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收
渭陽河,秋收季。官道旁的大樹下,來了三個陌生人。
“你就是碧雲經常在學塾里說起的那個李魏陽?”一個小孩身後跟着兩位大漢,他目光充滿鄙夷地打量着眼前唯唯諾諾的穿着破破爛爛的李魏陽,身旁黑虎眼中充滿着警惕之意。
“回郭小少爺,小的是李魏陽。”李魏陽小聲應和。
“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呢!整個渭陽河今年葯田收成都多多少少低了一些,就你這邊一點事也沒有,你怕不是盜取別人的靈藥來填補了自己的吧?”華服小孩毫不留情地質疑李魏陽。
“郭小少爺,我與我家黑虎守着片葯田很認真的,一看見葯鼠出現,黑虎就帶着我去趕了,因為葯鼠晚上不活動,我們都是每天守到落日才回家的。”李魏陽辯解。
“你的意思是我家花錢請的供奉仙師連一條灰狗都不如嗎?”郭小少爺聲音氣憤。
“不是不是,郭小少爺誤會了,誤會了…”面對這種誣陷,李魏陽不知如何作答。
“王六王五,這個賤胚出言不遜,上去給他掌嘴。”郭小少爺對兩個下人命令道。
“是少爺!”身旁兩個大漢向著李魏陽走去,黑虎見狀憤怒地叫起來,看着好像要對他們撲過去,其中一大漢見狀猛地一腳將黑虎踹開。飛到了田裏。另外一名大漢一把抓起李魏陽,朝着那稚嫩的臉龐一耳光狠狠地扇下。撞到了大樹根下。
“對不起,郭小少爺,我不是故意的。”李魏陽捂着臉對着郭小少爺認錯,不知是吃了疼還是看到黑虎被踹開,眼裏有了些霧氣。
“哼,我以為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想不到只是和一條狗相依為命的賤胚,以後離碧雲遠一些,將來她以後就是嫁給我的,別人的葯田都少了一些產量,今年的看護錢就扣你一成,王六王五,我們走!”郭小少爺留下了警告,身旁的王五丟下一小袋子錢瞪了剛才他踹開的黑虎一眼轉身走了。
看着他們離開,李魏陽起身喊道:“黑虎!黑虎!”
“汪~汪!”黑虎從田裏爬起,迅速地走了出來。
李魏陽擦掉嘴角的一絲血跡,雙手捧着黑虎的臉,眼神有些擔憂的望着黑虎:“黑虎你沒事吧。”
“汪~汪~!”黑虎叫了兩聲聽起來並無大礙,李魏陽嘆了口氣,他知道有時候黑虎出去玩然後一瘸一拐地回來,等過一兩天就好了。“黑虎,有了這次看護錢,加上藏在狗舍里的,這次咱們錢終於攢夠了,等我上了學堂,每天都能領到好吃的學食了,我再努努力將來成了先生或者君子,以後天天帶着你吃香喝辣的!”小男孩撿起地上的錢袋,清點了一下看護錢有些興奮地對着黑虎說道。
“汪~汪~!”黑虎有些吃力地搖着尾巴,憧憬着未來大魚大肉的日子。
“走吧回去了,再過幾天學塾就招生了。”他一邊往村裡走一邊把錢袋往上拋又迅速接住,心裏美滋滋。身後的黑虎緊緊地跟着小男孩,仔細看能發現黑虎走路好似顫顫巍巍的。
剛回到村裡,就看見何嬸在自家門口站着好像在等什麼人。
“何嬸,您怎麼不休息在這裏站着?”李魏陽笑着問何嬸。
何嬸連忙說道:“魏陽,劉家女兒出事了,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何嬸是什麼事啊?”李魏陽聽到是碧雲連忙問道。
“俺也不清楚,你等一下。”何嬸急忙走回屋裏,不一會拿着一個小袋子出來,他將袋子塞進李魏陽手裏說道:“這些錢你先拿着,萬一出了急事兒,也好應付。”說著將李魏陽推出去。
“謝謝何嬸,要是沒什麼事,我會拿回來歸還的。”李魏陽也不矯情,連忙帶着黑虎向著劉家方向跑去。
“碧雲他爹,你倒是想想辦法啊?碧雲這個樣子,這…這怎麼辦才好啊,哎喲喂…”一片狼藉的屋裏劉姨看着在床上躺着緊閉雙眼的劉碧雲,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哭着向旁邊的漢子求助。
“劉姨,劉叔,我回來了,碧雲怎麼樣了?”李魏陽衝進屋裏看到碧雲躺在床上焦急地問道。
“哎喲喂,你這小賤種還知道回來啊…”見李魏陽正要回來,劉氏正要發作就被旁邊的漢子打住:“魏陽回來啦,你過來看看吧,今天我跟你劉姨正在田間收米,正午回來就看到家裏一片狼藉,碧雲就倒在不醒,怕是遭了賊。”
