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口遷徙

高考如月經一般，如期而至。

張小愛的經期就在這幾天。前幾天他的黑社會老爸以為張小愛因為高考的壓力經期提前了，然而事實卻是沒有。

明天高考，張小愛卻看着他黑社會老爸買的一包七度空間衛生巾，心想道：“這麼大個男人去超市買一包衛生巾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轉而，張小愛道：“就算是那婦產科的醫生說是月經不調，也應該帶着我去看醫生，怎麼卻買一包衛生巾？難不成一包衛生巾就能治療月經不調？”

張小愛丟下手中的紙巾，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高考，怎麼也睡不着。明天早上的語文會考些什麼呢？下午的數學又會考些什麼呢？

屋內的空氣在空調的作用下，顯然很舒適，但張小愛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她坐起身，不自覺的目光就看向了書桌上。

書桌上有這一年她做過的幾套試題，但是這幾套試題也不知道看過多上遍了，裏面即使有她不會的幾道數學大題，但是也被她看答案看得把過程都記得了。這時再去看，也起不到絲毫安慰的作用了。

張小愛的目光落在了不久前買的那一套名為《2013年高考真題及其答案解析》的試題上。這一套試題現在張小愛覺得不僅標題特牛，就是裏面的試卷標題也是特牛，居然寫着：2013年全國高考卷（一）。

張小愛暗嘆編寫試卷的那天才。若是他敢編一套2013年國家公務員考試的真題及其答案解析會不會大賣呀？

饒是如此，張小愛還是抓起這套試卷看了起來。畢竟這套試卷雖然這段時間被她做了，但是她畢竟沒有看過幾遍，裏面還有幾道題記不清楚。

對於好的學生來說看書或是做試題的目的在於學方法和記知識點，但對於學習下游的學生來說，看試題的目的在於記答案，純粹的是記答案。

張小愛不是好學生，所以她看試題就是在記答案。對於語得好的她來說，邊看答案的話，她還能順着答案理解一下。但是對於數學其他之類的，她純粹的就是在記答案。

如今對着燈火，她沒有看數學之類的，她就只是在看語文。畢竟語文是她的分數主要來源，能把這一科考高一點就要考高一點，畢竟其它的科目當然除了政治，不是她想考高就能考高的，那是要拼人品的。

夏天的夜很短，雖然張小愛忘記了此時距離天黑已經不知有多久了，但是這語文試題也看了三遍了，而且她真的困了，於是她小屋中的燈熄了，跟外面的黑暗似乎要融為一體了。

樓下，只見她的黑社會老爸正在跟前幾天她自認為調戲她的保安坐在一起。

夏天的蚊蟲很多，但是保安在他和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四周不時的噴些花露水。夏天的夜風偶然吹來卻是有些香涼。天空出奇的空明，星星很少，一彎月亮正正的掛在天上。

保安笑着給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上了之煙，並點上火道：“大哥，小愛很刻苦呀，一點鐘才睡覺！”

黑社會老爸看着剛熄燈的張小愛的房間，嘆道：“你懂什麼。小愛現在才睡覺說明她對明天的考試很緊張呀！”

保安略微一思索，笑道：“小愛這孩子也是，學習這麼好，進市裏的衛校應該不成問題，還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黑社會老爸怔怔的看着保安，良久才拍了拍頭道：“我忘記了，你這輩子一直在這裏當保安，還沒有出去過……衛校小愛不需要考也能去讀……”

保安一愣，良久猛拍張小愛黑社會老爸的肩膀，大聲道：“老大，小愛出息呀！這衛校出來可是都能進縣裏大醫院當護士的呀！”

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被保安措手不及的一個猛拍，剛吸了一口的煙立即被噴飛出去，然後一個踉蹌從椅子上跌了下來，狗趴一般的回頭看着有些驚惶的保安。

保安似乎沒有想到一巴掌就把老大拍飛出去，驚惶過後連忙小跑過去把老大扶了起來。一邊道歉，一邊惴惴不安的看着老大的臉色。

老大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有些無奈的看了看保安。待得保安把他身上的灰塵拍乾淨，又幫他重新把煙點上，他坐回座椅上的時候，看了一眼保安突然問道：“你知道清華北大么？”

保安一愣，過了一會道：“聽說過很多次。聽說是讀書的地方，比衛校有名，但具體裏面是學什麼的就不知道了。想來要比衛校好一些，也就是學汽修、挖掘機、廚師之類的。這幾年這些崗位比較吃香。”

老大有些佩服的看向保安，良久才道：“保安這個工作當真很適合你，真的！”

保安一聽差點又要拍老大，但在老大注視的目光中，保安訕訕地收回了手，笑道：“大哥真是我的知己，我也覺得做保安是我這輩子最明智的選擇。你看，我在過的小區從來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過不是？”

