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罪孽深重的男人
“嘖嘖嘖，嘖什麼？”
石川笑着推了他一下，龍太郎撇了撇嘴。
“一醬又在裝傻了，那孩子真可憐~”
“笑話，我從來都是直來直往，從來不裝傻。”
“真的？初三時，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名字……”
“這不一樣，她一直纏着我，我只能裝傻嘍。”
“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龍太郎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接著說道：“不說這些，放學去棒球部看看吧。”
“哈？棒球？不去，我還有事要做。”
“你不是歸家部嗎？有什麼事？打工？”
石川很想說打工是不會打工的，但他忍住了。
“不，最近在做遊戲，你知道的，初一就給你看過。”
“什麼？你還想着做遊戲，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他攬過他的肩膀，“來打棒球吧，教練點名讓你去。”
“不去，上大學的錢就看遊戲了，棒球是什麼能吃嗎？”
龍太郎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光頭上都起了褶子。
“你不是吧？高中生做遊戲還能賺到錢？”
“為什麼賺不到？大谷翔平不是代言棒球遊戲了嗎？代言費600萬美元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
扁了扁嘴巴，挑起一邊眉毛，
龍太郎還是覺得自己的朋友可能因為天太熱中暑了。
“你放着棒球不打，做什麼遊戲？鍵盤用得着弘二頭肌嗎？”
“肌肉腦袋，不跟你說了，你不懂。”
“可是教練特意讓我找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他是退役選手，超級投手……”
聲音穿過喧鬧的教室，一路飛出窗外，一直飛到屋頂。
咔咔咔咔咔咔……
黑色的單鏡反光機發出清脆密集的聲音，兩人的動作被感光元件儲存，轉換成數碼訊號儲存在記憶卡里。
佐伯美咲舉着沉重的鏡頭，忠實地記錄發生的一切。
從石川趴在桌子上睡大覺，到小早川低着頭瑟瑟發抖，
所有細節，連髮絲上的光澤也沒有放過。
作為自小在望月家工作的女僕，以及莉娜的朋友，她忠實地執行着自己的任務。
等兩人離開靠窗的位置，她才放下發酸的胳膊，甩了幾圈，原地蹲起幾下。
“呼……”
她抹了下被汗水濡濕的鬢角，為自己的主人默默打氣。
哦~石川君好像變了，莉娜有機會啦~
“再見。”
“嗯，再見。”
“周六的話，好像家裏會有客人來，下次會怎麼樣？”
望月莉娜站在車站前的小廣場上，一個接一個，不停應付來往的女孩子。
頻頻點頭，話說得非常得體，配合她無暇的面孔，很有偶像氣質。
有時還向經過的女孩子揮手還禮，從容優雅，一派大小姐作風。
和她的畫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誰能想到，優雅的外表下隱藏的東西連說都不能說給別人聽。
但是，她的面具在拿起手機后瞬間碎了一地。
手機熒幕上，可惡的石川壓着桌子，盛氣凌人地正在霸凌她的雪醬。
雪醬只敢低頭顫抖，楚楚可憐。
這——家——伙，怎麼還沒來？
她在心裏咬牙啟齒，恨不得撕碎石川秀一。
三人約定在車站碰面，她先一步出來讓司機先回去。
一想到雪醬還在跟這傢伙待在一起，小皮鞋就不停地在地上啪嗒作響。
又看了十幾張照片，她已經在思考家裏的槍支要怎麼才能弄到手了。
沒等她想清楚，兩個人幾乎肩並肩走過來了。
肩膀和肩膀之間不超過二十厘米。
雪醬微微昂着頭，陳澈的瞳孔里滿是石川的臉——一張帥氣到可恨的臉。
啊啊，雪醬肯定是被這傢伙控制了。
她搶上前一步，把雪醬拽到了自己身後，母雞一樣平舉雙臂，把人護在後面。
“喂，你又在搞什麼鬼？”
“哈？石川，有我在你休想欺負雪醬！”她不等人回答，回過頭又去安慰小早川：“雪醬，你為什麼不跑呢，你明明還有我！”
“你沒事吧？要不要吃藥？”
石川實在懶得解釋，怎麼女人嘴裏的謠言飛得那麼快。
小早川歪了歪頭，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莉娜？你怎麼了，石川……石川同學他沒有欺負我呀？”
石川秀一聽出了些許不太對勁的地方。
“嗯？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謠言也用不了這麼快吧？”
“咳咳……”莉娜假意咳嗽幾聲，“剛才過去的女生告訴我的，怎麼，做了還不敢承認？”
做……
她想起那通電話，被自己的話語所激怒，
不知不覺握緊了小早川的手，捏得她痛叫出聲。
“啊……你太用力了，莉娜。”
“對不起，雪醬，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小早川頓了頓，有些窘迫，“剛才在教室的事……那只是個誤會，石川同學在關心我而已。身體稍微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好了。”
她對自己撒的謊而感到窘迫，明明是自己的妄想害了石川君，現在置身事外什麼的……
望月莉娜不覺得只是個誤會。
在她的小腦瓜里，已經腦補出了一整部虐戀大戲。
完了！
才過幾天，雪醬完全進入了家暴依存狀態。
被欺負后還要替那傢伙說話，
剛才還在說說笑笑，雪醬完全壞掉了！
石川還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看不出來，幾年過去段位變高了。
還不能暴露美咲在調查他的事，這裏不能大意……
“莉娜？”
小早川怎麼也搞不懂這幾天自己的朋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微微歪着頭，一臉關切地看着她。
望月莉娜被感動得無以復加，雪醬都被欺負成那個樣子，還不忘關心我……
雪醬……
“喂，小早川，電車到了。”
石川不知道莉娜的腦子裏到底裝了多少漿糊。
他語氣不善，心情煩躁，又沒辦法直接撬開莉娜的腦子，更改她的看法。
走過驗票口，沒看後面兩個人對他的話如何反應。
莉娜“哼”了一聲，撅起嘴唇。
雪醬，再等兩天就好，讓你看看他的真面目。.jj.br>
相反，
她的雪醬並不感到不適。
小早川青雪像被給鑰匙上弦后的發條人偶。
含胸獃滯片刻后，脊背微微顫抖，
拎着書包亦步亦趨地跟在石川秀一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