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再相逢（三）
“......秦方別”
“依依......”
“......注意你的言辭！”
聖女的聲音陡然提高，卻讓一旁看熱鬧的紫兒差點笑出聲來，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劇痛。
她的親娘小雲朝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
秦生也覺得這種場合突然叫聖女昵稱有些不妥，尷尬地咳嗽一聲。
“十八年前......”
“十八年四個月零八天。”
秦生不經意間說出這句話，讓現場的所有人都一愣，不僅僅是小梅花和青兒，甚至連小雲都有些低頭，對這個淡然之間將深情刻在骨子裏的男人生出一種莫名的好感。
“......你記得倒挺清楚。”話雖冰冷，但卻有着一絲顫動。
“從未相忘。”
“那你為何不來！”
紫兒一臉驚詫地看着高腳樓，在她印象里，她這個師父永遠都是面帶微笑，對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聲說過話。
“......我來過。”
“你來過？”
“陰陽守門蠱，情蠱斷人緣。我都扛過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讓我見你。當年，她們只告訴我，你是下一任聖女，註定要孤身守護南疆。”qs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聽高腳樓里傳來開門的聲音，從樓里正中間的房間裏緩緩走出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嬌媚女子，一身有別於其他南疆女子的白色服侍，無論是衣服還是頭冠，上面全是華麗的白銀飾品，在陽光的照射下光亮炫目。
她站在高腳樓的欄杆旁邊，怔怔地看着樓下的眾人，主要是盯着同樣在看着她的秦生。
“你老了。”
“可不是，兩鬢都白了。”
“我呢？”
“沒變，只是我不喜歡你這一身。”
“你！！！”
“不是要說真話嗎？說謊會死的。”
聖女被秦生氣的雙腮有些鼓鼓的，這也是紫兒第一次見到她師父還有種樣子，也不怕小雲掐她，躲在她的背後偷偷笑。
“註定孤獨一生......你知道還服下情蠱？”
“當年有個丫頭說，你我有情，早晚還會相見，這情蠱便是見證，也是考驗。”
秦生一邊說起往事，一邊看向一邊的小雲。
聖女聽到他就這麼說起兩人有情的事，小臉一紅，可能是為了規避這尷尬的局面，強行把話題轉到小雲身上。
“小雲，這是怎麼回事？”
“師姐，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是師父要我這麼做的。”
“所以你瞞了我十八年？”
“我也沒想到啊，本來我們都想着這個人能很快便又上山來找你......哪知道一等就是十八年，我和師父都以為他變了心，被情蠱所弒......師姐，就算他很快又來，又能怎麼辦呢？”
是啊，又能怎麼辦呢？
這個無奈的想法同時出現在秦生和聖女的腦海中，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不過，師父過世前叮囑過我，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他再出現，就讓我們解了他身上的情蠱......還他自由。”
聖女聽到小雲的話，心裏除了嗔怪她們師父的做法，還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無論任何蠱術，都必須是有下蠱者和中蠱者，雙方通過某種關係而影響到對方。情蠱更是如此，當初她不得不遵從師父的話和傳統接替聖女之位，別的女性蠱師都有自由支配自己情蠱的用法，只有聖女的另一隻情蠱是由上一任聖女保管，防止發生私用的情況。
當她們的師父把情蠱拿走的時候，她還覺得這是必須的步驟。
而這十八年來，她身體裏的情蠱沒有任何異動，也給她造成自己的情蠱從來沒有使用的錯覺。
豈不知，另一隻情蠱被她師父下到秦生的體內。
一晃就是十八年。
“秦......”
“不必說了，解不解開根本沒什麼區別。”
看似無所謂的一句話，卻觸動了在場的所有女子。
如果一個剛剛被下情蠱的男子是為了所謂的一見鍾情而說的這種話，也許只有下蠱的那名女子會信。
但這是一個中了情蠱十八年，用實際的行動證明這不是隨口說說的誓言。
還有比這還真誠的情話嗎？
聖女終於沒辦法面對他，強行把話題又轉到小梅花這邊。
“夜闌小姐，你們要找的苗英，是我的徒弟。”
小梅花和青兒一開始只是認為這裏的人認識苗英，卻實在沒想到直接就找到苗英師父這裏，極度激動之下，小梅花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的心情，噗通一下和青兒跪下去，很罕見地趴伏在地上，顫抖着聲音不停地念叨“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找到了！”
聖女沒想到兩個人反應會這麼大，趕緊縱身從樓上落下，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小梅花和青兒一人握着她一隻手，不顧形象地涕淚橫流。
聖女將幾人帶進高腳樓里，這是滇國聖女的聖殿，聽着名字很霸氣，可僅僅也就是大一些的會客廳，只是裏面裝飾的特別艷麗，各種飛禽的鮮艷羽毛和中原看不到的各種花草鋪滿整個空間，空氣中隱隱還有一股清涼的氣息，一點也感覺不到南方的炎熱。
待小梅花和青兒接過侍從們準備好的毛巾，清理好滿臉涕淚的俏臉，聖女才從一旁的內室中換了一套青素的簡單服飾。
果然如秦生所說，這種淡雅的妝容才更能凸顯她本身驚世絕艷的樣子，不由地讓小梅花和青兒感慨南疆女子是否都是這樣絕代風華。
苗英是一個，她師父更是如此。
自打聖女換了衣服出現在眾人面前，秦生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反正剛才都已經如此坦誠的將內心想法說出來，現在還藏着掖着幹什麼。
聖女當然看得到也感受得到秦生這炙熱的感情，雙腮的紅暈就沒有下去過。但他們並不是這場會面的主角，她也只好刻意地迴避秦生的目光，直接和小梅花交談。
“夜闌小姐，在正式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啊不，你們的夫君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