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000日元已到賬
“你有什麼？九百九十五日元都拿不出來，哪裏來的怪人衣服這麼厚，裏面該不會藏東西了吧，小偷？”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愛瑞絲猛擦了一下眼角，連忙否認，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更加急切地把錢往大媽的手裏塞，
無奈她身高有限，大媽稍一揚手就夠不到了。
“保安！”
大媽的語尾微妙地上揚，很是得意。
保安磨磨蹭蹭走過來，不知道從哪裏入手，
見狀，豹紋不耐煩地吼道：
“扒開不就行了嗎，真笨。”
說著繞過櫃枱，使勁拽着她的領子，露出裏面汗津津的白嫩脖頸，黑白分明。
愛瑞絲嚇得瑟縮着身體往後墜，嚇得嘴唇發白。
石川秀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丟下便當，快步趕過去，一隻手用力掐住豹紋的胳膊，把她微微帶離地面。
“做什麼？你這樣算性騷擾好不好？沒看見她都哭了嗎？”
愛瑞絲逃脫了魔爪，抬頭愣愣地望着他，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接着迅速躲到了他的身後，臉上淚痕沖刷下一道白印。
突然被巨大的力量扯開，大媽惶恐不已，雙腳在半空中胡亂蹬踹。jj.br>
石川像放開一隻雞那樣放開豹紋大媽，
歪着脖子，面無表情地瞪着她：
“搞什麼，就算錢不夠也不用這麼欺負人吧？欺負人上癮是不是？還想扒衣服，這麼變態？”
大媽看清了他凶神惡煞的臉，豹紋下的肥肉哆哆嗦嗦，臉上肌肉抽動個不停，明顯是嚇壞了：
“不不不，我只不過是做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是這小孩不禮貌我才……”
“夠了！”
石川打斷了她的廢話，要不是從遠處就看到事情的全過程，還不知道要被這女人抹成什麼樣。
張嘴就來……
“錢我給，九百九十五日元是吧，拿着。”
大媽接過錢，掃碼時手一直在抖，
臉都嚇白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找錢，五日元！”
“是！您的五日元，歡迎下次光臨！”
伴隨着大媽尖銳且機械的聲音，石川秀一拿過錢和東西，牽着愛瑞絲的爪子走了。
一直走到自動售貨機前，愛瑞絲才掙脫了他的手，抹了抹眼睛盯着地面，竭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謝謝你。”
“不用謝，應該的，你怎麼不變假面騎士打她？”
“她太高了……我打不過。”
女孩撅了撅嘴唇，眉毛低垂，有些沮喪。
“那傢伙想在你身上找樂子，下回碰上打不過的，找我。”
吸了吸鼻子，愛瑞絲嘴角擠出一個微笑，眼睛還紅着：
“嘿嘿，謝謝大哥哥。”
“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美國？”
她前後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湊過來踮起腳尖，小聲說道：
“不是啦，Philippines……別告訴其他人。”
石川嘆了口氣，果然是外國人，偷渡的不說，
還很有可能是單親家庭……
“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愛瑞絲翹起嘴角，剛想點頭，小嘴張開又閉上：
“媽媽說不能帶陌生人回家。”
他很想問女孩嘴裏的媽媽到底在哪裏，
一會兒說在家裏，一會兒說在夏威夷。
看這孩子的狀態，不像是家裏有大人的樣子。
到底有沒有家可回還是個問題。
“要不要跟我回去？別的沒有，不缺住的地方。”
石川也沒多想，
偷渡也好，居無定所也罷，
無論系統一天給多少都無所謂，
愛瑞絲強撐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
灰藍色眼睛眨了眨，臉上浮現兩個小酒窩：
“謝謝大哥哥，我還要回家。”
“行，錢你拿着……”他嘆了口氣，從錢包里拿出兩張一千元，塞進小手裏，“快回家吧。”
愛瑞絲又把錢塞回他的口袋，並沒有收下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樣來來回回兩個回合，街角騎着自行車巡邏的警察走過，迫使兩個人停下。
好在，兩千元此時在她手裏。
石川抓住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背起書包就走，
愛瑞絲在後面想追又不敢追，生怕被警察發現，只能在後面看。
夕陽幾乎完全沉入地面，長長的影子在地面上一路延伸。
握緊手裏汗津津的紙幣，吸了吸鼻子，昂着脖子看影子，直到再也看不見。
石川秀一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很想把愛瑞絲帶回去，無奈本人不同意。
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小街上，只有路燈孤零零豎在圍牆旁。
沒人跟在後面。
不知道在商店街時，愛瑞絲為什麼要跟在他後面，腦子裏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沒心思好好吃飯，晚飯就草草在牛肉丼店解決。
等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
偌大的一戶建無言地趴在圍牆后，像只黑熊，漆黑一片。
雖然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住，這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寂寞。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形單影隻，寂寞到來只是時間問題。
泡澡時，石川無意識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滴。
腦子裏忍不住浮現愛瑞絲那被晒黑的小臉，下巴臟髒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她擦一下。
算了，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筆記本還給小早川，今天註定要一個人獨守空閨啦。
嘆了口氣，他投入到今天的工作中。
臨近結尾，一行代碼挑起了他的回憶。
他想起了剛被撞到日本時寫的遊戲代碼，犯的錯幾乎一模一樣。
那時還沒接觸棒球，一門心思撲在遊戲上，堪稱夜以繼日。
電腦里現在還存着當初快做完的遊戲。
調出來看了眼，項目還好好地躺在硬盤裏。
《白色相簿》
基礎的部分已經搭好，當初連ui都花錢找人做完了，效果比原版還要漂亮。
但最重要的故事他只記得一個大概，
硬着頭皮草草寫了幾十KB，再也寫不動了。
只能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寫代碼還可以，寫劇本就算了吧。
不過小早川倒是挺能寫的，要不找她？
這個念頭讓他有些興奮，風紀委員的小說他看了幾部，看完距離涕泗橫流非常接近。
關鍵是怎麼操作，
才能在不讓她社死的情況下接手劇本。
思來想去，不知不覺過了十二點，眼前忽然亮起半透明的字符：
【5000日元已到賬！】
【當前房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