎖就在我的口袋，只需連按五下所有的核武就會覆蓋塔贊和世界超過一半的國家，如果有必要這件事我不會猶豫。但是現在，我希望你們做好，面對未知異族的準備。”

伊米西斯最先進的白羊座戰機也無法涉足的超高空，一艘民用飛船正在巡視着這片大陸。

“先生，我們被監測到了。”休彌提醒道。

文夏正對着城市模型仔細觀賞，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顯然有些不爽，“有威脅靠近？”

“不，沒有，只是微弱的電磁波，除了確定我們的存在和大致位置外，沒有其他作用。”休彌補充道。

文夏也索性放開，“閃眼的亮光招人嫌啊，是得找個地方停下了。就前面那個，那個什麼？”

“平原？”休彌反問道。

“對，就那吧。”文夏拍了拍掌。

飛船向下劃出一個弧度，穿過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雲層，終於到了在地表肉眼可見的視界。

下午的陽光灑在平原上，田野里的農民正開着拖拉機準備下地。卻看到天上一個不知大小的菱形物體，在視野里越來越大。

“那是什麼東西？沖我們這邊來了！”一個農民驚呼道。

“管他是什麼，快跑！”另一個農民從拖拉機上跳下來，拉着他就往村裡跑，“不知道是火箭殘骸還是塔贊的導彈，先躲了！”

兩人一邊跑，一邊掏出來一把小手槍，朝着天開了兩槍，村裏的人聽到槍聲立刻明白了，都拉着自家的孩子躲進了防空洞。

“喂喂喂，休彌，在這降落你還是頭一次吧？”文夏扶緊了安全座艙的扶手，緊張和興奮刺激着他的大腦。

“請放心，您只需要做好應對重力的準備就行了。”

“重力是多少？”

“約為太空堡的一點四倍。”

“這麼大？你怎麼不早說？”文夏頓時有種接下來日子不好過的感覺。

“抱歉，先生，我下次會早說。”休彌不再吱聲，飛船在他的操控下筆直地向下減速，與此同時，安全座艙中的文夏和魏星逐漸感受到了這顆天體的牽引力，逐步蔓延到全身。

五馬赫，四馬赫，三馬赫，直至懸停在地面十米處。

一公裡外的村莊防空洞內，孩子們在各自母親的懷裏瑟瑟發抖。突然，一陣猛烈的震動傳來，音爆如同給所有人扇了一個耳光一樣，耳膜一陣刺痛，村莊裏的玻璃也隨之破裂。

一個膽大的年輕小伙，慢慢掀開防空洞的蓋子，透過一絲縫隙，他看到了一艘懸停在空中的飛船。

“快，手機給我，打電話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