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義勇為的優秀青年
幾人正往局子走去,林瑞懶散地架着拐杖走在一邊,心裏卻有幾分異樣。
傅靜媛頭髮散亂紅着眼睛,眼神倔強地被趙大剛揪着走在最中間。
趙大剛還緊緊撈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這樣一排三個人走在路上,不免引起周圍人頻頻側目。
何雨柱堂而皇之地拎着從食堂帶出來的飯盒,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冷不丁就往三人身上瞅。
「嗬,這不是廠里的林瑞嗎?他都已經回來了?」
何雨柱正準備開口,卻發現三人去的竟然是局子的方向。
偏這三人還是兩男一女,那女娃年齡不大,頭髮散亂,眼睛都哭紅了,卻是一言不發。
腦補出許多劇情的何雨柱瞬間閉上嘴,賊兮兮地拎着飯盒加快速度就往四合院走。
要是林瑞曾經的女友秦淮茹知道這事兒,想必會很精彩吧?
想着,何雨柱開始暗自發恨,在林瑞走後,秦淮茹憑啥選擇那油頭粉面的賈旭東卻不選自己,明明他還老給她帶廠里的剩飯來着……
一想到秦淮茹那雪白的膀子、圓嘟嘟的腚,還有她那惹人憐的臉蛋兒,何雨柱就氣得牙痒痒。
不等何雨柱多想,三人已經來到了鋼鐵分局門口。
這是專管他們四合院這一帶所有鋼鐵廠工人及家屬治安的。
一進辦公室,還沒看清楚人,趙大剛就撲倒在地,梆梆梆往地上磕了三個頭,來了個先發制人。
「警長!我要告他訛詐!就是他,要訛我五十塊錢!!」
趙大剛起身怒指着林瑞。
他的話帶着濃重的鄉音,辦公室里的民警停頓了一會兒才聽懂,於是嚴肅地看向杵着拐杖的林瑞。
民警雖然有些年輕,卻是個機靈的。
他的眼睛在林瑞的拐杖上打着轉,聞着繃帶里那一股膏藥味兒,終於,神色有些和緩:「同志,你是不是訛人家五十塊錢了?」
說著,又讓人給林瑞端了個椅子過來。
林瑞十分受用身為殘疾人的福利,他歪歪倒倒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地打量着分局裏辦公室內的環境,一副跟他沒多大關係的樣子。
只是,他還不忘把傅靜媛推了出去。
「我就是個過路被誤傷的,具體是他倆的恩怨,你問他們去!」
傅靜媛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趙大剛的眼神里充滿了仇恨。
「警長,我要告發,告發他們家強娶!我不願意嫁,他們就把我打暈了捆在洞房裏,我是趁房子着了火才在混亂中逃出來的!廣播裏都說,現在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新社會了,不應該有這樣四舊的事情出現!」
這番話,傅靜媛說得大義凜然,聽得民警都連連點頭。
「胡說,胡說!傅丫頭,你怎麼能亂給警長說呢!我們家可是給你媽付了錢買了你的,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東西,怎麼能叫強娶呢!」
這話聽得趙大剛臉都氣歪了,要不是顧慮着在局子裏,他非把那亂嚼舌頭的臭丫頭好好收拾一頓!
