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結束即是開始
男人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讓李娜心神一定，灼灼的目光盯着徐長卿。
“不錯，還好被你找到了，若不是在你身上留下氣息，我都無法追蹤到這個傢伙。”
徐長卿微微一笑。
“氣息？什麼氣息？”李娜有些聽不懂。
“沒什麼，小手段而已。”徐長卿不以為意，移動目光看着楊小栩，溫柔開口：“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楊小栩死死地盯着徐長卿，目光中有警戒也有濃濃的殺意。
“你以詭域隱藏了自己，以為我就找不到了嗎？來這裏第一晚我就發現這個學院不對勁，這片天空陰陽顛倒，雖然被你隱藏了，但那些詭氣你根本壓制不住，你現在已經被那些東西侵蝕了內心。”
徐長卿看了看楊小栩，目光又挪到她的身後，再次開口：“你修成了灰心詭，若是不害人還能避開我苟延殘喘的存在下去，現在，我便替天行道滅了你。”
“三十年前，楊氏建設集團要買這塊地，村裡二十戶被他們用錢買通了十八戶。我和老三家不同意把祖地賣了，結果，兩戶一共八口都被滅殺，老頭子出門拉糞桶才逃過一劫。回來看到這一幕，我心裏痛憤，我用祖傳的手段開始聚陰，用自己的血引詭，用自己的身體做容器，我要報仇，我心裏只有報仇的意念。”楊小栩身後出現一個老人的虛影，聲音沙啞滄桑。
“因為我的存在，我那棟小房子沒人能拆。後來，這個學院蓋好了，開始陸續的有學生喪命，那些詭氣都被我吸收，有一天，我竟然感覺到了楊氏建設集團的人來了這所學院，於是我每晚都在尋找，終於找到這個被老師糟蹋的女孩，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動手殺她，這孩子有極深的怨氣，能看到我，我便利用她來激發學院其他孩子的怨念，當他們受到老師的虐待和糟蹋時，我便會蠱惑他們去死，形成的詭氣就會被我吞噬。我以小茅屋為入口，佈置詭域在這天台上，就是為了得到月陰之精華來提升自己的修為，想不到，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你這等人。”
虛影老人說到這裏，語氣有些不甘又有些陰冷，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決定。
“天地源法，浩然當頭。即便沒有我也還有其他人，你的存在終究是違背源法的規律。”
徐長卿溫柔的聲音中透着冷意。
“是嘛，或許吧，不過我還是不甘心就這樣結束。”
說完，虛影老人抬腳一跺地，整個天台散發出難聞的惡臭，灰濛濛的煙霧升騰快速的向著老人匯聚，老人的樣子也越來越恐怖，身形膨脹，身上出現灰色煙霧凝聚出的灰袍，手中出現一截骸骨。
李娜想要做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而且，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沉重了，似乎空氣被什麼東西吸收一空，下一刻似乎就要窒息而死。
僅僅三五秒的時間，李娜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不對，應該說是自己已經無法呼吸到任何空氣，大腦有些沉悶，心中更是升起一種從這天台跳下去尋死解脫的想法，一道莫名的聲音在告訴她去死吧，死了就不會難受了。
“冥頑不靈！”
徐長卿抬手一揮，一把白色粉狀的東西化成飛煙飄向李娜。
李娜全身都被染成星星點點的白色，也在這時，李娜全身一鬆軟倒在地，她感覺到自己得到救贖一般，心中升起自殺的念頭也揮之而去，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着空氣。
另一邊，籠罩着灰袍的虛影老人身體已經接近凝實，手中的那截骸骨正在散發著灰色的濃濃煙霧。
“桀桀，毛頭小兒，別以為老頭子躲着就是怕你，受死吧。”老人持骸骨對着徐長卿刺來，身後帶起濃濃的煙霧和惡臭，這一刻，彷彿是背後擁有數十人同時對着徐長卿發起攻擊。
徐長卿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淡淡的開口：“你既是詭宿血脈的傳人，應該也知道詭修究竟如何修鍊，而你卻讓自己變成了詭，你依靠吸收外來詭氣來使自己成為灰心詭，以為自己很強嗎？若是沒了這些詭氣，你就是連原本的普通等死老人都不如。”
徐長卿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紅銅色的符紙，將之合於掌心，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手指不斷變化奇怪的動作。
“臨、兵、破、也、裁、?、坎、力、行！”
每念出一個字，手中的動作便隨之變換。
“敕印！”
隨着落音，憑空竟然響起咔咔破裂聲，虛空某處出現一絲肉眼可見的裂縫，一道金白色的龍形虛影由內而出，氣勢磅礴猶如滔天巨浪。
“這……這是太祖龍，你…您是太宵……”
老人先是結巴，最後因為那龍形虛影巨口撲來，他再也無法開口。
龍形虛影帶着老人和那些詭氣一同消失，場上掉落了一個紅銅符紙摺疊而成的三角包。
徐長卿邁着步子走過去要將之撿起，哪知此時那個楊小栩早一步將三角包拿在手中，她目光盯着徐長卿，毫無情感的說道：“你把灰爺爺怎麼了？”
“小姑娘，人詭殊途，與他們有了太多接觸，你自己的命理氣血都會受到污染，把東西給我，”徐長卿松下皺起的眉頭，好言相勸。
“壞人！”
楊小栩一聲怒喝，倒是讓得徐長卿一愣。
“這所學院的老師都是變態，連那些學生都被教成惡魔，現在你們這些外來人還想來害我，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
楊小栩罵完后做出了徐長卿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只見她將三角包直接放在嘴裏咽下，然後整個人便要躍下天台。
“糟了！”
徐長卿大呼，身體已經如離弦之箭彈射而出。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抓住楊小栩，他趴在天台上望着摔落在地的楊小栩。
血液在這具可愛女孩的屍體上緩緩流動，女孩的眼睛大大的儘是怨毒，那可愛的臉龐扭曲，看上去極度的陰冷。
“七天後，我要你們所有人都死，都死～”
徐長卿清楚的看到女孩的詭體在落地的時候便形成，心中擁有無盡的怨氣，今日還是百破日加上吞了‘敕封符’，現在可難對付了。
徐長卿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后呼出，起身看了看不遠處倒地的李娜，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隨即到了李娜身邊將之抱起。
“美女刑警，沒事吧？”
李娜眉頭一皺，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腦袋有些暈沉，腦海中楊小栩的名字冒了出來。
“楊小栩呢？”
徐長卿嘆息：“死了，可能會變成厲詭。”
李娜一愣。
死了？變成厲詭？開玩笑嗎？
“去看看吧。”
徐長卿走到樓梯口，這時，李娜忽然發出驚呼。
“你…你放我下來。”
徐長卿微微一笑。
“美女刑警，你中了灰心詭的蠱命，現在全身都是軟塌塌的，不信你抬手試試。”
李娜將信將疑的試了試，果然，即便自己想多用力，手臂始終抬不起來，她將目光投給徐長卿。
“最弱的詭是白衣，他們沒有什麼本事，就像一道人死後彌留的執念，在陽面會逗留七到十四日來看世界。比他們強的是灰心詭，嗯～就是之前那個老頭兒，他們能夠釋放蠱命，誘導目標去自殺，然後吸收目標死後凝聚的詭氣。就先告訴你這麼多吧。”
說完，徐長卿抱着李娜一步一步下了樓梯。
安靜的樓梯內只有腳步與地面的摩擦聲，漆黑一片連燈都沒有，李娜不由得又往徐長卿懷裏緊了緊，若不是身體使不上力氣，她應該會抱着這個男人的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