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解讀
廢棄工廠的空地上。
江革大口喘着粗氣。
一旁的地上,一面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圓鏡靜靜躺在那裏。
「被封住了嗎?」
江革低頭看向那面圓鏡。
只見原本清澈的鏡面邊緣多出了一道道琉璃色的花紋。
而鏡面中央則是一道漆黑且猙獰的黑影。
嘴巴不斷開合,似乎在咒罵著什麼,並且不斷衝擊着四周看不見的牆壁,想要衝破封鎖。
正是被他借用鏡月的力量,封進鏡中的影子。
不過……
江革皺着眉,看向鏡面邊緣出現的一道細微的裂紋。
傳聞,一些老磨鏡人築信鏡子擁有驅趕邪祟,封印邪物的能力。
所以他們會精心製作一面鎮宅鏡,以作安家護宅之用。
而為了增強鏡子的封印邪物的能力,他們一般都會請最為高明的鐵匠,用最好的材料,幫自己鑄造一枚最為堅固的鏡子,刻上某種繁雜的花紋,每日攜帶打磨,並在每月十五的時候浸潤月光……
「古時的磨鏡人,使用的一般都是金屬鏡,每日的打磨其實就是一種不斷將鏡月之力融入鏡中的孕養過程……」
「而我這面圓鏡的材質只是普通玻璃,又沒有經過打磨孕養,承受力不足,所以無法長時間封印這個影子……」
雖然增長得很慢,但鏡面上的裂紋總體上還是在一點一點增多。
根據推算,大概三天之後,這個影子就會脫困而出。
「麻煩……」
江革眉頭微蹙,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將這個鏡子封印起來,再想辦法解決這個影子。
畢竟他從那本殘缺的《鏡子的起源》中,得到的是來自磨鏡人的鏡之儀式。
又不是什麼驅魔人的驅魔儀式,可沒有殺死邪物的能力。
「三天時間,有點緊了,也不知道太陽光能不能對付這個影子,如果可以的話還好說……」
江革一邊思索,一邊想將鏡子從地上撿起。
但就在他觸碰到鏡子的剎那,他的眼皮卻是微跳。
陰冷邪異的觸感……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
他那個只能解讀書籍文獻的研究槽,竟然對這個鏡子產生反應了。
【封印之鏡·魍魎】
【完整程度:97%】
【借用一位名為「鏡月」偉大存在的力量,所施展的封印儀式,將邪影魍魎封印鏡中世界……
因為作為封印物的鏡子材質過於低劣,裏面的邪物很快就會破封而出。但在它破封之前,或許你可以嘗試着對它做些什麼……
將它解讀,或許能讓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魍魎……就是那影子的名字?」
江革看着手中的封印之鏡,有些恍惚,「而且,鑒定信息的意思是,我能把這個封印了魍魎的鏡子塞進研究槽進行解讀?但這又是什麼情況?」
事實上,江革也曾經思考過研究槽這個金手指的來歷。
最終做出判斷,這個金手指其實就是他本身某種天賦的演化,只不過以研究槽的形式呈現。
理由就是研究槽的解讀能力,是隨着他的年齡閱歷知識儲量不斷提升的。
而研究槽的鑒定,其實也是來自他知識儲備以及潛意識的判斷。
簡而言之,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說這是自己的某種天賦十分合理。
唯一不科學的就是,把書或者文獻塞進研究槽里,會徹底拿不出來,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而在解讀過程中,他總會聽到某種像是在撕扯着書的聲音……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夠解讀這個封印之鏡,顯然也是來自他潛意識的判斷。
「不光能解讀書籍,連其他的東西也能解讀嗎?」
「不對!之前魍魎靠近我的時候,研究槽並沒有反應。……也就是說關鍵在鏡之儀式的封印上。」江革看着手中的封印之鏡,眼中浮現出一絲異樣。
這些年來,他第一次從研究槽上感受到了,一種急切,飢餓之感,迫切地想將這面封印之鏡解讀。
不過,這種感覺……怎麼好像研究槽不像是想解讀這面鏡子,而是想將它吃掉……
江革腦中莫名冒出這個想法,隨即又搖頭,輕聲道。
「怎麼可能呢,應該是這邪影魍魎身上攜帶的某種知識吸引了我,讓我想要將其解讀……」
「不過,被研究槽解讀的東西會消失掉,那豈不是說……我有了解決這東西的辦法?」
江革死死盯着鏡子看了一會,臉上忽然露出笑容。
「呵……解讀嗎?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江革伸出手抓住封印之鏡,心念一動要將其放進研究槽中。
而鏡中的邪影魍魎,就像是感受到什麼可怕威脅一樣,原本猙獰的面孔上竟多出了幾分驚恐,拚命地衝撞掙扎,使得鏡子上面的裂紋越來越多。
封印之鏡開始出現虛化現象,邪影魍魎的掙扎也開始減弱……
直到最後整個鏡子都消失於無,邪影魍魎也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竟然真的沒了?」江革饒有興緻看着這一幕,他以前只在解讀書籍時看過這種現象,鏡子的話還是第一次。
美中不足的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好像聽到一些類似玻璃摩擦粉碎的噪音,除此之外隱約還有什麼東西的慘叫聲。
不過,也無所謂,對於研究槽的副作用,他早就習慣了。
「嗝——」
江革輕輕打了個飽嗝,摸了摸有點脹的肚子,皺起了眉,好像有點消化不良,還有點反酸?
「早上吃到什麼壞的東西了嗎?」..
從背包里取出一瓶消食片,嚼了兩片,江革感覺肚子舒服不少。
他是撫育院的孤兒出身,條件艱苦,經常有上頓沒下頓,多年來就這麼落下了病根,經常胃不舒服,所以身上常備胃藥。
「算了,研究槽的解讀需要一定的時間,留在這也沒意義,回去吧……」
江革清理了下現場,然後離開。……
龍宮城,平民區某棟老舊出租樓中。
一個沒有窗戶,陰暗潮濕的房間。
一盞昏暗油燈是唯一光源。
火光搖曳,為這個房間更添了幾分陰森。
房間之中,擺着一張搖椅,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上面,眼睛微閉着,此刻卻猛地睜開。
「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