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葯補思，埋因果
三人在驛站雇的馬車返回王府，忍風毅胸口輕微骨折，需要休息半個月才行，趁此機會休息一段時間也是難得的清閑。
房間裏已經沒有任何玉環生的物品，聽丫鬟說，看見他慌張地跑回來，收拾包裹就出去了。
沒有人會去責怪他，當時的情況能跑一個是一個，現在他自己走了也好，免得大家見面尷尬。
忍風毅坐在炕上，看着手裏的褐色藥丸，這是王守章讓趙天彪送來的，說是王家的秘葯，對恢復傷勢有奇效。
胸口還有些痛，練刀只能等到傷好之後才行，希望這葯真的有效。
他思量了一下，將藥丸放入嘴中。
藥丸入口即化，藥草的苦味帶着一絲甘甜，順着喉管流入胃裏，清晰的觸感映入腦海。
幾息之後，一股暖流從胃部開始發散全身，就像是被冬日的太陽照遍全身，暖洋洋的想要睡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第一次看《刀譜》，第一次按照刀譜上的圖文練刀，一招一試清晰異常。
他從未做過如此清晰的夢……
迷糊之中，有人進了房間，他睜開眼，透過窗戶進來的光線告訴他已經是傍晚，這一睡竟然睡了兩個時辰。
身體的感覺很奇妙，但又說不上哪裏奇妙。
“怎麼樣，這葯的效果不錯吧？”
趙天彪站在炕前，微笑地看着他。
“葯？”
想起自己吃的那顆藥丸，他恍然大悟，這葯很神奇！
“玉露丸，江湖上一等一的療傷聖葯，自從三年前藥王劉不醫在醫仙谷去世之後，藥方就失傳了。”
“王老爺是個重情義之人，有恩必報，他是為數不多還有成品玉露丸的人之一，沒想到會送給你一顆。”
趙天彪坐在凳子上，嘴裏說是意外，實則心中早已預料。
忍風毅沒想到自己順手一推之舉，竟有這樣的回報，感覺有些不真實，欣喜地摸摸胸口，痛感很輕。
“我的傷勢好了大半，這葯果真神奇。”
“玉露丸不僅療傷效果好，最主要的是，第一次服用能夠增強人的記憶力，但具體效果因人而異。”
忍風毅滿臉震驚，“藥丸還有這種效果？”
他想到剛才的夢，此刻回想起來，確實細節清晰了許多。
“聖葯豈是虛名，也不枉劉不醫為此丟掉性命。”
趙天彪忽然變得嚴肅，“王老爺有玉露丸的事，千萬不可外說，包括你的父母。”
忍風毅點頭，他聽過許多殺人奪寶的事，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這次遭遇青牛蟒，想必你也看出了我們的不足之處。”
趙天彪囑咐完，又將話題移到巨蟒上。
“破不了防，只能逃命。”
“變異的猛獸，體型的異常誇大會使它們的肉體防禦能力大增，普通的武器很難突破這層防禦，而要擊中它們的弱點，更是難上加難。
想要對付青牛蟒這種猛獸，一般只有兩個途徑：
一是擁有深厚的內力，使用特殊的技巧或屬性克制它們。
二是用神兵利器直接破開防禦。
內功心法是門派勢力的不傳之秘，我們這些普通人基本獲取不到，神兵更是可遇不可求，江湖上哪一件神兵出世不是腥風血雨。”
“那以後碰到這種情況我們逃不掉就必死嗎？”
忍風毅不甘心，面對巨蟒的那種絕望，他不想再遇到。
趙天彪看着窗外已完全黑下來的夜幕，聲音顯得幽深，“武之極！”
不顧少年的疑惑，他又問向其他，“當今天下的絕頂高手，你知道多少？”
忍風毅一怔，“逍遙掌徐天厚，清風觀聞鶴？”
“徐天厚的確算一個，聞道長的清風劍法雖然一絕，但還不能相提並論。
刀劍雙絕，槍戟成雙，拳掌稱雄，誰與爭鋒。
當世六絕頂是十年前在流明山上確定的，其中拳者，乃是毫無內力之人，單靠一雙鐵拳成就真人。”
“沒有內力也可以成就真人？”
忍風毅震驚，這與他之前的認知完全不一樣。
……