李魏陽俯下身子看了看碧雲,只見她面色慘白,不見一絲血氣。“還有呼吸,劉叔,劉姨你們在這裏照看着碧雲,我去城裏請郎中過來看看。”他轉身就走,黑虎正要跟着他卻被李魏陽攔住了:“你在這邊好好守着,我去去就來。“李魏陽回來時候就發現黑虎身上似乎有傷,只得吩咐它留下,說罷轉身向院外跑去了。
“這野崽子,你說咱養着他有什麼用,他要是乖乖的待在家裏興許還能幫咱們碧雲擋一下一劫,哎喲…碧雲真是命苦啊…”劉氏看着李魏陽沒了影嘴裏又開始念叨着。
“你這是什麼話,積點口德吧,現在家裏遭了賊,以後要勒緊腰帶過日子了,現在只希望郎中能早點回來給碧雲看好。”漢子眉頭緊皺。
“那郎中來了,咱們也沒錢給碧雲看病啊。這下如何是好啊,碧雲啊,看來你是凶多吉少啊…嗚嗚嗚..”女人的聲音又在漸漸哭泣起來。
“實在沒辦法,只得對不起魏陽了。”說完這話躺在屋外的黑虎立馬警覺起來。
“孩子他爹,你這話什麼意思?”
“俺知道魏陽這幾年悄悄贊了不少錢,那孩子想着要去上學堂。”男人嘆了口氣。
“錢在哪,還不趕緊去拿,現在碧雲生死未卜,再等那個郎中來了,碧雲怕是回不來了,咱們還是把她送到吳仙姑那裏讓她看看吧。”女人愛女心切急忙問道。
看着碧雲慘白的臉,男人拿起旱煙深深吸了一口開口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委屈你了魏陽。”男人心裏默念着。
男人起身走入院中,朝着狗舍方向走去,黑虎警惕大增,看到男人在狗舍里翻找着什麼,黑虎咬住男人的褲子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央求。
“你這畜生,養你這麼大不親俺們算了,心裏還向著那野種!”劉氏見狀抄起曬穀子的長耙往黑虎身上招呼,黑虎雖然吃痛,但死死不鬆口,發出的嗚咽聲更大了。黑虎在哀求着,卻沒有什麼用,男人找到了李魏陽攢的錢袋,一把踢開黑虎。黑虎氣喘呼呼躺在地上,劉氏指着黑虎破口大罵:“你這狗東西,養你這麼久,居然還噬主,要是碧雲有個三長兩短,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男人將那些錢袋別入腰間,劉氏看着兩眼都冒起了光,臉上竟浮起一絲笑容來:“孩他爹,這野種竟然攢了這麼多錢,要我看俺們的家底是不是被他掏過了?”聽到這話男人眉頭皺的更深:“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碎碎念這些有的沒的,等去了吳仙姑那裏,碧雲治好了俺們還得感謝魏陽呢。”“俺們還得感謝那小野種?咱們養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沒感謝俺們呢。”劉氏反駁。
男人從屋裏將女孩抱出,女人在後面跟着,眼看着正要出門,黑虎爬起身擋在了院門口。
“哎呦?反了它了!”劉氏氣不打一處來,抄起長耙向黑虎打去,這次劉氏反過來拿長耙,那長耙的把子與木棍無異,黑虎避開,看準了男人腰間的錢袋向前撲去,男人見狀怕傷着女孩連忙轉過身,黑虎撲了個空,看到此景女人心中怒氣更甚,黑虎還要朝着腰間的錢袋撲去,男人不再留情,一腳將黑虎踹翻在地,女人毫不留情地向黑虎的肋部打去,見男人快走出了院子,黑虎欲掙扎,女人更加用力,一棍劈在了黑虎的額頭上,硬接了致命一擊的黑虎,發出嗚嗚聲癱坐在地上,看黑虎沒大動靜,劉氏放下了長耙,焦急地跟着男人出了院子,黑虎踉踉蹌蹌爬出院子,嘴裏一抹腥味,癱倒在地,頭艱難地轉向那對夫婦,望着男人腰間的錢袋,望着他與李魏陽的希望,緩緩地閉上了眼…
“我說小傢伙,走那麼快乾嘛,累煞我也!”李魏陽身後跟着提着藥箱的老人開口抱怨道。
“先生,實在是抱歉,我幫先生拿藥箱吧,只希望能快些,我只怕去晚了錯過了時機。”李魏陽轉過身擦了一把汗,接過老人的藥箱,焦急地說道。
“唉…”老人嘆了口氣無奈只得跟上李魏陽。
許久,李魏陽看到癱倒在地一動不動的黑虎,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老人急忙拿起藥箱向屋裏走去。
劉氏夫婦眉宇中透露着擔憂,正在屋裏小心翼翼將吳仙姑給的神果壓成汁水給碧雲服下。“且慢!”老人的驚駭聲響起,“你是何人?怎麼闖我家屋子!”女人尖嘯着嗓子怒斥道。“你不要那麼緊張,先生受驚了。”男人放下手中的碗,看到了老人的藥箱便知道是郎中來了,連忙制止正要發怒的女人。
“且慢,老朽問一下這果子你們給孩子喂下了沒有?”
