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真的偶遇?
是偶遇?還是……
如芒在背的埃克斯,已經沒了思考那麼多以後會發生什麼的心情。
因為他相信,如今已貴為帝國教廷雙殿主教的赫卡戎老師,決計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座邊境城市的。
所以,是自己帶着眾人登上黑島,並且被指揮官涅索斯秘密接待的事情已經傳到教廷了嗎?
之前在巴丹尼亞時對帝國情報系統早就做過一定了解的埃克斯覺得,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正在琢磨對策的埃克斯,忽然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圖裏亞多斯,正在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於是連忙抬起頭也看向對方。
但其實在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沒有多做猶豫,放下了手上的麵包和餐勺,站起身向後看去。
還是那張修飾得極為得體的乾淨面孔,身上也同樣與他的老師一樣,袍服穿着得異常簡潔但卻又不失聖殿高位所應有的威嚴。
只是,那雙明眸中似乎少了往日的慵懶,多的那些,則是彷彿能夠看破人心的睿智與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疲憊。
這一幕,與埃克斯腦海中某個畫面逐漸吻合。
是了,埃克斯恍然。
簡直與他印象當中的阿奎隆主教如出一轍!
想必,那位老者年輕的時候便是如此吧……
「老師……」
當這一個闊別已久的單詞叫出口時,埃克斯內心中五味雜陳。
革耳塞戈斯堡、鄧格拉尼斯、鮑勃老闆的酒館以及爛醉的神甫。
一幕幕畫面如同走馬燈似的不停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漸漸地,對面之人露出的笑容,逐漸與回憶中的赫卡戎老師融合在了一起。
埃克斯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尋求答案。
同時也積壓着太多的憤怒和不平想要得到解釋。
但此時此刻,當面對這個可以給他講述一切原有的存在站在他面前的時候。
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您又熬夜了。」良久,就連他同行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對,紛紛摸向隨身的武器,準備起身進入戰鬥狀態的時候。
憋了半天的埃克斯,才突然開口說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話。
這看似埋怨,又更像是關心的問候,讓彷彿就要凝結的空氣在剎那間恢復如初。
圖裡亞多斯將左手從腰間的劍柄上移開,同時,空出的右手抬起手復又翻掌下壓。
隨着他做出的動作,已經起身的四名親衛受到了命令又坐了回去。
不過他們都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隨意的用餐了,雖然手上起了餐具和食物,但眼睛已經保持着警惕,默契的警戒着周圍的環境。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的場景,引得周圍的食客和酒徒紛紛側目,酒館中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但是當大家發現這倆哥們年紀輕輕,並不像是什麼成名已久的遊俠劍客,並且看他們的面孔長相也不是什麼出名之人。
所以既不可能發生械鬥,又不是名人間的會面或者仇怨衝突,這使得酒館中的客人們立刻就對他們失去了興趣。
很快酒館中又恢復了之前的喧鬧。
「過得怎麼樣?」一年未見赫卡戎變了許多,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有些話癆更加內斂了一些。
兩人相識許久,他才憋出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問候。
赫卡戎並不是獨自行動,所以他之前座位上的三名同伴此刻也正如珀爾普斯的親衛一般,十分警惕的看着對方。
感受到酒館中客人偶爾遞來探尋的目光,以及雙方手下有些劍拔弩張的態度,赫卡戎抬手指了一處空酒桌說道。
「我的……唉……」與埃克斯一樣,在對方觀察他的時候,他同樣也在看着。
但與埃克斯不同的是,從對方的臉上,他看到了太多太多。
彷徨、迷茫、恐慌甚至是憤怒。
他能夠體會到埃克斯的心情。
畢竟從至高王狩獵時失蹤到今天的這將近一年裏,他無數次的想起自己的這名學生,同樣也是他唯一的學生。
他想像學生在遇到伏擊與追殺時的恐懼。
他能想像到在被自己效忠的國家所背叛時的彷徨。
那是一種可以被理解的憤怒。
但當他真正面對着這個,被所有複雜所填滿的面孔時,他又不再像從前那樣,迫切的想要解釋或者說明一切了。
或者是,說不出口。
那是一種愧疚。
就如同他現在無法用「我的學生」來稱呼對方一樣。
「去那邊怎麼樣?坐下聊?」赫卡戎的一切心理活動都發生在近乎轉瞬之間,他的手依然指向著不遠處的空酒桌。
與此同時,極為有眼力見的夥計已經覺察到了客人的想法,朝被指向的桌子走去,手中拿着剛從腰間口袋裏掏出的打火盒。
埃克斯沒有拒絕赫卡戎的邀請,也沒有理由拒絕。
見面的場景曾經在腦海中想像了無數遍。
比如某一天能夠名正言順的進入革耳塞戈斯堡當面與赫卡戎對峙。
再比如回到鮑勃的旅店偶然間的重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當他再次與赫卡戎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
許多曾壓在他心裏的情緒,都如同過眼雲煙一般煙消雲散了。
「我現在已經是一名貴族了。」埃克斯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彷彿回到了在革耳塞戈斯堡的赫卡戎家裏,與之共進晚餐時對飲的那個夏天。jj.br>
「厲害!」赫卡戎一愣之下,很快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彷彿攀比似的,他極為自豪的說道:「不過我更厲害,帝國最年輕的主教,就連福音聖殿如今也歸我管!」
埃克斯可以感受到,這並不是攀比,反而這是一種為大家都感到驕傲的自豪。
所以他暫時的摒除了雜念,有些好奇的問出了從涅索斯那聽到這個消息后就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疑問。
「你是怎麼做到的?福音聖殿的原主教和神甫們能同意?」
其實他心底還壓着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你丫可是一個連福音聖典都不會背,連賜福儀式都不知道怎麼搞的二把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