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八爪魚
猴子和牛頭看着曹戈上樓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雙眸中冒出縷縷凶光。
但在曹戈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后，兩人的臉色卻剎那間平靜下來，雙眸中的凶光也跟着收斂。
牛頭看向猴子，瓮聲瓮氣的說：「你打算怎麼做？」
「讓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開口說話的方法很多，不是嗎？」猴子舔了舔嘴唇，嘿嘿笑着說道。
「確實很多。」牛頭點了點頭，「什麼時候動手？」
猴子看了眼窗外的血月和已經沒有行人的柏油路，說：「當然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弄到情報后，斬斷這條獲取情報的途徑？」牛頭又問。.
猴子從冰箱中拿出一瓶碳酸飲料，插入吸管，美美的吸了幾口，咧嘴一笑，回答道：
「當然，然後聯手從八爪魚身上刮下一層皮，不然他就自己去道格拉斯的書房找線索。」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兩人非常贊成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晚餐。
不過，前提是，這種事情不要落到他們自己身上。
一朵朵白色的牡丹花在血色月光下無風搖曳着，枝條和葉片舒張開來。
圍着奧戴爾·萊拉的房子轉了一圈，看着從內部鎖死的門窗，牛頭不禁皺起眉頭，「你有辦法無聲無息的潛進去嗎？」
「我有。」猴子點了點頭，「不過先說好，這兒我出了力，之後你得補償回來。」
「可以。」牛頭冷哼一聲點了點頭。
「嘿，看好了。」
猴子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融入腳下的影子，從窗戶投入屋內的影子緊跟着膨脹起來，幾個呼吸時間，就重新化作了猴子。
他輕手輕腳的打開了窗戶。
牛頭輕輕躍入屋內，反手又將窗戶關上，鎖死。
「兩位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清冷且略帶慵懶的聲音在兩人耳中炸響。
緊跟着，窗外的血月猛然間亮了幾倍，從窗戶鑽入的血色月光照亮了大廳。
大廳的沙發上，萊拉仍舊半躺着，手中拿着瑰麗奇譚雜誌，看得津津有味。
無論是穿着，還是這姿勢，都跟白天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
牛頭和猴子瞳孔劇烈收縮，渾身汗毛倒豎，冷汗唰唰唰流下來……以他們的靈感，之前竟然沒感覺到大廳中有人！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兩人都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輩，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低吼一聲，同時做出攻擊動作。
牛頭沖向趙雅。
在奔跑中，他身上的肌肉吹氣般膨脹，原本一米九的身高眨眼就漲到了兩米五。
猴子取出一把機械弩，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對於兩人的攻擊，萊拉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都沒將目光移開手中的瑰麗奇譚雜誌。
不過。
猴子和牛頭兩人身上，不知何時長出了數朵白色牡丹花。
這些牡丹花最開始只有指頭大小，但眨眼就長到了盤子大小，還長出了繁茂的枝葉。
一根花藤射出，后發先至，纏繞在飛行中的弩箭上，將其拉回來，白色牡丹花張開利齒大嘴，咔吧咔吧幾下，就將鐵箭咬碎吞下。
花藤和枝葉收緊，將猴子和牛頭定格在了原地，白色牡丹花大嘴詭異的裂開，似是在嘲笑兩人不自量力。
瑰麗奇譚雜誌封面上，那一隻從墳墓中伸出的、腐爛的、長滿蛆蟲的手，伸了出來，並從普通成人大小的手掌逐漸變成一隻擠滿兩人視線的巨掌，抓向兩人。
猴子和牛頭張開嘴，想要喊叫，想要求饒，卻發現不能發出聲音。
一條碩大的、帶着倒刺的、分叉的舌頭，從他們嘴中伸出，在臉上舔舐起來，舔得滿臉血肉模糊。
鮮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舌頭，舌頭從二分為四，又從四分為八，長度更是由原本的只能舔到臉，變成拖到肚皮上。
其中兩條最長的，還長出了數張有着雪白牙齒的嘴巴。
這兩條最長的舌頭，合力撕開了他們自己的皮膚、肌肉，開始啃食自己的內臟。
那一張腐爛的、帶着惡臭的、長滿蛆蟲的巨掌，也在這時抓住了兩人，然後帶着他們縮回雜誌封面，縮回那座陰森的墳墓。
另一隻腐爛的、長滿了蛆蟲的手，從墳墓中伸出。
「……邊緣是燒灼的痕迹，周圍沾滿了血污，而內里有灰白色的腦漿在緩緩蠕動。」
「呼！」
曹戈長長吐出一口氣，將筆一扔，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和腰，然後順勢就趴在了書桌上，不一會兒就響起輕微的鼾聲。
睡夢中。
化身為八爪魚和觸手怪的綜合體。
八個思維中樞控制百十個觸手，每隻觸手上都拿着一支鋼筆，在小黑屋中，嘩嘩嘩的寫着稿子。
「寫好了嗎？」略顯慵懶的聲音從小黑屋外傳入……正是萊拉的聲音！
嘶！
曹戈一個激靈，哐鐺一聲，推翻了凳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揉着屁股站起來，睜開迷糊的雙眼，看向窗外。
幽陽已經佔領了天空。
「啊！」
「啊！」
剛將晚上寫好的稿子一張張疊好，曹戈就聽到樓下傳來兩聲凄厲的哀嚎，當即顧不得其他，連忙拿着稿子跑下樓。
趴在餐桌上的牛頭和猴子，慘叫一聲后，唰的一下坐直了身體，茫然的睜開惺忪睡眼，看向周圍，面色蒼白無血。
「你們？」
曹戈皺眉看着兩人。
猴子和牛頭對視一眼，眼中有着驚恐和后怕，幸虧是個夢，幸好是個夢！
面對曹戈詢問的眼神，他們表現得相當一致，那就是不予理會。
他們自己的思維都還處於混沌中，這種時候，多說多錯，多做多錯。
曹戈聳了聳肩，拿着稿子出了托馬斯家，來到萊拉家門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揉平了褶皺。
舉起右手，正要敲門，就聽到屋內傳出略帶慵懶的女聲，「門沒關，進來。」
曹戈輕聲推開門，進屋后，又反身把門輕輕地關上，走了幾步，抬頭就看到了半躺在沙發上的萊拉。
她仍舊穿着那身綉着一朵白色牡丹花的素色連衣裙，手中捧着瑰麗奇譚雜誌看得入神，就連那半躺的姿勢和位置，都跟昨天沒有一點改變。
「咳咳，萊拉……姐，我的故事寫好了。」曹戈將寫得滿滿的五頁稿子遞給萊拉。
「我看看。」
萊拉將雜誌放到茶几上，坐起身，那一頭柔順亮麗的黑髮順勢披到了背後。
她拿過稿子，第一感覺是字太丑，兩條柳眉擠在了一起，但還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然後便被故事情節吸引。
「……腦漿在緩緩蠕動。」這個轉折不禁讓萊拉好看的柳眉上揚，然後下意識的翻篇，「後面的呢？」
曹戈無奈的說：「我又不是八爪魚觸手怪，一晚上能寫出兩千五百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八爪魚？觸手怪？」
「就是有八個腦袋，能控制百十條觸手同時寫書。」曹戈解釋道。
萊拉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曹戈，若有所思的說：「聽起來似乎很不錯。」
「嘶！」
曹戈被萊拉看得極不自在，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說道：「萊拉……姐，那個，情報？」
「道格拉斯總是帶着本書前往公墓。」萊拉又重新開始看那五頁稿子，並繼續說道：「我這兒還有更多關於道格拉斯的情報。」
意思是拿稿子來換？
曹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