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喜歡你
望月莉娜丟下身旁字斟句酌的小早川，抓住機會跟進了廚房。
石川秀一倒了四杯麥茶，正打算給樓上的愛瑞絲也送去一杯，沒成想讓莉娜堵在了廚房裏。
看着她一臉狐疑的表情，他內心響起了警報。
“您……有何貴幹？”
“沒什麼……”
莉娜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狐疑絲毫不減，也沒有給他讓路的意思。
“沒事就趕緊讓開，幼稚鬼。”
“哈！？”莉娜皺起眉頭，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本來身上那點兒隨和消失殆盡：
“我問你，愛r……愛麗絲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石川對這傢伙動物一樣的直覺感到十分頭疼。
為了思考對策，他選擇在發音上打個岔，攪亂她的思路。
日本人一直發不了“瑞”這個音節，orry的發音能歪到南美洲去。
“大小姐，為什麼你這麼關心愛瑞絲？發音都發不準，就不要有這麼多問題好不好？”
“我……”莉娜少見地臉紅了，支支吾吾嘟嘟噥噥了好半天才回過味來：
“發音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好不好！我問你愛，愛麗絲為什麼沒去上學？”
石川嘆了口，對於愛瑞絲偷渡被人發現他想過很多情況。
心裏也有相應的預案。
只不過他沒想到最先發現的人是莉娜。
愛瑞絲身份的事情，確實拖不得，以後早晚還會出其他事故。
“哦，愛瑞絲家裏有宗教原因，沒辦法上這裏的小學，這樣的解釋能不能讓您滿意？”
“宗教原因？該不會是那種奇怪的宗教吧？”
莉娜想起小早川的奶奶也有加入那種奇怪的宗教，家裏還買過許多粗製濫造的壺，
不免心生疑惑。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
石川秀一有些不耐煩，他很想把莉娜塞進冰箱裏，讓她冷靜一下，不要擋路：
“沒大小姐您想得那麼複雜，菲律賓有菲律賓的情況，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國家都要向日本看齊的。”
“嗯……”莉娜還是不太相信，她認為自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石川，你哪裏來的菲律賓親戚？”
“我早就想問了，你為什麼總是叫我石川，我們的關係有那麼好嗎？”
“唔……”莉娜被問得啞口無言，張口結舌半天才反擊道：“我喜歡叫你石川不行嗎？石川石川，石——川！”
她終於想起自己還要替小早川隱瞞三人小時候關係的事，拚命修補已經漏水的洞。
石川秀一被問得很不耐煩，大聲說道：
“沒問題了是吧？沒有就趕緊讓開。”
“切——”
莉娜被他的表情嚇到，心裏發顫。
這傢伙怎麼長這麼高……肌肉還那麼大，表情嚇死人了，一點都沒有小時候溫柔。
最後，她還是不情不願的挪開身體，石川得以從旁穿過，上樓去陪愛瑞絲說說話。
咚、咚、咚、咚、咚。
望月莉娜聽着沉悶的腳步聲，撇了撇嘴。
心裏盤算着如何攪黃他的遊戲，好讓他離小早川遠一點。
一牆之隔，客廳的牆壁上靠着一個垂頭喪氣的身影
——小早川青雪。
她剛剛在客廳里坐了很長時間，打了個哈欠后，
忽然發現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接着，她就聽到了廚房裏影影綽綽好像有兩個人在交談。
聽起來是石川君和莉娜，她順勢走了過去。
隨即她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我喜歡叫你石川不行嗎？石川石川，石——川！”
莉娜的聲音她是不會認錯的。
這句話一瞬間敲在了她的頭上，把她敲得暈乎乎地靠在牆上。
叫石川什麼的……
難道莉娜也喜歡石川君？怪不得莉娜今天總是拉着我不讓石川君靠近……
這樣的念頭讓她心裏一陣劇痛，喘不上氣來。
好在理智馬上佔據了上風，小早川仔細回憶莉娜的口氣，心又慢慢放下來。
莉娜剛才好像在說氣話，應該沒有我想的那麼過分吧？
她拍了拍胸口，小小的呼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小早川，你又亂想，又這時間還不如把僱主的訂單完成了呢。
反正石川君對我……
如果不是那樣，石川君肯定不會給我補習數學的。
開發遊戲什麼的，肯定也是因為……
她彎起嘴角笑了笑，彷彿孩童成功偷吃糖果似的，有種難言的喜悅。
她捂着臉一個人偷偷在牆角高興，直到莉娜叫了她一聲：
“雪醬，你在笑什麼？”
“嗯，啊……哦，我想到一個好點子，可以寫在腳本里。”
小早川慌慌張張回到沙發，手心裏急的全是汗。
“嘻嘻，雪醬還是老樣子~”
莉娜說著說著就蹭上來，笑嘻嘻的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樣子。
小早川還對偷聽朋友間地講話感到愧疚，手放在鍵盤上不知道該寫什麼。
夕陽從臨街的落地窗外斜斜打進客廳里。
暖洋洋的紅色讓望月莉娜從睡夢中驚醒，擦了擦口水，看了眼時鐘，開始慢吞吞收拾東西。
啊……就差一點了，愛麗絲醬幹嘛跑這麼快。
回憶着不太健全的夢，莉娜準備叫上小早川一起坐車離開。
夕陽落在小早川白皙的臉上，彷彿一塊被暈紅的白玉，認真的眸子落在銀幕上，神色十分認真。
雪醬真可愛……
她伸手去捏小早川的臉頰，被她頭一歪躲開，手指滑過柔順的黑色長發。
“走嗎？時間不早了，雪醬你要按時回家的吧？”
“哦……嗯。”
小早川也像大夢初醒似的，迷迷糊糊合上筆記本，眼睛直勾勾的，手在獨自收拾書包。
小早川回到家，穿過很久沒人打理過的庭院，戰戰兢兢拉開大門，裏面沒有她想像中站着等待訓斥她的奶奶。
走廊伸出的會客室里傳來麻將洗牌的聲音。
奶奶又在打麻將了……
小早川搖搖頭，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天，為明天準備飯菜。
撇去浮沫，想着石川君明天也會吃自己的飯菜，她就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突然，奶奶的怒罵聲驟然在耳邊炸響：“你做飯需要花這麼長時間嗎？叫你倒茶也聽不見！耳朵也不好嗎！”
“我……這次會的比較好吃。”
小早川弱弱的回答。
奶奶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一點不顧身上的昂貴和服被沾濕。
“小早川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學學隔壁那個孩子，下次機靈點。”
“哦……奶奶，我知道了。”
奶奶走了，赤腳在木地板上，吱吱嘎嘎。
不多時，和室里傳來密集的麻將聲。
小早川抹了抹眼角，抿了抿嘴唇，又從鍋里撇去一勺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