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客廳里的奇怪聲音
爸爸？
正經二八年華青春少男，怎麼當爸爸了？
再說愛瑞絲都十二歲了，怎麼都對不上好不好……
不對，愛瑞絲長得是矮了點，自己又太高了，也不能說看起來不像……
不過小早川為什麼上學時間會在這個地方？
小早川青雪的眼睛瞪的圓圓的，嘴唇微微張開，粉紅色的舌頭，雪白的牙齒，一目了然。
手機，靜靜地躺在腳邊，呼吸燈一閃一閃。
“小早川同學？”他揮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啊。”
她慌慌張張撿起手機，眼睛卻不肯離開身前的一大一小。
“沒，沒想到石川同學這麼年輕就有女兒了……嗯，肯定是開玩笑的……”
小早川嘟嘟噥噥，好像站都站不穩，心裏有些酸楚。
石川君怎麼這樣……
明明小時候都約好了，跟其他女人有孩子什麼的……
看她在那裏沒來由的糾結，石川秀一起了玩心。
“是啊，都是年輕時犯下的錯……”說著，他低頭揉了揉愛瑞絲的小腦袋，一臉慈愛：“愛瑞絲……”
“嘿嘿……別……不是啦……”
嘴上說不是，心裏卻好像吃了一打酒心巧克力。
愛瑞絲嘿嘿笑個不停，躲，但是每次都不讓那雙大手離開自己的頭頂。
小早川感覺天空好像突然暗淡了些。
“難，難道是真的？”
“對，愛瑞絲就是我的女兒。”
咚……
膠袋從她的手裏滑落，跌在地上。
裏面的東西四散開來，七零八落散了一大片，就好像青雪現在的心情。
小早川青雪蹲下來往回撿，一瓶降溫噴霧幾次都沒撿起來。
石川沒想到她當真了，也蹲下來幫忙撿東西：
“抱歉抱歉，開玩笑而已，愛瑞絲是親戚家的孩子，來日本玩，住在我家裏。”
“哦，這樣啊，我就說不可能嘛……”
小早川自認為鎮定地笑了笑，嘴角卻高高向上挑起，眉眼中藏不住的高興。
剛才降溫噴霧還滑的不得了，現在卻變得很聽話。
太好了！
石川君還是石川君，我就說嘛，十六歲就有小孩子什麼的，概率未免也太低了。
“對了，小早川同學也請假了嗎，怎麼……”
他話說到一半，地上的東西提醒了他。
各類食材、降溫噴霧、一次性毛巾、他愛喝的草莓飲料、臍貼、退燒藥、又一種退燒藥、還有……
栓劑退燒藥？
完全是應對發燒的架勢。
擔任風紀委員的話，名單上都有地址，看起來小早川是特地請了假來照顧。
不過也用不上栓劑吧……
“嗯……聽說你發燒了，昨天le也沒怎麼回復，就想來看一看。”
低低應了一聲，她埋頭收拾東西，不只是臉蛋上有些酡紅，手指肚也被膠袋勒出一道紅印。
看一看？
這恐怕不只是看一看，預定項目里應該還包括做一做、治一治什麼的。
“這樣啊，謝謝小早川同學，真是讓你費心了，我身體很好。”
“嗯，這樣就好，只要沒生病就好。”
小早川放下心來，只要石川君沒生病就好，說成生病請假什麼的，石川君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一般不會生病。對了，正好碰到，不如一起去家裏吃個飯，我們食材都買好了。”
“好啊！”小早川立刻答應，情緒之高昂讓她自己都不太好意思，總覺得應該……矜持一點？
“嗯，好，這麼多東西不吃掉也是種浪費。”
這句話說的就很溫婉，很有淑女風。
“耶~姐姐也一起！”
愛瑞絲興奮的跳起來，在前面跑跑跳跳。
她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只過了一晚上，有了哥哥，還有了姐姐，要是媽媽也在就好了……
兩人走在後面，聊些不相關的小事，很默契的沒有提及請假。
咚咚咚咚咚……
菜刀在案板上跳躍，刀鋒輕巧，
操刀人的手雖然看起來粗壯，但動作十分靈巧。
“哥哥好厲害……”
愛瑞絲擠在旁邊，手也學着他的動作。
“石川同學看起來很會做菜，感覺真不可思議。”
手上清洗白蘿蔔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下，小早川也發出一陣感嘆。
“切菜什麼的很平常吧？”
“才不是，真的很厲害，手法像電視裏的廚師！”
小早川放下白蘿蔔，一本正經地說道。
在她看來，這比校園十大不可思議事件還要不可思議。
男人很少有切菜切得這麼好的，同齡人是這樣，成年人也是這樣。
家政課老師恐怕也沒有石川君切菜這麼厲害，簡直像綜藝里的廚師。
“是嗎？”他笑了笑。
不知不覺，把天賦技能用出來了，沖國人可能人均特級廚師。
