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泄洪
天還沒亮,雨便逐漸開始下大了,伴隨而來的是電閃雷鳴。
黑沉沉的天空,雲層里不斷翻滾着電龍,彷彿整片天空要塌下來了一般。
冬天的早晨本就天光的比較晚,遇上這種天氣,直到辰時(早上7-9點)天色還是霧蒙蒙的。
此時的石頭山上,有一片烏泱泱的人群正冒着雨攀爬着。
五顏六色的雨衣,給這邊沒什麼花草的石頭山做了些點綴。
卯時初(凌晨五點),三位村長就叫醒了大家收拾東西出發上山,沒錯,還是三位村長領頭,後面來的三百人沒有發言權。jj.br>
他們想反抗來着,然而手上啥也沒有的他們,還要靠大家接濟過活,終究沉寂的下去。
「雨太大了,泥石可能會鬆動,大家走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摔下去了。」
蘇國華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叮囑着後面跌跌撞撞的眾人。
七百多人的隊伍加上昨夜來的三百人,如今已經發展成了千人隊伍,在他們後面緊跟着慶城裏出來的那批人,大約也有七百多人。
早上離開的時候,幾位村長特地去拜見了鄭城主,畢竟平民百姓,多少還是要給當官的面子的。
鄭逢源思索了下,立馬下令讓慶城的人跟着小山村的人走,畢竟這個情況,泄洪的幾率好達百分之八十。
所以才有了這壯觀的隊伍。
「逸兒,你還走的動嗎?不行就到板車上。」
雲氏抱着蘇珍珍艱難的行走着,頻頻回眸擔憂的看着後面跟着的蘇辰逸。
蘇辰逸看了眼磕磕絆絆費儘力氣推板車的蘇盛搖了搖頭,倔強的表示自己還行。
此時此刻別人家也是同樣的,山路本就難走,何況這多石頭,土塊的石頭山,半大的孩子自己走,婦孺不是扶着老人就是抱着孩子,青壯年費力的推着板車,背着包裹。
後面那群平時錦衣玉食的人更是狼狽不堪,地震時牛馬不是跑了就是死了,所以他們也是自己走路,護衛家丁都扛着盲盒開出來的物資,也騰不出手來背他們。
蘇珍珍看着自家才八歲不到的大哥,小小的人,步履闌珊的跟着大人們,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心疼壞了。
可恨她太小,不止幫不上家人的忙,還得自家娘親一路抱着走,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看着百萬金幣解鎖的高級功法盲盒流口水。
之前賣盲盒得了將近七十兩,她把三十兩還給了娘親,剩下的兌換了3960金幣放着。
然後系統發佈就第三個任務。
【任務3:帶領家人成功躲過洪水,完成獎勵:工藝品小分類解鎖(自選)。】
這個任務不難,蘇珍珍甚至覺得是送分題。
「村長叔,我記得前面有幾個山洞,咱們去那安頓下來!」蘇盛大聲朝前面的蘇國華喊道。
大雨和雷聲把人聲遮掩了大半。
「啥?盛子你說啥?」蘇國華扯着脖子大聲問道。
蘇盛只好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行,大家都抓緊點趕路,趕在午時前找到山洞休息!大柱,你去前面探探路,看附近有沒有大的山洞。」
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隊伍已經來到了半山腰處,這個位置基本不怕洪水淹沒了,而且這天氣再往上去也不容易。
所以一致決定在附近找地方休息。
眾人又走了一會,離大柱找到的山洞近在咫尺。
「啊!爹!」突然後面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只見村裡蘇老三家的小兒子正滿臉淚水的跌倒在地。
原來是蘇老三一時不察踩到了鬆動的石塊,直接往山下滾落了下去。
直到撞到了一塊大岩石才停了下來,滿頭鮮血的昏迷在地。
見狀蘇老三的小兒子趕緊爬起來就要往山下跑去,被蘇國華一把拉住。
「鐵頭,你一個小子下去能幹嘛?別去添亂,我叫幾個叔伯去把你爹背上來,你在這等着。」
隊伍里出來了兩三個漢子,往山下蘇老三的位置而去。
「謝謝村長爺爺,謝謝幾位伯伯!」
蘇鐵頭哭着跪下給幾人磕了幾個響頭。
這一片山腰有三個大型的天然山洞,旁邊還有幾個小型山洞,剛好擠擠能容下這將近兩千人。
眾人丟了石頭進去試探,沒啥動靜,才讓人進去探探。
這片山洞之前應該也沒有動物居住,沒有奇怪的氣味,只有一股潮濕的味道。
板車太大了,佔地方,所以還是停在洞外用油布蓋着,只把一些需要的吃食衣物拿了下來帶進山洞。
沒有乾的木柴,無法生火,大家都吃着饅頭餅子或者盲盒裏開出的熟食之類的東西。
那三百人的吃食,在三位村長的主持下,每家多多少少都出了一點,也有不願意的,但是只要還想跟着隊伍走,就得聽村長的,不情不願的還是拿了出來。
眾人剛剛安頓下來,正坐着休息呢,突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轟………嘩嘩………」
「砰!」
「咔嚓…………」
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地動后破敗的城鎮村莊瞬間被咆哮般洪水給吞噬了。
此時南邊的人們還沒從地震的衝擊下緩過來,又直接被洪水沖走了一切。
「沛河塌了!」
「嗚嗚……娘,救我,救我啊!」
「孩子,我的孩子!」
「大家快跑啊!啊………」
所有的樹木被連根拔起,讓人們始料不及,沒有了樹木就沒有了任何可以和洪水抗衡的東西,洪水不由得人們不成為它的玩偶。
洪水上飄浮着人們家中的一切,還有不知生死的人。
雨還在猛烈的下着,風還在瘋狂的吼…
山上眾人看着山腳下崩騰而過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慶城,淹沒了大地的一切。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不知道是誰最先打破了山洞裏的平靜。
「嗚嗚………」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啊………」
「這是不讓人活了啊……嗚嗚」
山洞裏爆發出一片哭聲,有的在哭劫後餘生,有的在罵這該死的世道,還有的也許他們自己也不明白他們在痛哭着什麼。
鄭逢源一臉灰敗的靠着牆,目無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