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奢侈”的生活
沈雲清看着賀長恭又紅了眼圈,已經無力吐槽。
她有氣無力地道:“我們不餓,你多吃點。”
吃飽了不想家,聽話,不哭。
賀長恭抬起胳膊擦了一把眼淚,道:“我這打完仗,不忙了,總想起我娘,祖母,弟弟,妹妹……想起來就哭一場。”
沈雲清點點頭。
她知道!
“你不知道失去至親的滋味……”
“我男人死了。”沈雲清道。
算至親吧。
海棠面色有些尷尬。
夫人這個也要和人家比嗎?這個就算了吧。
她伺候夫人幾年,能感覺出來,其實夫人對喪夫這件事情,好像並沒有多麼深沉的悲痛。
不過她不敢說。
沈雲清:我都沒見過那男人,我穿越來的時候,他都投軍了,我能有多麼深沉的悲痛!
賀長恭嘆氣:“你真能幹。”
他是真心佩服。
作為一個寡婦,能供養一大家子人,有情有義,也真真能幹。
沈雲清被他誇得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了:“過獎過獎。”
她不能幹,能幹的是刀哥。
作為一隻撿來的小土狗,慫噠噠的,根本沒人看得上眼。
但是某一日,它竟然給沈雲清叼回來一塊金子。
這是一塊純度極高的狗頭金,沈雲清震驚到無以復加。
而這並不是僅有的一次。
刀哥後來又給她叼回來好幾次,還帶她去看了那個極為隱蔽,十分難以發現的金礦。
沈雲清自然無力開採冶鍊,但是撿幾塊純度高的狗頭金,她可以啊!
所以她是真的沒做什麼,就一夜暴富。
有了本錢,偷偷摸摸拿出來一點,說是做生意,結果生意做得還真不錯?
然後賀家就慢慢有錢了。
沈雲清一直挺低調,也告訴家人一定不能炫富。
賀家的賬冊在她手中,除了小叔子賀仲景之外,其他人應該完全沒有數。
賀長恭忽然話鋒一轉:“休息好了嗎?趕緊出發。”
沈雲清:“……好。”
人家把你當老鄉,兩肋插刀,你也不能不知好歹,插別人兩刀不是?
就這樣,沈雲清正式和嚶嚶怪,不,賀長恭結伴而行。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實在吃不到一個鍋里。
比如,路上有時候沒趕上食肆酒樓,就得自備乾糧。
賀長恭的乾糧永遠都是一啃就掉渣渣的饅頭,絕對沒有第二樣。
沈雲清準備的花樣就很多,支鍋熬個肉粥,炒個菜,甚至還能包個餃子……這種時候,肯定就得分給賀長恭一些。
這也不算什麼,誰讓她家裏有礦,還是金礦,就權當請個保鏢了。
但是問題是,賀長恭嘴大,吃食堵不住他的嘴。
比如今日,他看到沈雲清給刀哥喂肉粥,直接就炸了。
“你,你,那麼多人還吃不上飯,你給狗吃肉?”
再能幹也不能這樣揮霍無度啊!
狗吃肉?他都是吃狗肉!
(愛狗人士見諒,作者堅決反對)
沈雲清:“割你的肉喂狗了?”
這是她的搖錢樹!
六娘在旁邊坐在樹杈上,捧着碗吸溜着肉粥,玩味地看過來。
她覺得這賀長恭不錯,是條漢子,和她們土匪窩的男人一樣。
海棠則瑟瑟道:“賀大哥,我們家情況不一樣。刀哥很通人性的……”
“通人性它也不是人,就不能這麼糟踐東西!”賀長恭氣得絡腮鬍子都跟着抖。
沈雲清倒也不想和他衝突,畢竟大家的生長環境不一樣,認知有差異。
“這是我的救命恩狗。”她睜着眼睛說瞎話。
然後,賀長恭就啞巴了。
半晌后,他嘟囔道:“還是覺得有些過了……算了算了,忠犬就算了。”
果然這種城裏的女人要不得,奢侈浪費。
沈雲清:這個保鏢不好惹,早知道就不談什麼同鄉之情,分道揚鑣算了。
現在她這算,找了個爹管自己嗎?
一行人到了繁華的湖州。
海棠滿臉興奮:“夫人,咱們到湖州了。”
“是啊。”沈雲清也很高興,“咱們算是走了一半了,我要停一天買些東西。”
湖筆最優,家裏一大一小兩個讀書的都能用上。
反正又不差錢。
和之前一樣,她們先在,客棧安頓下,在樓下大堂點了一桌好吃的。
吃完起身準備去買東西的時候,賀長恭從二樓下來。
他看見桌子上的剩菜,眼睛又瞪得溜圓。
沈雲清:完了,爹又來了!
不過賀長恭也有點怵沈雲清——這小寡婦,罵人鋒利得像刀子一樣,雖然不是罵他,但是他這路上也算見識了。
所以他忍了又忍,把討嫌的話咽了下去,走過來道:“吃完了?”
沈雲清:“吃完了。”
“那你們忙去吧。”賀長恭坐下,拿起筷子,從懷裏掏出個饅頭,開始吃剩菜。
沈雲清:“……”
那是她的筷子!
算了算了,大家和平共處,求同存異。
她什麼也沒看到。
沈雲清帶着海棠和六娘去逛街,買了許多東西,回來的時候每個人手裏都是滿滿的。
很不巧,她們又遇到了賀長恭。
賀長恭表示,是不巧,他就是在這裏等她們的。
三個娘們,咋那麼讓人不省心?
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怎麼辦?
還有,不花錢會死嗎?
他算看透了,沈雲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娘們,另外兩個也是“幫凶”。
沈雲清沒說話,海棠弱弱地道:“夫人說給家裏人買些東西,家裏老人孩子的……託人捎回去。”
賀長恭上前從海棠手裏拿過最大的一個籃子,悶聲問道:“家裏還有好多人?”
多麼令人羨慕。
沈雲清:完了,又要嚶嚶嚶……
她得趕緊說點別的。
“是不少人,還有個兒子!”
你看,這是你原本就沒有的吧,你不用傷感了,是不是?
賀長恭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你,你還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