“想不到石川君還會這個……”
小早川手上刷洗白蘿蔔上的泥土，看着旁邊又笑又鬧的愛瑞絲，心裏忍不住開始妄想。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子，一起做飯……
簡直，簡直就像一家人！
咔！
手裏的白蘿蔔應聲而斷。
慌慌張張去看他，還好，沒有反應。
“石川君！”
三個人一起動手，很快，飯菜端上了桌。
豬肉湯，米飯，炒蔬菜，還有些漬物，很常見的飯菜。
雖然常見，但愛瑞絲吃的很高興。
倒不是因為平時吃的太糟糕，對她來說，只有米飯也能吃的很開心。
愛瑞絲扒一口米飯就要抬頭看一眼，看一看石川，又看一看小早川，看他們倆說笑、聊天。
好像不經常看，兩個人就會隨時消失一樣。
吃完飯，小早川搶着洗碗，石川勸不動，也就讓她洗了。
之後，她很自然地問起愛瑞絲的國籍。
石川回答相當鎮定：“菲律賓，叔叔家的孩子，愛瑞絲是我的妹妹。”
他把手放在愛瑞絲的頭上，輕輕撫摸，愛瑞絲靠在他身上，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樣啊，菲律賓啊，愛瑞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小早川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軟乎乎的，很好捏。
愛瑞絲笑的更燦爛了，小腳在沙發下一踢一踢的，輕輕扭動脖子，感受着後頸傳來的體溫。
“是吧？我也這麼想，她日語還不是非常熟練，如果聽不懂你說什麼，多體諒。”
“嗯，一定，教她日語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教？怎麼教？”
“這個……”
小早川只是想多一些接觸石川的機會，完全沒細想。
她略微停頓了一會後說道：
“石川君家裏遊戲很多吧？”
“對，小時候存下來不少，這幾年買的少一些。”
沖電視櫃挑了挑下巴，PS4旁邊塞了幾十盤遊戲碟。
“那就好辦了，找一個全年齡向的galgae……不是，文字冒險遊戲，有語音的那種，聽不懂的地方還能重播，愛瑞絲地水平應該學的很快。”
摸了摸下巴，秀一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愛瑞絲現在還沒有合法的戶籍，上學的事情他現在雖然解決不了，但聽說讀寫，該學還是要學的。
畢竟日本可不是那種能憑一口英語就暢通無阻的國家。
和高度西化的浮華外表不同，不會說英語的人口是壓倒性多數。
用galgae學日語雖然用詞上有些奇怪，但總體上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語言環境是現成的，可以矯正。
哪裏不會點哪裏，非常合理。
“愛瑞絲呢？”他問了下本人的意願。
“愛瑞絲要學！這就是電器店的遊戲機對吧，我認得，我在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過！”
指着遊戲機，愛瑞絲一臉興奮，說著就把遊戲機打開了，輕車熟路。
他聽了有些唏噓，看來愛瑞絲平時都是在電器店看的電視，不容易……
走過去蹲下，石川秀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偷偷使了個眼色，愛瑞絲連忙捂住嘴巴噤聲，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仔細想了想，挑了盤積極向上的秋之回憶放進去。
吱……光盤被吸入。
愛瑞絲興緻勃勃地抄起手柄，開始了自己的日語學習之旅。
小早川摟着愛瑞絲，十分熱心。
教她怎麼存檔，選項如何選擇，親密的好像真正的家人。
等愛瑞絲學會了，開始攻城略地，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兩人的遊戲項目上。
她等了很長時間，飯桌上一直抓不到機會開口，現在就是完美的時機。
“那個……石川同學上回跟我說的腳本是在家裏沒錯吧？”
“對，就在電腦上，跟我來。”
他站起身，自然而然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小早川跟在後邊，眼睛盯着房間門，心裏小鹿亂跳。
