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傅靜媛見外公，決定參加高考
早上，林瑞哄着不情不願的傅靜媛，再一次前往溫家小洋樓。
這次，他們不是坐的公交車，而是溫家派來的小轎車。
那是一款銀色的夏利，看着半新不舊的，但在八十年代能開上這樣車的人家，也已經算是家境優越了。
替他們開車的是馮局。
不過，在林瑞二人眼裏他只是一個快要退休的民警老馮，外加一個身份就是傅靜媛的遠房表舅。
「沒想到啊傅大小姐，你家裏條件竟然這麼好。」
見傅靜媛神情低落，林瑞只能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條件再好那也是溫家的，我不過是姓傅的，只是外人罷了。」傅靜媛冷笑着掃了前排的馮局一眼。
林瑞也只能無奈地與馮局談起了別的話題。
昨晚在炕上，傅靜媛已經與他老實交代過了。
她確實是蒲縣鄉下土生土長的女孩兒。
只不過，她有一個傳奇的媽。
她媽媽溫幼蘅不是蒲縣人，而是京城長大的千金小姐，父親是京大的國學教授溫汝貞，母親也是舊派閨秀出身的，祖上還曾出過清末進士。
但就是因為這樣的出身，在前二十年裏，溫家慘遭打壓，連溫幼蘅這樣姣花軟玉般的千金小姐，也只能被迫下鄉。
下鄉不到一個月，溫幼蘅就受不住幹活的辛苦，為了日子能過得輕鬆，她很快就嫁給村裡幹部的小兒子傅拴狗，後來生了個女兒。
前些年***后開始了回城潮，溫幼蘅心中也從未放棄過回城，可因為她已經嫁人還有了女兒，就失去了回城的天然條件。
為了回城，溫幼蘅狠心拋下女兒，偷着跑回了京城。
然而剛剛***的溫家怕人再來找她，給家裏惹上麻煩，只能把她趕出了家門。
溫幼蘅沒了出路，只能聯繫上昔日的追求者之一去了米國。
於是，被親媽拋棄的傅靜媛在蒲縣鄉下就成了個無比尷尬的存在。
在這種艱難環境裏長大的她，性格難免就變得偏執又極端。
「別擔心，有我在呢，大不了跟我回四合院去。」
林瑞的手就這樣覆在她手上，傅靜媛心裏突然變得踏實明亮起來。
正在開車的馮局透過後視鏡看得汗毛倒豎，這特么是正常叔侄的關係嗎……
到了溫家。
傅靜媛外公溫汝貞病着還沒清醒過來，接待他們的是溫汝貞長子溫兆和夫妻，還有溫家的同齡小輩們。
「靜媛是吧？我是你大舅舅，這是你大舅母，表哥秀城，還有你二舅家的表妹碧城，對了，這位是馮表舅家的妹妹馮穎秋。」
傅靜媛抬起清澈的眼睛打量着客廳里這群人。
除了大舅舅和一團孩氣的馮穎秋對她笑得真誠，其餘人似乎都只維持着表面的客氣。
不，甚至有人連表面的客氣都不願意維持。
「我聽說表妹一直在鄉下，那現在還在上學嗎？」
開口的是大舅家的表哥溫秀城。
溫碧城咯咯一笑，瞟了眼傅靜媛身後的杵着拐杖的林瑞：「哥，你也太天真了，表姐都快十八歲了，還上什麼學呀，只怕在鄉下已經嫁過人了是吧！」
她這話明顯刺到了傅靜媛。
傅靜媛冷冷一笑，順着她的話便說：「是啊表妹，我的確嫁過人，而且在嫁人那天我還點燃了人家房子，一路要飯逃到了京城！」
「你……那這個瘸子是……」
溫碧城被她惡狼般的眼神嚇到，瑟縮着後退一步，突然想着這可是在自己家裏，便大膽地指了指她身後的林瑞。
「他是我的收養人，」傅靜媛並沒有說清楚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面無表情地折她面子，「表妹好歹是書香門第的千金，竟然張口便叫人家瘸子，對待弱者毫無尊重憐憫之心，當真是書香門第的好教養。」
見她這麼維護林瑞，大舅舅溫兆和不禁起了心思，想着他倆剛進門的時候牽着的手，心裏便打了個結，轉彎抹角地問起來：