趙大剛勉強鎮定了下來,慌忙從包里摸索出一張白紙黑字的契書,塞給民警看。
林瑞偷偷瞟了眼,差點沒笑出聲來。
那契書上寫得十分簡單,就是趙家出三十塊錢給沈翠芽,沈翠芽就把女兒傅靜媛賣給趙家做二兒媳婦。
下頭還戳了兩個紅彤彤的手印子。
如林瑞所料,民警當時就黑了臉,收了契書。
「現在是新社會了,買賣人口本來就是違法的,你這契書根本就不作效!傅家閨女人身自由,你休想強押她回去嫁人!」
「警長啊,我這怎麼就違法了呢,我們村裡大伙兒都是這樣啊!你看——我還有她的戶口本呢!」
民警拿過戶口本看了眼,見上面的確寫着傅靜媛的名字,乾脆就把那撕下來的一頁給了她。
「這是你的東西吧?是你的東西就拿好,別再被人搶走了!」
「怎麼能這樣,她是我們家的媳婦兒啊!」
見趙大剛急得跳腳,一旁積累了多年經驗的老民警呷了口茶,緩緩對眾人解釋道:「不管是買賣人口還是強娶強嫁,都是不合法的,現在許多偏遠山村都是你們這樣的老舊思想,看來人民的思想武裝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啊!」
林瑞帶頭鼓掌叫好。
趙大剛如夢初醒,心裏哇涼哇涼的,見帶頭鼓掌的是林瑞,立馬想多拉一個下水:「那他要訛我五十塊錢,這總是真的吧?」
年輕民警轉頭問:「你叫什麼?」
林瑞雲淡風輕地笑笑:「林瑞。」
老民警推了推眼鏡,掃了他的傷腿一眼,又掂了掂手裏的那一沓薄薄的表彰,笑而不語。
「你訛他五十塊錢了?」
「警長,這怎麼能叫訛呢,是他說那丫頭是他弟媳婦,他弟媳婦撞傷了我的腿,我可不得找他要錢嘛!」
在和傅靜媛確定的確撞了林瑞的腿后,民警只能無奈地搖頭嘆息:「現在她已經不是他弟媳婦了,你不能再找趙大剛要錢了。」
林瑞挑挑眉:「那也就是說,只要她還是他弟媳婦,我就能要這五十塊錢,如果她跟他們家沒關係了,我就不能再找趙大剛要錢了?」
一旁的趙大剛差點沒被他的話給繞暈,在腦子裏過了幾遍后,直接快栽倒在地了。
林瑞這話就是一個意思,趙大剛要麼要留人要麼要留錢——可關鍵在民警這兒,他要留人也留不住啊!
「呃,是,是這樣。不過傅靜媛小同志是未成年應該也沒什麼錢,我帶你去醫務室檢查下傷勢,消消毒?」
或許是看出傅靜媛年齡小又沒什麼錢,林瑞的口音聽着本地人,怕她後面在京城會被報復,所以便有了大事化小的心思,順便也敲打敲打林瑞這樣的人。
「不,我願意、願意給他幹活抵錢!」
傅靜媛嬌媚的嗓音急切地傳出來,又抬頭飛快地望了林瑞一眼。
年輕民警兩隻眼睛在林瑞傅靜媛兩人之間打轉,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無奈地輕咳了一聲。
「這位同志,雖然你心是好的,可手段得乾淨啊。」
辦完手續后,年輕民警忍不住瞪了林瑞一眼,盯着稚嫩的傅靜媛深深嘆了口氣。jj.br>
林瑞佯裝聽不懂,還跟那兒點頭:「是啊,那是當然了!對了,我想問一下,領社區表彰也是在你們這兒對嗎?」
「啊對,你是幫忙代領別人的還是領自己的?」年輕民警沒反應過來,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林瑞。
「我叫林瑞,順便來領自己見義勇為的表彰。」林瑞再次笑眯眯地看向幾人。
「啥?」趙大剛再次栽倒。
「啊,不會吧……」
年輕民警也驚掉了下巴,話還沒說完,那老民警已是眼疾手快地從表彰信里抽出一封遞給林瑞,然後高深莫測地推了推眼鏡,繼續弄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瑞一看抬表彰信開頭:
現表彰見義勇為的優秀青年林瑞同志。
傅靜媛偷瞄了眼,低頭不語地跟在林瑞身後。
路過門口蹲着的趙大剛的時候,傅靜媛甚至眼皮都沒眨一下,就跟着林瑞一起回家了。
年輕民警失神地望着兩人的背影,忍不住問身邊的老民警:「馮局,你怎麼知道他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林瑞啊?」
馮局摘下眼鏡,喝了口茶看着兩人遠去的方向:「年輕人,還是要多磨練啊……哎,好像政府發的慰問金我忘記拿給他了,小楊,你親自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