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傳承(9)

第一百五十四章 傳承(9)

第157章傳承(9)

夜晚的星空很璀璨,滿天星斗閃爍,像是一顆顆閃亮的孩童的眼睛,帶着純潔與未知,似乎在那星空的深處,躲藏着一個個不被探測的秘密。這是北方的天空,簡單而透明,不像南方被霓虹映照的如同玻璃碎片一般的夜空。

老道抬頭眺望着遠處,當他聽到通窮王三個字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怔,豁然轉過身,緊凝着雙目看向東方。他的目光冰冷,有種直刺心底的銳利。當東方看到他的眼睛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整個身體突然緊繃了起來,似乎那一瞬間被一隻洪荒猛獸給死死地盯着一般,他就連衣襟逐漸被冷汗打濕都沒有發覺。東方雷和胖子幾人都感覺到了不對,那種從老道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猶如實質一般擴撒在周圍的空氣中,連他們都無緣無故的緊張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誰都沒有說話,看着老道和東方面對面站着,似乎在對峙。然後下一刻,老道突然眯起眼睛笑了,在他笑聲響起的瞬間,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了。就在剛才,東方覺得被老道盯着的瞬間,就像是有人用一雙有力的手掌死死地撅緊了他的喉嚨,讓他一動也無法動彈。

“小一啊,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後生可畏啊……”老道似笑非笑地看着東方,像是在誇讚他,又好像不是。未等東方搭話,他便又接著說道:“可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痛苦也就越多,你說對嗎?”東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就那麼看着面前曾經自己以為非常熟悉的人。然後也突然笑了,似乎笑的特別開心。

“老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為什麼隱瞞自己的身份,但我現在就可以肯定你就是通窮王。”東方說的斬釘截鐵,說話的時候眼中帶着機巧的神色看着老道。

“哦,何以見得?”老道神色淡然。說話的表情就如同在講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我在屍王殿地宮中的時候遇見的那個怪人其實就是你假扮的。對嗎?”見老道沒有回答的意思,一副很認真地聽東方說下去的神態,於是東方接着又說道:“我聞到他身上有種很奇怪的味道,和你身上的那種香味一摸一樣。當時就在懷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聯繫。但當我看到昨晚那個燈母的時候,我就明白過來了,那個燈母就是你,而你就是通窮王,因為你們身上的香味不但一模一樣,而且你們的左手都有六根手指。”東方一口氣說了很多,老道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只是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我原先以為。屍王殿那間墓室裏面的刻圖上面,刻畫的人都是廣陵王,現在看來,上面的人其實就是你。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活到現在,更不知道你當時假扮怪人出現在青銅冥殿有什麼目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需要我,你……”東方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接着才緩緩地說了一句話,就是這句話卻讓一向淡然的老道皺了眉。他說:“你只是把我們當做你達到目的的棋子。”

老道看着他,臉上面無表情,一直很認真地聽着東方把話說完,也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肯定。

“你說完了?”老道問。

“說完了。”東方答。

兩人都是面無表情,一邊的段彪和胖子都覺得今天的老道和東方似乎都有些反常,就連他們之間的對話,幾人也是聽的雲裏霧裏。很多事情東方並沒有對胖子講,不是因為不想告訴胖子,而是因為東方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那麼現在,你可以聽我說嗎?”老道嘆息一聲,撇過東方直視着他的眼睛,似是很疲憊地坐回長凳上,然後,對着東方招了招手,示意他也坐下來,這才緩緩地說道:“有些事情,要從很早很早以前說起,甚至有些事情經歷的歲月太過遙遠,我都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也許,你們聽完後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每一件我記得的事情,全部都是曾經發生在這個世間的不被他人所知的巨大秘辛……”

老道自顧自地講述着,他在講述的過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雖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東方的方向,可是東方知道,此時的老道並沒有看着他,而是完全的被那一個他所慢慢揭露出來的巨大真相而覆蓋著。剛聽了一半,東方几人都是一臉震驚地看着老道,聽到後來,胖子、東方和段彪,甚至都連東方雷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摸一樣,他們完全被震住了,被老道口中所說的那個巨大秘聞給震驚的許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的臉上除了無法想像的駭然和震驚之外,還有一絲不敢相信的神色。如果有一百個甚至一千個正常的人坐在這裏,他們如果能夠聽到老道所說的事情,估計這一千個人此時也會是這樣的表情,因為老道所說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突破了人類能夠想像的一切極限。

