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像貓一樣
說動就動，不得不說楚夢婷效率很高，他第二天就約了橙色光點的副總裁沙鵬和總監張蒙。大家約好了，在知春路的金網中心二樓見。那裏有一間粵菜館，前世梁喬總是去吃。
晚上六點，他和楚夢婷便先到了。
在門口，望着街邊擁塞的車流，下班的人群在趕公交車。
回想起自己前世還來這裏十三層應聘過。
梁喬對楚夢婷說道：“你先上去。”
“我先？”
楚夢婷一時愣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喬又道：“我等她一下。”
“哦……”楚夢婷這才恍然，跟着笑起來，又問：“這女孩兒到底是你什麼人啊？我怎麼感覺你倆很親密的樣子。”
“如果我說我倆萍水相逢，你會信嗎？”梁喬問楚夢婷，他笑起來。
“我不信。”楚夢婷回。
梁喬無奈搖搖頭，撇了撇嘴，說道：“那你把我倆當兄妹吧，這個比較合理。”
“我才不信呢。”楚夢婷依舊是搖頭。
梁喬又道：“你信不信沒所謂的，但對外就說她是我妹妹即可。”
“我先上去了。”楚夢婷最後無奈地撇撇嘴，轉身向二樓走去。
立於門口，看着上下班的那些白領。
梁喬回想起前世的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匆匆忙忙，慌裏慌張，如此生活幾十年。在這座城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再想回到家鄉，卻發現物是人非，家鄉也已經回不去了。
那種感覺只有四個字形容，就是進退失據。
正想着，看到陳祥雪在旁邊的公交車站下了車。
她今天穿了身銀灰色的職業裝。
梁喬很詫異地問：“你怎麼坐公交來得？”
“我想省點錢。”
“公司給你的錢不夠打車嗎？”梁喬皺眉問。
“足夠。”
“以後這種事要打車，公交車上有異味。”梁喬最後說。
“我特地噴了香水。”陳祥雪小聲解釋。
梁喬湊近她的身子聞了聞，一股廉價香水的味道，還留着點殘餘，他最後說道：“周末去買瓶好香水。”
他們說著話，往裏面走。
上電梯后，梁喬又囑咐她說道：“對了，我跟他們說，你是我妹妹。”
“嗯。”
陳祥雪點點頭，小聲回應。
梁喬從電梯的鏡面門板中，看到她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失望。
不過，這種失望，很快隨着進了飯店消失了。
雅間裏，楚夢婷給梁喬介紹橙色光點的副總裁沙鵬和總監張蒙。
沙鵬是本地人，可說話一點沒有平京當地口音。他穿着一件休閑西服。
他們前世就是很好的朋友，在梁喬短暫的歇業期中，沙鵬還曾經給過他兩個活。
只不過這次相見，提早了很多年。
梁喬暗暗感慨，笑着和他握手，楚夢婷又道：“這是他們策劃部總監張蒙。”
他們又握手。
大家笑着說道：“梁經理，這歲數看着不大啊。”
“他才剛畢業。”楚夢婷笑着介紹，話鋒一轉又道：“但你們可不要小瞧他。梁經理是這事的幕後主理人，也是上次我們晚會的策劃者。我們東方網第一個畢業第一年就當上部門經理，還拿到了最佳項目的人。”
明白楚夢婷這麼介紹，是為了凸現自己的分量。
梁喬微笑點頭，稍微謙虛。
他們說著話落座，沙鵬作為乙方，死活都不肯在主位。
最後楚夢婷把主位讓給了梁喬，後者看都不看都得便點了幾個招牌菜。
楚夢婷又道：“這事我和梁經理商量過了，就是你們橙色光點來做吧。”
“好的。”
沙鵬一聽這個笑起來，忙端杯敬酒。
梁喬趁着這個功夫，又介紹陳祥雪：“這是我妹妹，她開了個小公司，做影視的。團隊是咱們華夏電視台的，也是很專業的，包括宣傳片這些。”
“嗯。”陳祥雪立刻跟道。
沙鵬和張蒙對視，前者立刻笑起來，道：“我們也正好缺個對口的專業製片公司，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一起合作。”
梁喬知道事情成了，他隨即端杯。
楚夢婷和陳祥雪也立刻跟上。
散了場，往回走。
平京的冬日，夜裏正適合酒後散步。
梁喬想走一會兒，陳祥雪陪着他，和他感慨道：“楚姐姐氣質真的好美啊。”
“那可不嘛，什麼樣的家庭培養什麼樣的孩子嘛。”梁喬說。
“她是什麼家庭啊？”
“沒什麼。”
被陳祥雪一問，梁喬立刻有些清醒。
陳祥雪長嘆了口氣，又道：“你們這樣家庭的孩子，出來真的是不一樣。我今天就感覺到，我和你們區別好大。”她說著話，低着頭，好像犯了什麼錯，又道：“我覺得她好像個仙女。”
“仙女？”梁喬笑起來，又道：“不食人間煙火，當然像仙女了。”
“是真的很美。”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打車嘛？就是為了讓你看起來像仙女。很多時候瑣碎很折磨人的意志，它會遮蓋住你所有的漂亮。”梁喬解釋起來：“平京有很多很漂亮的仙女，他們之所以那麼漂亮，就是因為從不食人間煙火。”
他如此說，陳祥雪一怔，看向他。
“我們認識這麼久，也聽晨風說起過你，”陳祥雪說：“可是還從沒聽你自己提起過自己家呢。”
“家？”
被陳祥雪一問，恍然想起自己的家。
他想起那首歌《殺死那個……人》：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
不由得哼哼了兩句，笑起來叉開話題：“別問了，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任務是完成了，我們畢竟拿下來了橙色光點。”
“這還不是因為你嘛。”陳祥雪的聲音中有些失落，因為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我只是一個敲門磚，就像這些光鮮亮麗的外表。”梁喬說：“最重要的是推開門的那一霎那，你能給對方提供什麼，對方又能給你提供什麼。每個人都在尋求一個心理平衡。”
“梁喬，你希望我能成為什麼樣的人呢？”陳祥雪忽然問。
她直接把梁喬問懵了。
後者呃了一聲，頓時啞口無言，走在街上，只得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嗯……”陳祥雪點頭確認。
梁喬想了想，夜風吹得他有些發寒，最後道：“我希望你能成為愛自己的人吧！”
“愛自己？”陳祥雪問。
“像那隻貓一樣，愛自己。”梁喬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