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藏身之地
天高雲淡,山高林密,萬靈歡騰。
沿着兩個部落的交界地帶,呂清源一路前行,並在挑選和權衡可能的藏身之地,為有可能到來的危機做準備。
只要有人到了剛才交戰的現場,一眼就能發現舊修的痕迹,光是那把火,就不是白日響雷或者天乾物燥能解釋的。
以前來之人的能力,只要有心搜索,大部分地方都逃不過其神念的覆蓋,平時看似隱秘的山洞、地穴等將會無所遁形。
而他雖然不是舊修,但是身份有問題,而且星辰圖騰也不宜在外人面前暴露。
此時的他,心中不禁懷疑,若是有人在人前顯示出是一個異類,主流能接受?至少在丁卯午部,他了解大多數人的想法。
再次扭頭看着來時的方向,大概是暗火新生,滾滾濃煙越來越大,直衝天際,即使在很遠處,都可以看到。
但他不可能回頭去處理,最多半個多時辰,必定有人到達,且來人一定是開靈之修。
他們已經能夠飛天遁地,趕起路來極為方便快捷,等發現了現場端倪,接下來的事情必然是大範圍的搜索。
以其能夠一次伸展幾千丈的神念範圍,只要在這附近飛行一圈,暗中的一切都會展露無遺。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可一路走來,平時能夠藏身的地方,看過之後,一個都不敢駐留。
那跟脫光了站在那些人面前有什麼兩樣?
呂清源一路走走停停,心中的緊迫感催促他快點想到辦法。
不對!
他突然停下腳步,使勁一拍腦門。
如果開靈真這麼強,那些舊修憑什麼還能一直在山脈里晃蕩?
他被開靈境的強悍嚇唬住了,其實,他們神念的使用是有不少限制的。
利用神念搜尋越仔細,一次能夠探查的半徑就越小,而若是要探查水體、洞窟或者地下空間,探查能力更是會被進一步的壓縮。
每大範圍牽引神念一次,無疑會攪動虛空中的奇氣,需要小心翼翼將其阻擋在身外,這樣一來,探查的頻次同樣也會稍有降低。
並且神念並不是完全無懼奇氣的影響,如果奇氣濃度過高,神念還是有可能會被入侵、破防。
如果不是熟悉之地,事先不做探測,即使是更厲害的圖騰之修,也不敢隨意闖蕩。
據說就算是舊修,號稱不懼奇氣,但陡然加深的濃度也會令他們不適和恐懼。
虛空中看似遍佈奇氣,其實它更多的是沉降在靈脈里,沉積在更深的大地之下。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人願意輕易涉險。
前方不遠處,就是一條水流豐沛的瀑布,從三百多丈陡峭的懸崖上飛流直下,砸入下方寬闊的水面。
轟鳴聲震耳欲聾,水面被濃郁的水霧完全籠罩,在陽光的折射下,潭水上方掛起一道七彩長虹,橫跨潭水兩岸。
彌散的水汽飄散到數里之外,周圍的空氣濕潤、清新。
這是他找到的又一個藏身備選之地。
如果是平時,只是躲避同級危險,在水簾之後挖一個洞,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他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來者的實力有限上,這就像小孩子玩捉迷藏,捂住眼睛說,你發現不了我,不過自欺欺人。
不過,想通了某些關節之後,他對躲避可能的探查多了不少信心。
呂清源決定潛入潭底,將自己埋藏在淤泥中。
進入鍛體期的練髓段之後,如果減少身體的消耗,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龜息閉氣,三五天不成問題。
至於水底沉積的奇氣,有星辰圖騰和時光珠的雙重護持,根本不是問題。
不過他得加快速度了,在外界有靈氣的地方,必然摻雜有奇氣,反過來說,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些地方,可能存在着極其強大的異種凶獸或者危險。
但他相信,在奎狼部坐鎮落鳳山脈的成百上千年中,地表附近可見的危險應該被處理的差不多了,不然的話,哪有如今相對輕鬆的生存環境?
看了一眼籠子中睡得正香的雲豹幼崽,他只能說聲抱歉了。
凶獸的主要活動區域,必定少不了水源地,這對不能跟隨潛入潭底的它來說,在外獨自存身,必定危險至極。
到底能不能躲過一劫,同樣需要看它自己的命運了。
但呂清源也沒打算就這樣將其扔在路邊。
偽神念涌動,在周圍高大樹木中,發現了好幾個鳥類或者鼠類的洞穴。
其中一個大小剛好適合,且正主正好在。
那是一隻火王長耳鼠,個頭和雲豹幼崽差不多,但是其身上散發的氣息處於黃級初期。
呂清源不管,腳尖一點,在樹枝上來回幾個跳躍,就來到了其洞穴前。
見家門口被堵,長耳鼠立刻被驚動,呲牙咧嘴吼叫,雙目血紅。
呂清源身上散發的一縷強大的血氣令它忌憚。
可見到對方立在那裏,不斷朝他打量,長耳鼠立刻被激發了凶性,猛的竄出洞穴,朝呂清源鋪過來。
而呂清源卻是微微一笑,蒲扇般的大手閃電伸出,一把攥在長耳鼠的背上,輕輕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脊柱斷裂,長耳鼠立刻貪軟如泥,失去了全部力氣,只剩暴躁疼痛的尖叫。
心下嘆氣,搶奪長耳鼠的樹洞是迫不得已,可既然選擇出手了,就不可能讓它對雲豹幼崽造成威脅。
同樣是凶獸,兩者的命運卻在他的選擇下一生一死,他自認是沒這個權利的,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是被選擇的這一隻長耳鼠呢?
論跡不論心。
他是如此說服自己內心的,因此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是等長耳鼠向他露出獠牙后,才出手反擊,自然沒了心理負擔。
輕輕將熟睡的小雲豹放入長耳鼠的洞穴中,然後帶着空着的木籠,一躍而下,往瀑布之地趕去。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凶獸沿着水源流出之地進出。
它們之間像是存在了某種約定,岸邊一定範圍內,各行其事,沒有爭鬥情況發生。
白色的水簾猶如一把巨大的長劍,破開山體,屹立無數歲月,宏偉壯觀;
震撼的轟鳴聲回蕩不休,磅礴無盡的威勢似乎能使心裏的雜念亂思不起;
水汽籠罩,白霧瀰漫,宛如立身在仙境中。
如此良辰美景,立在潭邊一塊巨石上的呂清源,卻在做着煞風景的事。
他將木籠還有蓑衣全部捏成齏粉,撒入潭水中,隨着翻滾的潭水被沖入深處,流向下游。
他倒是有點羨慕舊修的手段,如果想毀滅痕迹的話,只要一個火球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