老道所講述的那一段秘聞很長,也說的及其複雜,東方几人被他所講述的一個又一個巨大事件和從來不被人知的秘密所衝擊着,猶如有人拿着一把重鎚在一下一下,沉重卻又用力地敲打着他們的心臟和每一根緊繃著的神經。老道所講述的事情,簡略地概括起來就是這樣。地府自古就有,不是歷史上的任何人所建,沒有人可以建造地府,它從有天地以來,就一直存在。從西周開始,從一個普普通通上山打獵的年輕樵夫在岐山發現了地府之門開始,地府的存在才被人所知,但知道他的人歷史上也僅僅就那麼幾位。

那個時候,有一個世家大族,李氏。族內有一個神人,名為李天機,這個人據說出生時天降異象。菩薩閉眼,朗朗白晝莫名其妙地在半個時辰內輪為黑夜,他生而不哭,年方十三,就已經開始顯露不同於普通人的一面,能觀天象而知國運,測陰陽而窺生死。十五歲涉獵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甚至能夠未卜先知。李天機雖然身為世家大族,自己也有神人之名,但是他生性善良,從不欺負弱小。甚至有時候看到家族生活在最底層的奴隸也會動惻隱之心而潸然淚下。當時李天機年歲還不足十八,雖然它能未卜先知窺探陰陽,但是到底也有些孩子習性,好幾次都從家族內偷偷的跑出來去市井和一些普通孩子玩耍。

有一次他和幾個孩子在街邊正玩得興起,就聽到一個賣柴的醉漢給他旁邊的人吹噓着自己手中的什麼東西。李天機心下好奇,走過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他看到醉漢的手裏正拿着一枚黑色的九龍印章。李天機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他之所以吃驚的原因是他看到在印章之上刻着的八個大字。當時的字體和印章上的字完全不相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天機腦海里卻讀了出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他問醉漢這印章從哪裏得來?醉漢看他年歲不大,也懶得理會,自顧自地給旁人吹噓說這印章是自己閑來無事刻的。李天機看着醉漢手中晃來晃去的印章沉思半響,然後從懷中掏出兩顆珍珠遞給醉漢說要拿這兩顆珠子去換那枚印章。醉漢一愣,心想這傻小子看起來普通。倒是個大族的子弟,因為在當時能隨隨便便就拿出珍珠這類貴重東西的人只有氏族大家的人才可以,一般人是沒有的。醉漢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天機,說:“你確定要換?換了可不退啊。”李天機肯定地點點頭,然後將手中的珠子遞給了醉漢,從醉漢手裏接過了那枚印章。醉漢迅速地將珠子揣在懷裏,環顧了一下左右就要走,卻被面前的這個少年叫住了。

“你還有什麼事?”醉漢心裏就怕他說出反悔的話,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告訴我,這印章是從那來的?”李天機頭也不抬地認真地端詳着手中的印章,話音卻是在說給醉漢聽。醉漢正想說是自己雕刻的時候,卻被面前的少年打斷了話頭:“我知道這印章不是你雕刻的,這樣吧,你如果告訴我這印章是從那來的,我再給你兩顆珠子。”一聽說還能得到兩顆珠子,醉漢自然樂意的很,心裏一個勁地盤算着以後美好的生活,便將少年拉到一個角落裏,看了看左右,這才給他說明了這印章的來歷,原來是這個醉漢前些天上岐山砍柴的時候在一個死去了不知道有多少天的蛇肚子裏得到的。這倒是一件奇事,少年覺得。於是他又給了醉漢兩顆珠子,並告訴他三天後在這裏等着不要離開,還說明了自己的姓氏。醉漢一聽是李氏大族的人自然嚇得連連點頭,說什麼也不敢要珠子了。李家當時在本地是大族中的上位者,和一般的諸侯也差不了多少,在當地就是一些官員也得禮讓三分。

