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沙比

曹戈拿着一個巴掌大小，牛皮封面上為紫色閃電的證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才不確定問道：「這東西是真的？」

就在剛剛，丁浩告訴他，只要在這張證件上籤下名字，貼一張寸照，按一個手印，他就是警長了。

成為警長難不難？

鄭洪超兢兢業業幹了近二十年，還是個高級警員，在治安署體系中，警長比高級警員還要高一級。

「當然是真的。」丁浩那張幼嫩靦腆的臉上露出了強大的自信，「有了這個身份，您做事會方便很多。」

想到火神教實在沒必要弄一張假證件打自己的臉，曹戈爽快的簽了名字，按了手印，至於寸照……只能回去再貼了。

然後便坐到環形桌前，靜靜翻看兩份檔案。

第一份檔案的失蹤者是一家兩口，住勾欄街19號2-4，戶主叫馬順，報案者是吳媽，報案時間是九月四日上午十點，也就是今天上午十點。

根據報案者口述，九月二日晚上，馬順家的燈亮了一夜，九月三日亮了一個白天並且馬順兩口子都不見蹤影，當天晚上，他家的燈又亮了一夜。

九月四日白天，鄰居們隱隱發覺不對，敲門，沒人開，就有人去找包租婆……不錯，正是趙雅。

不過，趙雅不再，來的是趙雅的傭人，吳媽。

吳媽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房屋，屋內的情形跟曹戈看到的差不多，整潔乾淨……衣服散落……熄滅的蠟燭……

第二份檔案失蹤者一人，女子，名為賈梅，住勾欄街6號4-4，報案者是她的男友曹雲，報案時間是九月四日早晨八點。

根據報案者口述，他九月三日晚上和失蹤者發生了口角爭執，回家睡了一晚上，冷靜下來后，很後悔，匆匆忙忙趕去道歉，結果看到了和曹戈差不多的場景。

屋內整潔……衣服散落……熄滅的蠟燭……開着一條縫隙的窗子……

曹戈從檔案中抬起頭，就看到一個20歲左右的見習祭司領着四個人進入檔案室。

其中三人曹戈認識，正是鄭洪超、西良和俞凱，不認識的那人，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在最前面，面容極為年輕，肩上兩條閃電。

領他們進來的祭司打了個招呼后便離開了。

丁浩帶他們到了曹戈這邊，正要開口，就聽到，「又是你，上次的賬還沒跟你算呢，這次正好……」

說話的自然是俞凱。

丁浩皺起眉頭，繃著一張臉，嚴肅的說：「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這裏是教堂。」

「呃……」

想起火神教是個怎樣的龐然大物，俞凱不禁哆嗦一下，面對比他年輕也僅僅是個見習祭司的丁浩，也不敢再造次，閉上了嘴巴。

站在最前面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曹戈，看到曹戈身上廉價的衣服、褲子和鞋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鄭洪超咳嗽一聲，站了出來，沉穩介紹道：

「曹……先生，我、西良和俞凱，你已經認識了，這位是苗家衛，千丘城后丘區治安署高級警員。」

曹戈打量了四人好一會兒，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兒，毫不留情面的，指了指俞凱，又指了指苗家衛，轉過頭，對丁浩說道：

「能不能讓治安署把這兩個人換了？」

丁浩下意識反問道：「呃……為什麼？」

顯然，他是那種不懂拒絕的人，不過曹戈跟他恰恰相反，直言不諱的說：

「我有心血管疾病，血壓升高會有生命危險。」

任務危險程度，人員失蹤真相，通通未知，還找兩個豬隊友增加難度，曹戈又不……嗯，老殼有包。

丁浩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曹戈是什麼意思=，將曹戈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治安署現在正忙得團團轉，恐怕派不出其他人手了。」

「又是哪位大人物的貓狗走丟了？」

「呃……」

丁浩猶豫好了一會兒，才將聲音壓得更低說道：

「事實上，除了治安署，連軍武部和教會的直屬武備力量，全都忙得團團轉……」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才繼續說道：

