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夜哭聲
這邊洛鯉一回屋，發現李曉慧和羅芳竟然還有臉來串門。
周瑤率先湊過來，小狗似的一頓嗅，“洛鯉你身上好香，剛才肯定吃肉了！誰這麼大方啊，竟然大晚上給你送肉吃？”
李曉慧露出擔憂之色，“姐，找你那人是個男的吧？你才來沒幾天，可別被人騙了。”
“人騙我什麼，騙財騙色？”洛鯉歪着頭輕嗤一聲，“他跟葉輝可不一樣。”
周瑤“噗哧”一聲笑出來。
李曉慧臉色一僵，不等她說話，洛鯉就把今天在麥場救了秦二虎的事給說了出來。
陳倩倩跟聽故事似的，驚訝得連連低呼，周瑤更是忍不住拍了洛鯉一下，羨慕道：“這下你算在大隊長那露臉了，應該很快就能換份清閑的活兒了吧？”
洛鯉老神在在，“大隊長確實讓我明天去開個會來着，不過現在的活兒我也不換，反正有葉輝幫我出工，多得的工分不要白不要。”
這下連羅芳都忍不住偷瞥李曉慧，李曉慧咬着后槽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你們也早點散吧。”
等李曉慧和羅芳一回自己房間，周瑤馬上翻了個白眼。
“勾搭姐夫的爛糟事兒都幹得出來，晚上還有臉吃你的肉罐頭。”
洛鯉瞪眼，“肉罐頭她也吃了？”
陳倩倩用力點頭，“連葉輝也半推半就的吃了！”
“臉皮比城牆拐角都厚！”
周瑤嫌棄地撇撇嘴，又輕推了洛鯉一下，“那兩人都不地道，擺脫了剛好，你可別沒兩天又心軟了啊。”
“不可能！”洛鯉堅定一揮手，“我今天發現陽剛兇悍的男人更符合我的審美，向組織保證，絕不會再吃回頭草！”
周瑤眼睛一亮，“剛才給你送肉那個？”
陳倩倩紅着臉小聲道：“我好像聽林斌說，叫秦戰。”
周瑤臉瞬間垮下來，後娘似的睨着洛鯉，“你別告訴我，你的新審美是那個遠近聞名的秦家老大。”
洛鯉理直氣壯，“他不比葉輝那軟腳蝦強一百倍？”
周瑤痛苦地閉了閉眼，“才出狼窩又入虎穴......聽說他家成分不太好，你這蠢女人還不如把葉輝搶回來呢！”
纖白的手指拂過髮絲，洛鯉端着大小姐的架子，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們都不知道嗎？我爸是西南軍區副司令。”
周瑤、程倩倩：“......？！！”
李曉慧生怕別人把她下鄉的原因歸到繼女不受寵上，絕口不提家人，葉輝更不可能主動暴露自己“贅婿”的身份。
所以她們還真不知道，大小姐原來真是大小姐！
勾唇一笑，洛鯉貓兒似的招手，“刷牙睡覺，明天還要去村裡開會呢，晚安～”
這一覺終歸是沒有睡好。
正是一年裏蚊蟲最後猖獗的時節，本來就被蚊子和不知名小蟲子的聲音吵得心煩氣躁。
剛有點兒迷糊，又見鬼似的聽見女人幽幽的哭聲，怕鬼的洛鯉真是汗毛瞬間就豎起來了！
緊緊裹着小毯子往旁邊挪挪，手飛快伸出推周瑤一下，早睡着的周瑤半夢半醒的“唔？”了一聲，又被洛鯉推了兩下才醒過來。
“大小姐你半夜不睡覺想幹嘛？”周瑤別說起床氣，她困得連脾氣都沒有了。
“你聽！”洛鯉蜷縮着把薄毯拉得蓋住半張臉，熱得冒汗也不敢掀開。
周瑤閉着眼睛聽了兩秒，“蹭”地爬起來，重重在窗戶上拍了兩下。
“李曉慧！你大半夜號什麼喪呢！要哭小樹林裏哭去，睡不夠明天干不完活兒就找你！”
那幽幽的哭聲瞬間就沒了。
洛鯉：“......是李曉慧在哭？”
周瑤已經重新躺下，“嗯，行了，睡覺！”
洛鯉偷偷摸摸掀開小毯子，氣得在心裏又給繼妹女主記了一筆。
第二天清早，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知青點就已經鬧騰起來。
早飯是李曉慧和羅芳做的，一大摞厚實的雜糧麵餅配上稀米湯，再撈一小碗齁鹹的醬菜出來，想在太陽出來前搶收一波的知青們忙不迭地大口吃起來。
洛鯉沒睡好，睏倦得半眯着貓眼，把兩個巴掌大的麵餅撕下來一大半分給周瑤和陳倩倩后，才就着米湯，有一口沒一口的啃着麵餅。
“姐，你吃不下玉米餅的話，我給你另外下碗麵條？”李曉慧小心翼翼的，一副想盡量修復姐妹情誼的模樣。
洛鯉輕飄飄地抬眼，“行啊，再給我加個荷包蛋，等過兩天休息去鎮上，我再買兩斤細面回來補上。”
知青點吃飯是所有人湊份子平攤，連早上這玉米面佔了八成的餅子都是按人頭算的。
李曉慧要說給別人煮麵，他們心裏肯定不舒服，但給洛鯉煮，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昨晚吃的煎肉罐頭，那香還在嘴裏留着呢！
再說洛鯉大氣，搞得他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周瑤大口吃着額外的麵餅，聞言感嘆道：“還是咱們大小姐局氣，要不我頓頓都給你下面吧，按你這還法，過幾天咱們就都能吃上細面饅頭了。”
洛鯉笑盈盈地斜她一眼，“頓頓吃麵條我可受不了，你要是願意給我多做點兒花樣，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席都行。”
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葉輝，“反正我現在錢和票都用不完。”
男知青們互相遞個眼神，羨慕的神情頓時古怪起來。
“那我可當真了啊！”周瑤故意摩拳擦掌，朝廚房喊一嗓子，“李曉慧你面煮好了沒？沒煮好換我來，我還沒在國營飯店吃過席呢！”
廚房裏，李曉慧恨不得把手裏的雞蛋攥碎，面上卻還得掛上殷勤的笑，飛快地回道：“快了，把蛋打進去就行。”
沒一會兒，一小碗白皙的麵條端了出來，洛鯉一看就開始皺眉。
“我吃面從來不放蔥，你故意的？”
李曉慧拍了腦門一下，“誒呀我不小心搞混了，是葉輝哥吃面喜歡放蔥花提味。”
洛鯉把蔥花挑進樂意加菜的周瑤碗裏，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哦，原來你下鄉之後經常給葉輝下面吃啊，難怪每次來信都說缺糧票。”
“那些糧票我們可沒見到。”周瑤眼神冷了下來，“咱們知青點統一吃飯，有些人還是別偷摸自己做的好。”
李曉慧臉色漲紅，“我沒動知青點的細面，都是葉輝哥買回來我才做的。”
“哦——”
周瑤拉長了調子，明明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葉輝最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皺眉瞪了李曉慧一眼，擺碗起身，“我吃好了，先去上工。”
“等等。”洛鯉想起什麼似的開口留人，“我昨天已經說了，成全你和李曉慧，現在你倆是光明正大的一對，你能不能多哄哄她？”
葉輝和李曉慧都愣了一下。
“她昨晚的哭聲你沒聽見？”洛鯉滿臉怨念，“也不知道大半夜的哭個什麼勁兒，我還以為鬧鬼了呢，嚇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