臨摹百家，門徑‘初窺’，初學乍練、融會貫通。
氣強體健，始入‘固本’，固本三煉，鍛骨、洗髓、練氣。
靈肉交融，是為‘坐照’，坐照三悟，悟身、悟心、悟變。
內氣存真，方為‘歸真’，歸真三合，合體、合心、合一。
此乃武學四大境界。
坐照境是世人公認的橫練功夫所能達到的最高層次，因為沒有內力來潤養血肉，再往上，就會因為氣血損耗太快而丟掉性命。
初窺，是普通人成為武者的起始階段，是學習和模仿他人武學的過程，是一個人對武學的初步掌握階段。
一般人能將自身所學融會貫通，自然而然就會進入下一個境界。
固本，是武者對自身的磨練，內力淬鍊筋脈骨肉，使之更加強健，反過來強健的身體才能容納更多的內力，兩者相輔相成。
如果沒有內功心法，純粹以外物來潤養身體也是可行，可這就涉及到財力與物力的問題，並且效果比內力要差上許多。
許多世家子弟都能走到這一步，可是能夠到達下一個境界的，寥寥無幾，因為這時的財力、功法對他們的幫助已到最小。
坐照，是身體與內力鍛煉到臨界點，繼續鞏固並且鍛煉兩者之間的平衡，找到自身武學的方向，形成獨屬於自身的道路，就是這個階段的主要目標。
此境界雖然不到當世絕頂之列，那也是一方宗師，開宗立派都沒問題。
歸真，內氣存真，具體所指不明，只有天賦過人或者有天大機緣者才能達到。
這一境界是人體的極致，氣隨意動，行於意前，世人稱之為真人。
橫練一路，對境界又有簡便的劃分，武學一至七品依次對應初窺、固本三煉、坐照三悟，再之上就是八品(武之極)對應真人·合體境,九品對應真人·合一境。
……
真人即絕頂！
“六絕頂之中的拳者便是武之極大成。”
他是怎麼做到的？
無人知道。
“哎，沒有內功可練，又沒有財物換取天材地寶，我要跨過固本境都難，何談武之極……”
忍風毅很喪氣，認為前途困難重重。
“你還年輕，還有希望，我曾經見過他出手，每一拳都有千鈞之力，身體強橫到可以媲美欣冰刃，那才是你的終極目標。”
趙天彪鼓勵他，又想到自己止步固本洗髓十餘年，未有寸進，心裏難受至極。
看到他的表情不自然，忍風毅將話題引開，“不知道我何時才能開始固本。”
“這麼沒自信？”
趙天彪聽到他的詢問，回過神來。
“以你的資質，很快就要為錢財發愁了。以後若是有緣得到內功心法，一定要勤學苦練，內氣之路比橫練要容易許多。”
“希望我能有這種緣分吧。”
他輕聲自語，念頭一轉，又想到一事。
“彪哥，你已是固本階段了吧？應該有很多勢力可以依靠，得到內功心法應該不是難事……”
“這個確實不難，但王老爺於我有救命之恩，一切無需多言。”
趙天彪揚手打斷他。
這時門外傳來小李的聲音，“彪哥，忍風毅，出來吃飯啦。”
兩人相視一笑，“走吧，填飽肚子要緊。”
接下來幾日春雨綿綿，王守章回來之後就吩咐府上戒嚴，整天憂心忡忡，除了去找尉遲大人之外，就一個人待在書房裏。
忍風毅養傷不用巡邏，與胖子他們聚過幾次。
胖子聽說他遭遇青牛蟒，連連感嘆他命大，又說那青牛蟒全身是寶，它在新月沼澤沒人敢去冒險，現在跑到大豐城附近，肯定有不少人眼紅。
恨得不得要插上翅膀，飛去大豐城見識一番。
忍風毅心中暗笑，要取它身上的寶，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除非有精密的安排或者宗師級高人出手。
更何況這件事透着古怪，希望佈局之人別殃及無辜才好。
玉露丸藥效驚人，幾天的時間，胸口的傷就恢復得差不多，一套刀法練下來，不僅胸口不痛，身體更是舒泰，招式銜接更自然，以前氣息跟不上的情況好轉很多。
他託人向家裏報平安也沒提巨蟒的事，不想爹娘為此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