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人皮

有一種極為殘酷的酷刑，名為剝皮。

官方記載，剝皮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然後慢慢用刀分開皮膚和肌肉，像蝴蝶翅膀一樣的撕開。

野史記載，把人埋在土裏，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然後往裏面灌水銀。

由於水銀密度很大，會一點一點將肌肉和皮膚「割」開，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

最後，身體會「光溜溜」的從頭頂爬出來，原地只剩下一張完美的人皮。

不過，無論是官方記載的剝皮方法，還是野史記載的剝皮方法，剝出來的人皮，都不會有眼前的三張完美。

眼前三張人皮，兩大一小，除了有幾個彈孔外，稱得上沒有絲毫瑕疵。.

皮膚上的指甲、毛髮、油皮、斑點、痘痕等等通通都還在，溫潤紅潤。

如果將這三張皮膚填充起來，裝上一對眼睛，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認為他們是活人。

曹戈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黃銅彈殼，一共七枚，三張人皮上一共四個彈孔，窗戶玻璃上三個彈孔。

14號豬籠城寨，各家各戶的燈，全都亮了起來，過道的燈也全都被打開。

2-4戶前的過道上。

苗家衛和俞凱兩個人，還在繼續吐。

西良臉色煞白的維持着秩序。

鄭洪超正竭盡全力勸解居民們，「大家先回家，先回家，要是再發生傷人事件就不好了，我以治安署的名譽保證，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治安署的名譽？呵呵，治安署還有名譽？」

「你在騙誰呢？我不管，你們必須立刻抓住兇手，不然誰也別想走！」

「對，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拉你們墊背……被槍打死，總好過整張皮都被剝下來。」

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感情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李美、賈梅和馬順夫婦失蹤，短短半天時間就在勾欄街瘋傳，各種版本都有。

現在又直面這恐怖慘烈的場景，很多人心裏防線被擊垮，正逐漸失去理智。

鄭洪濤心中苦澀。

剛成為警員那會兒，不是這樣的呀！

那會兒用治安署信譽保證，所有人立即就會相信，有的人還會問需不需要幫助，現在為什麼成這樣了？

時代變了？

人心變了？

才短短二十年啊！

「墊你塔瑪的背，再鬧，信不信老子槍斃……」

啪！

鄭洪超奪過苗家衛的手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你……你……你塔瑪竟敢……」苗家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塔瑪！」

啪啪啪……

鄭洪超紅着雙眼，一巴掌又一巴掌。

「你塔瑪……你塔瑪……你塔瑪……你塔瑪除了說你塔瑪，還會幹什麼？

你塔瑪已經是個成年人，不是拉屎拉尿都要靠父母的嬰兒，能不能不要只長身體不長腦袋？

當年你爸塔瑪為什麼沒把你射牆上？生下你這個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廢物？

哦，對了，我忘了……你塔瑪一家子都是這個狗樣，真你塔瑪不公平。」

鄭洪超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怒火，苦笑着對周圍群眾說道：「能不能再給我們一點時間……真的只需要一點點時間。」

「這……」

現場一千多人猶豫起來。

「讓讓，讓讓，大家請讓讓。」

穿着見習祭司火神袍的丁浩，舉一個赤紅色三角擠了過來，大聲說道：

「大家請先回家，請先有序的回家。

我是火神教見習祭司丁浩，我以我個人的榮譽，以火神教的榮譽，以火神的榮譽，保證會解決這件事情。

如果不能解決，我自願接受火神懲罰……大家請先有序的回家，願火神與您同在。」

「願火神與您同在。」

丁浩說完，一千多人幾乎沒有猶豫，對着燃燒的赤紅色烈焰三角低頭行禮，然後井然有序的回家。

也有人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一定說出來。」

「謝謝大家，如果需要幫助，我一定請大家幫忙。」丁浩連忙回答。

鄭洪超看着這一幕，心中更為苦澀。

等到人群散去，丁浩進屋，看到了那三張人皮，看到了人皮上的彈孔，看到了曹戈手上的彈殼。

稚嫩的臉龐先是變得煞白，然後帶上疑惑，最後像是想明白什麼，因為憤怒，帶上了不正常的潮紅。

他憤怒的看向苗家衛和俞凱兩人，怒吼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曹戈默默的將外套攤開到地上，露出其中包裹着的十幾份擴音喇叭碎片，又將七顆彈殼和自己完好的擴音喇叭擺放到外套上，冷淡的說：「我也需要個解釋。」

鄭洪超將自己的擴音喇叭放下，然後沉默的看着兩人。

西良解下背在身上的擴音喇叭，將三支喇叭放到一起，死死盯着兩人，壓抑着憤怒說道：

「你們最好再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還在14號豬籠城寨，別告訴我，後面三個豬籠城寨你們還沒去通知！」

丁浩見到苗家衛要開口，又補充道：「這件事情，火神教會追責到底，你們最好想清楚欺騙我們的後果！」

聽到這句話，苗家衛終於怕了，火神教是怎樣的龐然大物，他比絕大部分的人都清楚。

別說苗家只是在後丘區有點勢力，即便是玄丘區靈丘區那些千丘城真正的大人物，也得在火神教面前低頭。

焦急間，一道靈光閃過，他急忙說道：

「都怪俞凱，就是他故意耽擱時間，磨磨蹭蹭，我幾次催促他都不聽。

他還對曹戈領導這次的案件心中不滿，心懷怨恨，就摔了那用來通知賤……普通民眾的擴音喇叭……

在發現2-4異常之後，也是他立功心切，故意拖延了一分多鐘時間。

說什麼讓那怪物被屋裏面的人吸引注意力后，我們直接撞門衝進去，不管不顧，直接開槍，只要能抓到那怪物，死幾個下等……普通人完全不需要在意……」

俞凱錯愕的看向苗家衛，卻見苗家衛正陰冷的看着他，眼中的警告之意，傻子都能看出來。

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然後苦澀的低下了頭。

我得罪不起火神教，還治不了你這個奴二代……苗家衛嘴角微勾，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曹戈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並不在意，而是沉聲問道：「你說……怪物？」

「對，怪物！」

苗家衛身體和聲音都顫抖起來。

「那個怪物發出「桀桀桀」的怪笑，有一雙翅膀，還有觸手，它能帶來黑暗遮蔽燈光。

它吸走了那兩個人的血肉……不對，是將那兩個人的血肉化作黑煙，然後吸走了黑煙。

我們擊中了它三槍，它發出了了慘叫，但一點事都沒有，然後……然後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