“餵了三碗了,還不見效。”男人嘆了口氣。
“三碗~!”老人驚呼。
“怎麼了先生?”
“這蝕陰果雖然能讓昏迷的人醒來,但其陰氣過重,使用過後容易產生耳鳴耳聾,致盲致啞等副作用,所以非特殊情況切不能亂用,用也是少量,你們還給她榨成汁水將她服下,這隻怕神仙難救…”老人皺着眉頭說道。
“哎喲喂~這可怎麼辦吶,孩他爹,你快想想辦法呀,我就知道那吳仙姑就是那忽悠人的禍精,請先生救救我家碧雲吧,俺在這給您磕頭啦..”說罷劉氏拉着男人一同跪下給老人磕頭。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老人心懷憐憫,他連忙將這對夫婦微微扶起說道:“老朽只有試一試了,全憑她的造化了。”
說罷老人從藥箱中拿起銀針在碧雲的頭上扎了下去,稍運內體靈力,只見一股黑煙從女孩的天靈蓋冒出,老人鬆了口氣說道,“她應該快要醒了,希望沒有什麼副作用,還好你們只是在她深度昏迷下喂的蝕陰果,她體內吸收的不多,我給她開副葯,你們讓她服用,以便她能慢慢地將殘留的蝕陰果排出。”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劉氏夫婦連忙謝道。
老人從藥箱裏抓出了藥包好叮囑他們倆:“記住這葯一天只能吃一次,每天午夜丑時熬成湯汁給她服下。還有這副葯一共二兩銀子。”
“二兩?這麼便宜,剛剛吳仙姑那裏買了幾個破果子花完了錢,這..俺們拿不出來啊!”女人有些為難。一聽這話老人剛要皺起眉頭。
“先生我這裏有。”略帶沙啞的稚嫩聲音響起,李魏陽手裏拿着二兩銀子對着老人說道。老人收下了錢便要走出院子,李魏陽跪在他面前將手中的兩個錢袋高高舉起,聲音顫抖:“請先生救救黑虎,救救黑虎…”
“唉老朽不是獸醫,況且這灰犬看着早已咽氣,老朽也無能為力啊。”老人望着地上的灰狗說道,正要推開小男孩手裏的錢袋,卻見小男孩用力地朝着他磕起了頭嘴裏不斷地重複着:“請先生救黑虎…請先生救黑虎…”
“你快快起來,讓老朽看看吧。”老人連忙扶起李魏陽,蹲下身給黑虎瞧病,連忙搖頭嘆息:“這犬先前遭受撞擊已有了內傷,後來頭部受到致命重擊,導致暴斃…唉…老朽真的無能為力。”聽到此話李魏陽帶着哭腔又向老人磕起了頭,“先生救救黑虎…先生救救黑虎…”老人實在沒辦法只得狠心離開消失在院子的牆角處…
“嗚….哇~!……”見到黑虎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消失,李魏陽終於忍不住大哭,屋裏劉氏急忙走出罵道:“吵鬧什麼,吵吵死,你這小野種盡會給人添麻煩,你這麼吵鬧我家碧雲還怎麼休息?”聽到此話李魏陽聲音小了些,劉氏看到地上的兩袋子錢眼睛一轉說道:“喲呵!你這小賤種開始學會藏私房錢了,給你劉姨拿過來,劉姨好給碧雲買些好吃地養病!”說著正要伸手抓起錢袋,李魏陽一把掀開了她的手,他抓起袋子起身往狗舍走去,劉氏見狀便罵道:“真不愧是小野崽,良心都喂狗了,如今還惦記着自己的狗窩!”李魏陽不管劉氏的謾罵,鑽進亂糟糟的狗舍里擔心地找着什麼東西,沒找到又確認了幾遍,轉身便對着劉氏問道:“劉姨我錢呢?”
