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11.被識破的秘密
這是一座臨水的青樓,門前就是一座小橋,接通着對面的富人區。
橋下的船夫載着遠處的“客人”,四人在岸上都能聽見橋下船中傳來的靡靡之音。
四人皆紅了臉,樓上門前的姑娘們盯上了他們,已然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
面對她們赤裸裸的勾引,說實話,沈襄內心竟然有些興奮。
逛青樓,這可是限定活動,說不定就這一次機會。以後要是回了現代,想都不要想了。
沈襄揉了揉鼻子,輕咳兩聲:“那個,諸位,我覺得那女妖定然躲了進去。不如,咱們進去看看?”
曲陵筠一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沈容惜,你可是名門閨秀,怎麼如此不知廉恥?”
“你自己內心齷齪便看誰都噁心,咱們是捉妖師,怎能如此斤斤計較?”沈襄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放任不管,那妖怪傷了人怎麼辦?”
“姐,我們三個男人也就罷了,你還是算了吧?不然回去爹肯定扒了我的皮!”沈安拉住她說。
“你們不說,爹不可能知道。”沈襄推着他和曲陵筠進去,半晌見周隕還沒動。
沈襄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走啊!”
周隕沒有防備,被她拉了個踉蹌。他拽停了沈襄,悶聲道:“我自己走。”
幾人進了青樓大門,便迎上來四個花一般的姑娘,將他們一團圍住。
姑娘們水一般的身子就往他們三個人身上貼去,沈襄面前的姑娘見她是個女人沖她一笑。
沈襄尷尬回笑:“嗨……”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一把掀開,於是便成了四個女人圍着他們三個男人搔首弄姿。
曲陵筠和沈安一看就是沒來過,一臉慌張,像見了鬼似的拚命護住身子。
周隕則是警惕地抱着劍,感覺誰敢摸他他就能給誰一劍,那些姑娘也不敢衝動。
“新人啊,沒見過三位小郎君,不是本地人吧?”一個蠱惑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四個姑娘立即收了手,讓出一條道來。
一個身着黑紫色紗裙的女人從閣樓上走了下來,她身段豐腴,衣着華貴。
一看就是老鴇。
“幾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那老鴇上前說。
沈安忙說:“我們可不是來嫖的,小爺是來捉……”
見他要說漏嘴,沈襄立即上前擋住他對老鴇說:“他們都是我的弟弟,我帶他們來見見世面!”
老鴇這才注意到這還有一個姑娘,遲疑道:“這你一個姑娘逛青樓,不合規矩。”
沈襄從荷包里掏出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夠不夠?”
老鴇一見她出手如此闊綽,立即閉嘴:“足夠了,幾位裏面請。”
老鴇帶他們進了樓上的廂房,立即有幾個女人捧着瓜果點心進來。
“就這些?你是欺負咱們外鄉人?”沈襄又掏出一錠銀子敲在桌上:“給我把你們這兒最貌美的,最善舞的歌姬叫上來。”
老鴇立即點頭:“貴客先用些點心,我這就去。”說完便帶着幾個姑娘出了廂房。
等着人走了,沈襄才鬆了口氣。她回頭看,面前三人皆傻了似的看着她。
“二姐,你哪來這麼多錢?”沈安愣愣地問。
沈襄回道:“爹給的,咱們沈家不就是錢多嗎?”
“是這個道理,可是爹從來節儉。就連大哥一個月都只有五十兩,我一個月才三十……”沈安哭喪着臉說。
沈襄突然有些同情他這個弟弟,出生在這個重女親男的家庭。
“就算要進來,你也用不着給那老鴇那麼多銀子吧?”曲陵筠不解:“還讓她叫女人過來,多此一舉!”
“你懂什麼?咱們進來只花錢,不辦事才奇怪!”沈襄用胳膊戳了戳周隕:“你說是吧。”
周隕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所云。”
半盞茶的功夫,那老鴇便帶了人過來。
一股異香瀰漫進了屋子,進來的姑娘穿着一身藕粉色長裙,頭上的步搖一步一響。
“笙歌,照顧好我們的貴客。”那老鴇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完后便出了包廂,順便帶上了門。
那位笙歌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歲,神色淡漠又帶着些許怯懦。氣質出塵,一看就與普通的青樓女不同。
“你叫笙歌?”
