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家事
“黑爺,怎麼了?”
外面傳來爾旌的聲音。
黑瞎子擺擺手:“沒事,無聊想罵會兒老天爺。”
話音剛落,一道勁風從身後呼嘯而至,他條件反射撤身,就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定睛往外一看,白玉京已經站在了院子裏。
“小十三醒了?”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白玉京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本來想迅速離開,但忍不住停下腳步,看向說話之人。
“四伯?”
他驚訝地看着癱坐在輪椅里,瘦成一把骨頭的光頭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去。
沒錯,這個病殃殃的男人就是白天霖的親爹。
白玉京不清楚老一輩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十一倉的一場事故后,自家老爹死了,四堂伯一直用藥養着,再也沒站起來過。
白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樣,旁支每家都能生七八個,枝繁葉茂,嫡系卻一直仨核桃倆兒棗往外蹦,好不容易爺爺那一輩有了幾個親兄弟,但每家的孩子基本都獨生子女,還英年早逝,現在只餘下四堂伯白牧山一人。
當初他年紀小,四堂伯想讓五哥繼承大朝俸,但是齊家九爺爺說五哥的命格就算改名也壓不住十一倉,只能是他。
然後,五哥就找他打了一架。
後來最近的一支併入嫡系,他排行十三,白天霖成了五哥。
如果他和五哥都不結婚生子,嫡系一脈其實算斷絕了。
“你肯叫我一聲四伯,我很高興。我是個廢人,你和天霖都是自己成材,四伯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你爹。”
白牧山涕淚交加,讓白玉京手足無措。
他不怕長輩兇狠打罵,就怕溫言軟語唱苦情戲的。
“您怎麼和我媽一樣了?”白玉京無奈地推着對方的輪椅,往房間裏走,“五哥可真會找人降我。”
白牧山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你想去辦事就去吧,不用管我。”
“哈哈哈,白白,這一口老茶你咽得下去嗎?”系統在意識里幸災樂禍。
黑瞎子拿起桌上的橘子剝開,遞給白牧山一半,對白玉京笑道:“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白天霖把他的老父親放在這兒,你醒后這裏就是最安全的。要不把你媽和你妹也接來?”
好不容易和家裏人撇開關係,現在接過來,不等於給人送把柄嗎?
像吳瑎爸媽那樣不好嗎?
白天霖為什麼要排行第五,白玉京覺得老六很適合他。
白牧山說句話都喘,別說帶去西王母宮了,去公園遛彎都夠嗆。
他甚至不敢給白牧山吃補血藥和體力葯,萬一虛不受補,就麻煩了。
“四伯,您先歇會兒吧。我不走,就在這兒守着你,等五哥回來。”
白玉京開口下了保證,因為他感覺到白牧山身上的生命跡象很弱。
為了讓白牧山放心,白玉京在房間裏又加了一張床。
等白牧山睡着后,白玉京朝黑瞎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原本睡着的白牧山睜開眼,淚水洶湧而下,打濕了枕頭。網站即將關閉,請下載愛閱app最新章節
“四伯他……”白玉京咬了咬牙,問出心中的疑問,“為何像是迴光返照?”
黑瞎子拿出一根煙點燃,嘆了口氣:“你的感覺沒錯,他可能連今晚都扛過不去了。”
白玉京瞬間心口像堵了塊石頭,他長這麼大,見白牧山的次數屈指可數,還沒有和吳貳白親近,只是家裏會收到以白牧山名義送的東西。
但血緣關係有時就是特別奇怪,尤其是對方充滿善意的時候。
“他只有白天霖和你兩個至親後輩,白天霖身不由己,只能你送他一程了。”
白玉京聽了這話,哪還忍得住:“放屁!我又不是他兒子。你守着四伯,我去封家找五哥,他不是有專機嗎,我不信他趕不回來。”
“封家的事拖不得,白天霖的壓力很大,不儘快解決,上面可能護不住他。”黑瞎子知道他已經有了決定,但還是提醒他其中的利害關係。
“以後我護着他!”白玉京脫口而出,“我以前短命,只做最重要的事,現在我有的是時間和他們周旋。”
他說完,就往外走,迎面撞上買牛肉粥回來的吳瑎,還有神情局促的蚩嬌嬌。
“幹嘛去,喝完粥再出去啊,外面冷,你穿成這樣可不行。”
吳瑎攔住他,把手裏的粥塞給他,脫掉外套給他披上。
“小三爺,你知道我四伯的事嗎?”白玉京盯着吳瑎的眼睛問。
吳瑎一臉迷茫:“你四伯是誰啊?”
白玉京把事情的始末和吳瑎說了,吳瑎立刻拿出手機:“你別急,先把粥喝了,我給機場熟人打個電話,看最早的航班是幾點?”
他轉過身去打電話,爾旌和張日山相繼出現,但被黑瞎子攔住了。
“這個時候的小瘋子不能惹,真炸了這裏就麻煩了。”
張日山聽了黑瞎子的話,沒有再往前走,神情惋惜道:“不管是哪一家,所謂的家族規矩,都是越來越畸形。白天霖和白牧山父子的心結難解啊。”
“黑爺,你故意模糊重點,當心那小子秋後算賬,他可是連二爺書房都敢砸的小瘋子。”爾旌提醒正在抽煙的黑瞎子。
黑瞎子吐出一連串煙圈,悠然道:“沒事,我準備去找啞巴張和花兒爺玩會兒。等小瘋子從封家回來,你們幫我解釋一下。”
張日山笑道:“我可不敢招惹他,而且我還欠他人情呢。”
爾旌接著說道:“二爺不在,他萬一要和我動手,我現在又打不過他,多沒面子。”
“你們兩個都是長輩,怎麼能害怕一個小輩?”黑瞎子壓低聲音,看着站在不遠處抱着餐盒的白玉京,“小身板里能有多少能量?”
“黑爺不怕,可以不跑。”張日山笑着轉身離開了。
爾旌附和道:“我也這麼覺得,黑爺如果打得過,等小瘋子回來解決完事情,你再去找小哥和小九爺也不遲。”
黑瞎子尷尬地摸不摸鼻樑,把墨鏡往上推了推:“其實我是白家遠親,一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心裏有點難受,這白事席我就不吃了。”
爾旌愣了下,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