三天後,醉漢帶着李天機就上了岐山,在醉漢所說的地方找到了那個已經死了很長時間的大蛇。然後,他和那個醉漢就進了茫茫大山。此後,李天機就如同在世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而那個醉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當時正值諸侯紛爭,李家雖然是當地的大族,但是比起一些真正的諸侯實力還是弱小很多,因此在損傷了不少族人以後,不得不往北遷徙。李家遷徙后的三年,早已經被人認定是板上魚肉的李家族內卻突然傳出一條驚人的消息,宣稱北地從此以後屬李家的勢力範圍,任何諸侯不得踏入半步。這一條消息驚動了當時距離北地最近也是實力最為強橫的一個諸侯王。然後,這個諸侯就發兵攻打李家盤踞的北地,兵士卻是有去無回,只要進入北地的士兵都如同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報信。這讓這個諸侯王心裏大怒,但也因此慎重起來,雖親自率領大軍前往北地討伐李家,卻也如同先前那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件事情讓其它幾個諸侯王都起了戒心,於是結成聯盟前來討伐李家。盟軍有十多萬人,因此幾個諸侯王心裏都是信心百倍,覺得消滅李家這麼一個在他們眼中只是小族的氏族如探囊取物,卻不想在路過岐山的時候,大軍正前方的霧靄中隱隱約約出現兩道身影。那身影虛幻飄渺,如同神仙中人。幾個士兵走近一看,卻是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站在那裏,此時正微笑着看着他們這邊的方向。那兩人一人身穿黑衣,另外一人着白,看起來甚是飄然。

幾個諸侯王覺得被兩個年輕人嚇得大軍不前很丟面子,於是大怒之下,要將這兩個人捆綁來斬首示眾,卻是派過去的六名士兵在進入了那片霧靄之後就再也沒出來,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接連幾次,這些諸侯王才覺得事情蹊蹺。其中有一個諸侯王姓名璞,是個將軍出生,自己在諸侯王中也算是比較有實力的一位,惱怒之下親率手下的萬名士兵就來到那片霧靄跟前。他手握兵器威風凜凜地騎馬站在大軍跟前的最前方,手拿着兵器朝着霧靄中的兩人一指,大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可是李家的人?”誰知半響都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霧靄中的兩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們,如同看着一群猴子。璞大怒,就要上前,卻被身邊的一個族弟攔住了。那人對他說事有蹊蹺,不可魯莽前行。璞知道自己這位族弟平時腦袋靈光,鬼點子多,於是就按下心中怒火,問他現在改怎麼辦?那人凝目看向霧靄中的兩人許久,然後起身走上前,在霧靄籠罩地域的邊沿處俯身行了一禮,大聲說道:“敢問二位尊家姓名?”眾人皆以為這次還會和上次那般不會得到任何回應,卻忽然聽見霧靄中傳來男子特有的低沉的笑聲。

“你們所為何來?”霧靄中身穿黑衣的那人嘴唇開合,顯然是他在說話。

璞的族弟眼珠子一轉,知道有戲,微笑着又是一拜,答曰:“我等前來,是為先前虞仲北公爵之事所來。”他所說的這個虞仲北公爵就是先前那位率領兵甲進入北地以後莫名消失的諸侯王的名字。不等霧靄中那兩人開口說話,他接着又問道:“請問二位尊家所為何人?為什麼在這裏阻攔我等嚮往北地討伐李氏宗族?”他話剛說完,卻聽到霧靄中那身穿白衣的男子仰天大笑道:“我姓李,你說我為什麼在此阻攔你等?”說罷,他接着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對面那人的問話很可笑一般。

璞的族弟,本就是心眼通透之人,直到此刻怎能不知眼前這兩人只是凡人,在此裝神弄鬼而已,問明了一切,於是他心念一動,轉身走後自己軍中,告訴璞那兩人只是普通人罷了,但是那片經久不散的霧靄甚至奇怪,他感覺有些摸不透。璞拍着族弟的肩膀哈哈一笑,說只要是人,就沒有什麼好怕的,於是和其他幾個諸侯王一商量,直接來個一力降十會,率軍衝鋒便罷。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區區兩個,怎麼能夠抵擋眼前這十萬大軍呢?可是當他們沖入霧靄中,還未到那兩人跟前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可是後面的軍馬已經沖了上來,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往裏走。下一刻,他們就知道錯了,一件讓他們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看到在霧靄中的地面上整整齊齊地排列着不下四百具黑色的棺材,而此時,那些棺材的蓋子卻在慢慢的打開……

璞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就是那個身穿白衣的少年看着他微笑着,手裏拿着一塊黑色的九龍印章,接下來,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從今天起,我就是北地唯一的諸侯廣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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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鬼見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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