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瓢冷水
李少龍開着玩笑，說：“最起碼，也得以身相許，是不是？”
燕玉嬌突然一改羞怯，很認真而堅定的樣子，看着李少龍問：“如果我真的以身相許，你敢要嗎？”
李少龍一怔。
其實燕玉嬌說這話，說得那麼有氣勢，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怯，而她心裏的真實想法，是真想對李少龍以身相許的，而且還希望在以身相許前面加一個期限，是一輩子。但她不能這麼快就認認真真的表白，只能這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想探知李少龍的態度，或者想把那層窗戶紙給戳穿，她已為此相思一年，不想再等。可李少龍卻誤解了，一個敢字，讓他在那一瞬間就想了起來，燕玉嬌是什麼身份？堂堂軍區司令的女兒！
是的，即便燕玉嬌把人給他，但是，他敢要嗎？答案很肯定，不敢！雖然他曾是中國最絕密特種部隊的第一高手，但是這個世界真正強大的是權力。一個軍區司令，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有很多種方式讓他灰飛煙滅人間蒸發，而且，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個兼zhōngyāng軍事委員的軍區司令，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這樣一個普通老百姓。在權勢者的心裏，從古至今都沒有忘掉那些等級觀念。看待婚姻的問題，一直都在尋求門當戶對。
原來，是一開始他就被燕玉嬌的純潔和美麗迷了心竅，忘記了強大的現實如珠穆朗瑪峰一樣橫亘在眼前，無法翻越。
心裏那股燃燒起來的火，被潑入一瓢冷水，撲騰地一下滅了，只剩裊裊青煙。
他沒有回答燕玉嬌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把話題轉移開去說：“走吧，不開玩笑了，隨便轉一轉，肚子就該餓了。”
李少龍把話題避了開去，燕玉嬌也不好意思糾纏着問。她本來是期望李少龍說敢，然後她再補充說一輩子，兩個人的感覺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親密，然後心知肚明，哪知道李少龍卻不知何故迴避了。
兩人沿着風光旖旎的神湖邊行走，話明顯的少了很多，而且全不似之前那麼曖昧。燕玉嬌問什麼的時候，李少龍才機械地回答，而且回答得沒有一點誠意。燕玉嬌問他是哪裏人，他說保密；問他年齡多大，保密；問他現在什麼工作，還是保密。使得燕玉嬌有些不滿起來說：“什麼都保密，你當你是保密局的啊！”
李少龍一笑置之，說：“差不多吧。”
燕玉嬌生氣了，哼了聲說：“無聊，不和你說話了。”
她不說話，李少龍就更不會說話，難得遇到如此喜歡的女孩，才剛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結果就發現這是一場夢，他心裏泛着那種淡淡的傷愁。
兩個人沉默地行走着，像是兩個本來熱戀過的情侶把一段感情走到盡頭要分道揚鑣一般。湖裏面時不時地竄起來一條魚兒，散開圈圈漣漪，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波光粼粼。
燕玉嬌也不知道李少龍是怎麼了，只是感覺他好像有心事，但她和李少龍之間本來存在的溫度已經冷卻了下去，她想問卻又不大好開口。一瞬間，李少龍像變了個人一樣，變成了陌生人一般，如同去年以前彼此間存在的那些尷尬，讓她很不適應。
轉了一會兒，燕玉嬌實在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感覺，就想換一下環境和氣氛，看了下時間，十二點多鐘了，天氣也有些熱，便說找個地方吃飯，問李少龍吃什麼。
李少龍說：“隨便。”
燕玉嬌沒好氣地問：“有叫隨便的東西嗎？”
李少龍說：“是你請我吃，當然是你請什麼我就吃什麼，難道我還來要求你請什麼，那也太過分了點吧？”
燕玉嬌哼了聲說：“我最討厭沒主見的男人。行，我決定吧！”
李少龍看得出燕玉嬌似乎是有點真生氣的樣子，肯定是對他沒像開始一樣和她打得火熱，甚至都沒有認真回答過她的問題而惹她生氣了，從這裏也多少看得出來，燕玉嬌對他應該是真有喜歡，那些眼神的對視並非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燕玉嬌把李少龍帶到了一家西餐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裏面播放着浪漫的輕音樂，坐了許多對郎才女貌的情侶。從表面上看，李少龍和燕玉嬌也像是一對情侶，但不是談情說愛的情侶，而是吵了架鬧了彆扭的情侶。兩個人之間沒有談笑風生，沒有打情罵俏，有的只是燕玉嬌那嘟着嘴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和李少龍的淡然。
兩個人對面坐着，服務員迅速趕到，燕玉嬌把點單往李少龍面前一遞，還是那麼不高興地說：“想吃什麼，你點吧。”
李少龍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刻意地保持了和燕玉嬌之間的距離，其實就算做不成情侶，也還是可以做朋友的，當下就開了個玩笑說：“看你這架勢，好像請我吃了這頓飯以後就不認識我一樣的，不至於吧。”
燕玉嬌兀自對李少龍的反常很生氣地說：“就是，吃完飯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李少龍說：“那看來，我得多吃點，把以後的一起吃了。”
接着很不客氣的向服務員噼里啪啦點了一大堆。
然後看着燕玉嬌問：“你不會心疼吧？”
燕玉嬌還是生着氣說：“能吃多少使勁吃吧，反正以後不想看到你了。”
李少龍嘆息得一聲，從這裏，他再一次看得出來，燕玉嬌應該是真的喜歡他，她故意的生氣其實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哄哄她，但他沒法這麼做，只要一哄，兩個人就會像膠帶般黏在一起，再也撕扯不開。他的內心裏其實充滿渴望，卻有更多的擔心。越是回到現實的問題上來，越是覺得自己應該懸崖止步，他現在連一個普通人都算不上，他面對的，還有一個很大的命運的爛攤子要收拾，與“血狼”恐怖組織之間的生死交鋒，會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他不希望燕玉嬌卷進這個漩渦中。
畢竟，他對燕玉嬌，不像對以前那些解決生理需要的女人，睡睡就完事，那樣，對彼此都會是萬劫不復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