石川君的卧室，要，要進去了……
怎麼辦？第一次就進石川君的房間，會不會不太好？
石川君不會認為我輕浮吧？
想到這，本來輕快的腳步忽然變得沉重，她紅着臉細聲問道：
“請問……我能去一下盥洗室嗎？”
“這有什麼不能的？”他笑了笑，“就在……”
不等他話音落地，風紀委員就走向了無數相仿木門中的一個。
奇怪，我有說過那裏是衛生間嗎？
也許是通過房屋佈局猜出來的也說不定，反正也不難猜……
他沒多想，沒過多長時間小早川就回來了。
把屏幕扳向小早川那邊，打開文檔，石川發現小早川的注意力不在屏幕上。
“小早川同學？”
他順着小早川的視線看去，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顯示器下的一個小東西不放。
那是他小時候買的一個食玩。
名字叫咔哧咔哧君，造型沒什麼新奇，就是一個巧克力棒多了五官手腳，和土豆先生長得差不多。
還在他桌面上的理由純粹是忘記丟掉，塑料都發黃了。
“小早川同學？”
他又問了一遍，她才像剛剛睡醒似的，嗯嗯啊啊地匆忙應對。
“嗯，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這個……石川同學也收集咔哧咔哧君嗎？”
小早川抿着嘴唇，抬起頭向上望，圓圓的眼睛盯着人不放，好像在期待什麼。
“收集……小時候好像收集過一陣，具體我也記不清了。”
他聳了聳肩，小早川美雪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肩膀塌下來一截。
“哦，這樣啊……那你現在還喜……收集咔哧咔哧君嗎？”
喜歡講了一半，小早川連忙換了個詞，手指抓緊椅子扶手。
鹿眼有些濕潤，濃密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能明顯感覺到小早川想要肯定的答覆。
那是種不在乎真假的答覆，只要肯定，不要否定。
“是啊，還有在收集，小早川同學也有一個吧？”
“嗯……小學的時候就有在收集這個，很可愛吧？”
她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收攏起長發，別到耳邊，膝蓋互相磨蹭。
“可愛。”
他望着鹿眼，用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誠稱讚了一句。
小早川卻高興地好像在誇她一樣，抿緊嘴巴，笑意還是從嘴角泄露出來。
“可愛什麼的……”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小早川把話題硬生生掰了回去：“咳……跑題了，剛才說到哪了？”
“哦，說到主題部分了，《白色相簿》這個劇本主題在與出軌。”
“嗯？出軌什麼的……”
小早川一臉問號，顯然沒想到他寫的校園題材的戀愛劇本居然會有這麼沉重細膩的主題。
另一方面，從他的嘴裏聽到出軌，讓她不自覺的心裏發酸。
“總體基調還是偏向溫柔，喜劇，喜劇啦，只是個噱頭而已。”
“這樣啊……石川同學，我會努力的！”
舉起小拳頭給自己打氣，她心裏沒有太多把握，能做的只有儘力去寫。
“沒問題的，小早川同學國文成績這麼好，一定可以的。”
風紀委員幹勁十足，應該問題不大。
風紀委員再怎麼說也在皮克西上有二十五萬粉絲。
橙色弗洛伊德這個筆名也跟同人社團合作過幾個腳本，按理說她應該沒問題。
《白色相簿2》上一世可是賣了二十萬份，
總計銷售額超過兩百萬人民幣。
這還是沒算動畫和其他版權的數字。
石川要求不高，營收多過一百萬就好。
嘀嘀嘀……
一陣輕柔的鈴聲響起，小早川拿起電話。
“莉娜，你到東京了？”
小早川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山手線的電車裏。
莉娜聽到小早川軟糯的聲音，興奮地握緊扶手：
“嗯！到了，雪醬，陪我吃飯嘛~”
語氣近乎撒嬌。
“唔，可是石川……”
小早川左右為難地看向石川秀一，後者剛要開口，門外忽然傳進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啊……啊……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