劉氏正要發怒,男人走出屋子抽了一口旱煙說道:“魏陽,劉叔對不起你,你的錢劉叔都交給吳仙姑求葯了。”
“看個二兩銀子的病錢,你們全交了?這是我今年要去上學塾的錢!”李魏陽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說道。
“喲?小野崽子還想着讀書?成天跟着條狗混沒個正行兒,那條狗也是,不就是拿了你的錢嘛,俺們是要給碧雲治病呢!這畜生還擋着道,活該俺打死,野種就是野種,還想着噬主?”劉氏聽到李魏陽說的話當即嘲諷道。
一聽這話李魏陽立馬轉頭瞪着劉氏:“黑虎是你打死的?”
“喲呵?你這小野種還敢逞凶…“劉氏正要說話就被男人打斷。“你消停點吧!”他目光轉向小男孩:“魏陽,這事叔對不住你,當時叔太着急了,沒有了辦法,魏陽,你要去哪?”只見李魏陽默默地走出院子,吃力地將黑虎抱起向村口走去。屋裏傳來咳嗽聲,劉氏夫婦急忙跑回屋內,劉氏切的問道:“怎麼樣啦?碧雲?你想吃什麼娘去給你做!碧雲,病還沒好,一定是嚇壞了,你先好好休息。”
碧雲望了忘眼前的父母正要說今天發生事,結果開口只聽到:“啊…啊…”
“哎喲喂,那個天殺的小賤種,要不是他請郎中太慢,咱家碧雲也不會喝了那禍精的葯,讓碧雲成了啞巴,哎喲喂~!我不活了…!”女人哭喊着,仿似天塌下來了一般。
“你安靜一點吧,碧雲你慢慢地試試能不能說話?”男人向女人勸道隨後看向碧雲。
“啊…啊…”只聽到啊啊聲的男人手中的煙杆子掉到了地上…
“這不是魏陽嘛,這麼晚了怎麼…唷黑虎!黑虎這是怎麼了?”何嬸正要問李魏陽要去哪裏,看見他背着黑虎問道。
李魏陽小心翼翼地放下黑虎,將今天何嬸遞給他的那袋子錢還了回去:”謝謝何嬸,這是今天您給我的錢。”
“那劉家姑娘怎麼啦?黑虎這是怎麼了?”何嬸收下那袋錢連忙問道。
“碧雲沒事兒,黑虎死了…”李魏陽說起灰狗的名字李魏陽聲音開始顫抖。
“魏陽要不要在何嬸這裏先吃個飯再走?在這裏住下也成啊?”聽着何嬸的關切,李魏陽不為所動,眼神空洞地望着黑虎,又緩緩地將黑虎背起,走出了村口,女人有些焦急地想追出去攔住她奈何腹中胎兒讓她吃了痛,只得無奈停下。
渭陽河,官道大樹下。李魏陽滿臉是淚地望着躺在坑裏的黑虎,又哭了許久才不舍地慢慢將黑虎埋起來。好似忘了什麼,他連忙刨開土,把黑虎身上的土撥乾淨,又轉身去小茅草屋裏抱起編織好的草席認真蓋在了黑虎身上,嘴裏說著:“黑虎,娘親睡去的時候說了自己好冷,你現在一定也很冷吧,我現在給你蓋上草席就不冷了。”說著男孩一邊將土推進坑裏腦海里一邊浮現着些許過往…
“魏陽,你知不知道你為啥爹娘給你起這個名字呀?你是生在渭陽河邊的,你娘姓魏所以給你取了魏陽這個名字,怎麼樣?爹爹是不是很有才氣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魏陽,聽說你今天幫你娘劈了柴,還幫她做了飯,爹都看到啦,喏!這是爹給你買的燒雞!”男人將手中的燒雞遞給了李魏陽。
“魏陽,今天爹在河邊見到了一條小狗,給你當夥伴怎麼樣?你自己取個名兒吧?黑虎?好名字,一定很好養大,哈哈!”李魏陽看着小灰狗給它取了個名,男人撓頭哈哈大笑。
“魏陽,娘親聽說你把劉家妹子推到葯田裏了?自己去院外跪着,沒我的話不許起來。”女人正在院中縫補衣服,看到自家孩子滿身是泥回來,語氣有些氣憤。
“魏陽,你爹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魏陽長大後魏陽才能去找他,魏陽快快長大。”男人雙眼閉目,身體有些浮腫,在小孩不解的目光中,男人被眾人抬進了烏黑的箱子子,旁邊的女人捂住李魏陽的眼睛忍住淚水小聲地抽泣。
“魏陽,娘…親…好冷,娘親…要…睡了,我家…魏…陽..以後…睡覺…要…要蓋好…被子…”望着撒手人寰的母親,李魏陽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覺,他放下手中盛着葯的碗,默默地替自己的娘親蓋好了被子,來不及趕走心裏的悲傷,眼中淚水卻趁他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天青元紀1141年,李魏陽成了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