不好的事情自然是指偷蒙拐騙等等。

老大認真想來的確如此，於是點了點頭。

倒是保安看到老大的眼光一直盯着張小愛的房間，似乎想到什麼對着老大，道：“老大，你前些天為何要在家裏安裝一個監控攝像頭呢？”

老大抽了一口煙，道：“女兒長大了，作為父親跟她的交流越發的少了。她有時候進了門直接就朝房間就去了，根本就看不到她臉上的悲喜，所以不知道她的情況。況且她又是女孩子，很多事不方便直接跟她溝通不是？安了這個監控攝像頭，至少我能明白她每天進門時的表情，或悲或喜，這樣稍微還能了解一下她！”

保安深深看了一眼老大。似乎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就是身為本縣的黑社會老大，也有放不下的兒女債。

保安道：“我看老大經常跟小愛嘻嘻笑笑無話不談，怎麼卻說不了解小愛呢？”

老大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的年輕的時候胡混，不知不覺中就把小愛給弄了出來，就連她母親是誰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小愛是出生后醫院打電話叫我到婦產科去領取的，經過DNA檢測，小愛的確是我的女兒，於是就把她領回來養到現在。她從小沒娘，雖說跟我整天無話不談，但那是小時候，如今小愛長大了，自然有她的**，我這個當爹的也不能天天圍着她繞，因此隔閡慢慢就產生了。”

這一夜，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也不知道為何竟然對着一個保安說了他的許多過往。他真的不明白，或許是這些年來寂寞了些。

夏天的夜特別短。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的樓，但是第二天來接班的保安卻是知道這個老大是什麼時候起的床。

六點不到的時候，這個老大已經出了小區朝着菜市場走去。此時天已經亮了，僅管才六點。縣裏的幾個超市這時沒有開門，但是菜市場肯定已經開門。六點半不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老大也提着新鮮的早點回到了小區之中。

六點五十老大叫醒了張小愛。其實那時張小愛的鬧鐘也是剛剛響。張小愛也不敢絲毫耽擱賴床，迅速起床洗漱，然後坐到了桌邊吃起了黑社會老爸做的早點。

張小愛不經意的抬頭看去，只見他的黑社會老爸顯得有些疲倦，似乎這一夜沒有睡好。張小愛笑道：“你今天要參加高考？”

黑社會老爸一愣，接着反問道：“我參加高考做什麼？”

張小愛道：“那你怎麼昨夜會沒有睡好，已經好久沒見到你有黑眼圈了！”

黑社會老爸再次一愣，心中暗道：“難道今天真的是我要參加高考？”

這樣說著，黑社會老爸卻是道：“趕緊吃早點，吃完早點還有事情要辦呢！”

張小愛好奇的道：“還有什麼事情要辦？”

黑社會老爸，道：“莫非你不檢查學生證、准考證、身份證、橡皮、中性筆、2B鉛筆是否準備好了？不該帶的手機、手錶等金屬物品是不是要放在家中？”

張小愛一聽，似乎有些難以相信這些話是自己的老爸說出來的，特別是2B鉛筆。他沒有提鉛筆，而是很專業的提到2B鉛筆。若非仔細的去為女兒準備過，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高考用的鉛筆只能是2B鉛筆？

張小愛怔怔的看着這個黑社會的老爸，似乎這一刻才真正的了解他，了解他所做的一切。張小愛輕輕的喊了一句：“爸爸……”

七點二十的時候，張小愛的黑社會老爸開着車，載着她，拉着她高考的工具，出發了。這個小縣城的高考並不會堵車，因為這個小縣城不僅人很少，城也很小。只是張小愛的高中在城郊，需要十多分鐘的時間才能到。

按道理十多分鐘的路程並不長，張小愛完全可以八點甚至八點以後才出門。但是天朝的高考，不僅學生忙，家長忙，就連老師也是很忙的。

學校的老師要求學生盡量提前到學校，這樣老師就能提前為其檢查一下考試的東西有沒有帶全，漏了的還可以回去準備一下，或者好讓學校有應急的把握。

張小愛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站了很多考生了。各班的班主任也早就站在學校的門口。學校門口不遠處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有些持槍的武警屹然站立，為這一場天朝的科舉增添了幾分威嚴與氣勢。

張小愛看着門口聚集的考生，突然道：“一場人口遷徙，從此拉開序幕了！”

“人口遷徙？”剛要下車的黑社會老爸突然轉過頭看向了張小愛。

張小愛道：“不是么？高考把我們聚集到這裏。等到高考之後，為了大學，大家又要朝四面八方的涌去，這不是一場人口遷徙么？”

黑社會老爸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道：“還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