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澈
在眾多少年期待的目光中,蘇靈兒纖細柔軟的倩影逐漸遠去,很快便來到了榕樹底下,聽着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歪詩邪句」,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林澈,你這頭大懶豬!又在這裏偷懶啦!」蘇靈兒雙手叉着小蠻腰,氣呼呼的道,甜美的聲音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怒氣,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少女的嬌嗔。
榕樹下的少年這才緩緩睜開雙眼,那雙漆黑的眼眸,猶如浩瀚無際的星空一般深邃,隱隱的,似乎蘊藏着一絲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冷靜,俊逸的面龐在淡淡的陽光照耀下,有着柔和的光弧,懶散之中,又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邪異之感。
那種味道,可絕不是尋常的稚嫩少年所具備的。
望着眼前少女略帶嗔怪的俏美臉頰,林澈緩緩的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的道:「不是偷懶,是我的情況有些特殊,這些尋常的訓練,對我沒用。」
「坐吧。」林澈指了指旁邊的空地,頗有些隨意的道。
蘇正清是林澈的授業恩師,他小時候在天星文院中修行之時,曾在恩師的家中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因此林澈和蘇靈兒也算是頗為熟悉,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青梅竹馬,自然無需像其他學員那般拘束的。
「哼,就會找借口。」蘇靈兒輕哼了一聲,但還是在林澈的身旁坐了下來。
而這一幕,早已看傻了不遠處那些等着看好戲的少年們。
我靠!什麼情況?!
面對着當眾偷懶的林澈,靈兒學姐不僅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反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準備促膝長談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
「這混蛋!待遇也太好了吧!可惡啊!」
「大家不要多想,一定是靈兒學姐心地善良,看林澈長時間不能開脈修行,準備指導他一下而已,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卧槽!原來不能修行還有這種好處?兄弟萌,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別衝動!你這是準備試試就逝世啊!」
「……」
榕樹下。
林澈感受到了遠處那些稚嫩少年投射過來的熾熱目光,不禁眉毛一挑,調笑道:「呵呵,小靈兒,你的魅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天曜雙姝之一,果然名不虛傳……」
蘇靈兒俏臉微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僅是一個淡淡的眼神,便使得那群少年瞬間如臨大敵,立刻停止了喧鬧,繼續修鍊起來,但眼角的餘光,還是時刻關注着這邊的情況。
「不愧是鎮北元帥的外孫女,夠霸氣!」林澈豎起大拇指,笑道。
「別打岔!」蘇靈兒俏臉更紅了,嗔怪似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歪着小腦袋問道:「對了,一年時間過去了,你考慮好了沒有?」
「已經一年了嗎……」林澈抬頭望着遠處湛藍的天空,平靜的聲音中忽然多了一些莫名的惆悵:「時間,還真是快啊……」
「我爹說,你如果考慮好的話,現在回去依然可以拿回你的狀元之位,一年時間,已經是我爹能爭取到的極限了。」蘇靈兒道。
堂堂天星文院的狀元,公然離經叛道,放棄旁人求之不得的狀元之位,然後轉投天曜武府,這在大楚王朝的上千年歷史中,也是從未發生過的大事,甚至一度在朝廷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若非蘇正清親自出面壓下此事,平息眾多官員的怒火,林澈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至今。
然而,對於此等大恩,林澈卻只能苦笑,因為他……確實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
蘇靈兒可以說是和林澈一起長大的,因此在看到他這副苦笑的表情后,便已經知道答案,因此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輕聲問道:「是為了林汐嗎?」
「你怎麼知道?」林澈愕然。
「試問這皇城中,誰不知道你林澈護妹狂魔的大名啊?也不知道是誰,在兩年前為了自己的妹妹,明知不敵還衝上去跟人干架,結果兩敗俱傷,害得人家和林汐一起照顧你個混蛋足足半年之久……」蘇靈兒沒好氣的道。
「咳咳。」聽得蘇靈兒那略帶幽怨的語氣,林澈老臉一紅,乾咳一聲,並沒有接過這個危險的話茬,而是果斷的轉移話題道:「是啊……也不知道那小妮子現在怎麼樣了……」
林澈的腦海中,不自覺的閃現出一道嬌小玲瓏,活潑可愛的少女倩影,眼眸深處,竟是罕見的出現了幾分懷念與柔軟的色彩。
那道柔軟嬌小的倩影,是他的黑暗童年中,唯一一道支撐着他咬牙活下去的曙光。
她那甜美的笑容,彷彿世界上最可愛的天使,可以瞬間化解他所有的疲憊與不堪。
她,是上天給予他最珍貴的禮物,亦是他,即將墮入無邊黑暗中的救贖……
「喲,這不是我們的林大狀元嗎?都快被驅逐了還有心情在這裏乘涼偷懶呢?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嗎?」
而就在林澈沉浸在那種懷念思憶之情時,突然有着一道略顯刺耳的聲音傳來。
林澈的眼神迅速平靜下來,略微抬頭,淡淡的看着從不遠處慢吞吞走來的幾道身影,為首一人十六七歲模樣,身着青色武服,面容滿是桀驁之色,他的身旁,還跟着幾個同樣眼高於頂的狗腿子。
「西府的新生?你們來我們東府幹什麼?莫非是想干架不成!」
蘇靈兒剛準備說話,遠處的那些少年已經坐不住了,紛紛面色不善的朝這邊涌了過來,數百道身影匯聚起來,看上去倒是相當的有氣勢。
天曜武府分為外府和內府,其中外府還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區域,每個區域都由一個導師帶領和指導修鍊。
一般來說,四大外府的學員只會在力量測試以及大考兩種重大場合中才會集合在一起,其餘時間都是在各自的區域內自由修鍊。
像是眼前西府這些少年在平常時期跨界尋釁的事情,是很少發生的。
但既然發生了,他們也絕不能認慫,否則豈不是弱了東府的聲勢?大不了就在床上躺上幾個月罷了,誰怕誰啊!
十左右的少年郎,心總歸是熱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