「靜媛，碧城還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對了，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還去上學嗎？你還不滿十八，我們國家恢復高考是大勢，前些年那些亂象也不會再重來了，舅舅勸你能讀書還是盡量讀。」
傅靜媛冷眼點點頭，沒有接話，林瑞懶散一笑，只杵着拐，站在她身後一直陪着她。
這場景得跟着一起進來的馮局都有些憋悶。他是個粗人，就直接從旁邊拖了個沙發過來，讓林瑞坐下。
不一會兒，溫汝貞老爺子從病中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要見那位從未見過的外孫女。
傅靜媛和林瑞都被請了上樓，林瑞五感靈敏，隨後便聽到那個溫碧城嘲弄地對溫家大舅說：
「大伯，你讓表姐去讀書，這不是為難她嗎？她在農村那種地方，只怕小學都沒上完吧？明年高考英語可是一百分了，我學着都難，你還讓表姐參加高考，要是她抱個鴨蛋回來，豈不是丟我們溫家的臉！」
溫兆和皺眉，對這個目空一切的侄女他一直都有些頭痛：「碧城，說話不要太刻薄，再怎麼說那也是你表姐……」
溫碧城撇撇嘴，反問道：「大伯，我不讓她參加高考是怕她給溫家丟人，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還有那個瘸子，瞧着就是個工廠里的土包子，一腳的泥，把家裏地毯都踩髒了……」
進了溫老爺子的書房，林瑞示意傅靜媛走進去，他只在屏風后替她守着。
「是媛兒嗎？是媛兒來了嗎？」
書房飄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躺椅上，半躺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他腿上搭着厚厚的毯子，毯子上是一部繁體版的《紅樓夢》。
此時，他正努力地抬起頭，眼含期待地望着傅靜媛。
「外、外公……」傅靜媛手搓着衣角，顯然對這樣一位陌生老者的親近感到不適應。
「媛兒，媛兒，我對不起，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啊……」
從未感受過骨肉親情的傅靜媛腦子裏頓時一片轟然。
溫老爺子拉着她絮叨了許久，直到離開。
走出書房的時候，林瑞見傅靜媛眼角有些濕潤，神色間卻已然沒了以往的偏執。
突然，傅靜媛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對着林瑞，也如同對着自己，她目光灼灼，說道：「叔叔，我要參加高考，我要考大學！」
「為什麼？是你外公讓你去考的嗎？」
傅靜媛臉上洋溢着自信，抬起頭：「沒有，外公說只要我健康幸福便足夠了。但越是這樣，我就越要證明給世人看，就算是參加高考，我傅靜媛也絕不比任何人差！」
林瑞聽得腎上腺素飆升，他覺得此刻的傅靜媛渾身帶勁，簡直是魅力爆表，美炸了。
既然傅靜媛想參加高考，他又擁有全能學神系統，那他便成全她好了！
他倆走到樓下，與人打完了招呼便要告辭。
只有溫碧城一人坐在沙發上，抱着本純英文的《福爾摩斯探案集》裝模作樣地讀着，聽見傅靜媛跟她告辭直接連頭也不抬。
林瑞掃了一眼她看的內容，飛速打開系統兌換出英語中級水平。
「溫小姐，」林瑞爽朗一笑，拍了拍溫碧城的肩，「「恐怖谷」的兇手就是道格拉斯本人！」
拿着英文小說只是純粹為了顯示格調的溫碧城，當時就傻眼了。
溫家上下也是一片安靜。
傅靜媛眼裏更是閃爍着欽慕的小星星。
「對了，還請溫小姐不要說我是工廠的土包子這種話，我是光榮的無產階級，更是你光榮的工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