「治安署和軍武部我不清楚，但教會這邊，據說，包括靈丘李維大主教、后丘高修主教、汾丘白素素白主教等在內的，千丘城一半的主教都出城去執行任務去了。

主教下面的資深祭司們，絕大多數都分散到了千丘城周圍的鄉鎮，留在教堂裏面主事的，都只剩下資深見習祭司或剛剛晉陞的年輕祭司。

連我這種還未從教會學院畢業的學生，都被要求穿上見習祭司火神袍，出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丁浩深吸一口氣，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曹戈，忐忑緊張的繼續說道：

「我也很不喜歡那兩個人，但他們是治安署點名道姓安排來的……在這種時候，請您……」

他艱澀的吐出了最後四個字，「多多體諒。」

曹戈皺着眉頭消化了丁浩這番話，又想起了高修那封字跡潦草的來信，忽然有一種暗流涌動的感覺，嘆了口氣，說道：「行吧，就他們了。」

在這種時候，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火神教和治安署間的交流出現問題，從而引發惡劣的後果，那罪過可就大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曹戈不能為這座城市做出什麼貢獻，但會約束自己，不給這座城市帶來麻煩。

畢竟，這座城市，不但生活着九天上的大鵬，還生活着更多地上的螻蟻。

有災難降臨，九天上的大鵬可以展翅飛離，地面上的螻蟻卻只能絕望等死。

「謝謝理解！」丁浩鬆了口氣。

曹戈拍了拍丁浩肩膀，走到在一旁等待的四人面前，伸出右手，「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曹戈，我為剛才的無禮道歉。」

苗家衛眼角斜視了曹戈一眼，看向丁浩，看到他正看着這邊，這才從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跟曹戈虛握了一下，說：.

「我這個人很大度，不會跟下等人一般見識。」

曹戈臉皮抽了抽，看向俞凱，俞凱嗤笑一聲，根本不理會，剩下的鄭洪超和西良兩人則是極為熱情的和他握了握手。

「三個失蹤案件的檔案在這兒，你們先看看……另外，我對某些人的要求不高，只求別給我惹麻煩。」

「說，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和你女友吵架之後，懷恨在心，半夜把她綁走，然後偽造了現場，再去教堂報案，偽裝好人？」

事實證明，有的人就是傻得超出你的認知極限，你說他傻就傻吧，他自我感覺還極為良好。

曹雲一臉懵逼的看着面前的警員，過了好一會兒，才大聲的、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這樣……不……」

「那你結巴什麼？我看你是心虛了！」

「好了！」

和俞凱一起問話的鄭洪超額頭青筋暴跳，實在看不下去了，喝止了他。

「你說好了就好了，你算老幾？我看你和這犯罪嫌疑人有……」

鄭洪超深吸一口氣，不耐煩的說道：「結案報告上，我把你的名字寫我前面，現在閉嘴！」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俞凱喜滋滋的找了個凳子坐下，進入發獃模式。

鄭洪超深吸一口氣，開始問話：

「你女朋友賈梅是火神信徒？」

「對對，我也是火神信徒，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能相知相愛。」

「能給我們說說，你的女朋友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她呀？她是一個很善良，很陽光，很虔誠……」

屋內。

苗家衛拿着一根棍子，這戳戳，那戳戳，把疊得非常整齊的被子衣服弄得亂糟糟的，又嘩的一聲用棍子趕開窗帘，撐開窗戶。

短短一會兒時間，曹雲竭盡全力保護的現場，便面目全非。

西良臉色漲得通紅，怒吼道：「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檢查現場啊。」

苗家衛理所當然的回答，說話的時候，又皺着眉頭，極為嫌棄的，用棍子將散落在地的衣物挑飛到房間角落，將鞋子踢進床底。

「你塔瑪***嗎？」

老實的西良，終究沒忍住，宣洩出了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