笙歌注意到沈襄,有些慌亂:“是,笙簫的笙,楚歌的歌。”
旁邊這三個男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一副你自己招來的人自己管的樣子。
沈襄只好先和對方套近乎:“你坐我旁邊吧,你別怕。”
笙歌只好乖巧地在她身旁坐下,她小心地抬眸偷瞟另外三人,卻被他們一身正氣嚇得又低下了頭。
沈襄見狀,拍了拍她的手:“你別怕。”注意到她身上的香味,沈襄好奇地問:“你用的什麼香粉,味道好特別啊。”
笙歌雙手下意識抓緊,開口回道:“我天生異香,未曾用香粉。”
天生異香?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人,她原本以為都是電視劇里唬人的。
隔着窗戶紙,沈襄感覺外面的光線黯淡了幾分,便要起身去看。
笙歌忙說:“這是蠟燭盡了,媽媽着人換燈,姑娘不必理會。”
沈襄點頭,與周隕交換了眼神問道:“笙歌姑娘多大了?是哪裏人?”
“我尚在襁褓便被父母拋棄於這臨水邊,是媽媽將我撿了回來養大的,如今應是十七了。”笙歌聲音有些落寞。
才十七歲,卻流落這煙花巷柳之地。她這般大,在現代不過也才高中年紀,沈襄有些心疼她。
突然頭部有些暈厥,沈襄感覺室內的香味越發濃烈。
沈襄轉身,身旁三人皆暈了過去。再回頭,面前笙歌的臉已經出現了重影。
這香味有問題……
沈襄全身無力,癱軟在桌上。
屋門被推開,老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將人帶去後院,這些人是修仙之人,小心些。”
接着沈襄便感覺身子一輕,被人抬了起來。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
沈襄觀察四周,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柴房裏,屋子裏一片漆黑。沈襄搖了搖頭,清醒了不少。
只是手腳都被麻繩綁着,又什麼都看不見。
沈襄只能活動活動胳膊,發現手肘后碰到了什麼東西,硬邦邦的硌得慌。
沈襄開始用屁股將身子往前移動,腳下蹬空,又撞到身後的硬物。
“嘶~~”身後的硬物發出聲音,那聲音有點耳熟。
沈襄艱難回頭,發現身後竟然是一個人,正靠坐在角落裏。
自己方才一直靠在他懷裏嗎?
看不清臉,沈襄湊近一瞧。
漆黑中那雙狐狸眼帶着些許不滿,沈襄嚇得差點沒彈起來:“周……周……周隕!”
周隕無奈地嘆了口氣:“總算醒了。”
“我們這是在哪兒?”沈襄看了眼四周,蜷縮起身子:“那老鴇不會是妖怪吧?”
“不清楚,但那個笙歌的確有問題。”周隕有些納悶:“但她為何沒有妖氣?”
“沈安他們呢?”沈襄伸頭向周圍看去:“這裏還有別人嗎?”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們兩個應該被關在別的地方了。”
突然,手上傳來肌膚觸碰帶來的溫熱感。沈襄側身,感覺周隕靠在她身後,近得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我幫你鬆綁。”周隕輕柔地解開了她手上的繩索。
繩索解開,沈襄活動活動了手腕,問道:“你沒被綁?”
“這種繩索系法簡單,很容易掙脫。”周隕說道。
沈襄開始動手解開腳上的繩索:“這麼說你早就醒了,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周隕起身:“你當我沒試過?”
也對,這又不是迷藥,叫肯定是叫不醒的。
“那咱們快去找沈安他們吧。”
“出不去。”周隕抱臂靠着牆壁說:“這個屋子布了結界,符紙法器都被收走了,出不去。”
法器!
沈襄下意識摸了摸手腕:手鏈還在。
她鬆了口氣,這一切都被身後的人看在眼裏。
“出去只能靠你了。”周隕悠悠道:“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