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要見你

第七章 有人要見你

和歷十二年。

二月二十九。

正是chūn暉季節。

經過隆冬的yīn寒,暖暖的chūn風開始降臨人間。人間萬物蘇醒,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呂薄冰蹲在池潭邊,正在捏着碎饅頭喂幾隻鴨子,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久,他喂完了最後一點饅頭,起身伸了個懶腰,看看天sè尚早,自言自語道:“有點口渴了,回去喝點茶慢慢等,冷水寒想必已經找到那嬌俏可人的小美人了吧。”

呂薄冰邊說邊慢悠悠地走進小院子。

(男主就此休息一會,該輪到女主出場了)

此時,熱鬧的河洛大街,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站住,別跑...”一名藍衣女子飛奔而去,在她身後不遠,有三五個背上綉着“賭”字的黑衣男子執刀提棒,氣喘噓噓的邊追邊喊,路人紛紛閃開。

可惜任憑他們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女子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跑得越發起勁。

盞茶功夫之後,黑衣男子們已經被她甩開很遠的距離,眼看就要逃脫了。

來到一個人聲稀少的小巷子,藍衣女子停下腳步,但見她身姿玲瓏,身穿淡藍sè的長裙,袖口上綉着淡黃sè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深藍sè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sè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俏臉笑意嫣然,站在那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嬌俏可人。

噓噓,小手慢動,不要看見鮮花就上前採摘,小心有刺啊,別怪少劍沒提醒。

藍衣女子扭頭見黑衣男子們沒有追上來,得意地掂了掂手裏的錢袋,放入懷中,格格嬌笑道:“幾個賭場小混混,就想追上我笑三姐,也不掂量掂量你們有幾斤重。”

原來她叫笑三姐。

看她的神情,剛才的一幕好像並不是賭場惡棍欺負弱女子的場面,看起來更像是她在賭場出了老千,被人發現跑路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原來鮮花真的有刺耶。

黑衣男子們都跑不過笑三姐,眼看她就要成功逃脫了。

可惜世上並沒有這樣的好事,當笑三姐面有得sè自我陶醉的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是嗎?”

做人啊,不能太得意忘形,你看,出事了吧。

笑三姐感到絲絲涼意,猛然回頭,俏臉陡地變sè,渾身恰似掉進一個冰窟,瑟瑟寒意逼人。

一名白衣女子雙手抱劍,斜倚牆角,正冰冷冷地看着笑三姐。她的雙眸shè出懾人的寒光,彷彿一瞬間能把人冰封起來。

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女子!

只見她秀髮如雲,纖體修長,白皙的臉龐俊美動人,彷彿是不惹纖塵的冰雪仙子。如夢如幻,如冰似玉,她的美讓人不敢靠近,她的美帶着寒霜,她的美讓人窒息。

太可怕了,可怕得要人命。

笑三姐寧願讓賭場的混混追上,也不願意遇見她。

天下沒有一個盜賊願意見到她。

可是無論笑三姐多麼不願意,白衣女子還是出現了,而且看起來像是專門在等她。

笑三姐的心狂跳起來,驚慌道:“啊,賞金獵人!啊,第三劍!啊,冷水寒!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今天可真是出門不利,我呸呸呸,怪不得一大早右眼皮跳得慌。”

笑三姐真是嚇壞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大堆。

白衣女子竟然是冷水寒。

是那個讓人窒息,聞風喪膽的賞金獵人冷水寒。

據說被她盯上的巨盜惡匪,要麼進了死牢,要麼去見了小鬼,要麼去見了小鬼的上司-閻王。

確實太可怕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可怕,只聽白衣女子冷冷道:“找你!”

她不多說一個字,她的聲音,冰冷乾脆,讓人絕望。

“你,你,你想幹什麼?我沒幹什麼殺人越貨的大壞事,況且我們往rì無怨近rì無仇的,你這個號稱天下第三劍的賞金獵人犯不着跟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吧?我只是,嘻嘻,只是拿了賭徒一點點的錢財,大不了還回去,你不會為了這點點銀子想抓我吧?冷姐姐,冷大美人,冷大英雄,噢,你不會的噢。”

笑三姐的臉sè慘白,小心翼翼,說了一大堆,剛剛的得意勁,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來笑三姐不是個老千,是個賊,還是個可愛的女賊。

可惜冷水寒是個女人,還是個賞金獵人,在她面前再漂亮再可愛的女賊也只是個賊,僅此而已。

冷水寒嘴角微揚,冰冷陌生,道:“抓賊我沒興趣,你跟我走!”語氣冰冷,絲毫沒有讓人抗拒的餘地。

笑三姐有些絕望,不過她聽出來了,冷水寒不是來要她的命,也不是來抓她的。她心頭一喜,心說只要不是抓我就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姐我不陪你玩了。

笑三姐暗自盤算,心急火燎地道:“跟你走?跟你走那還有好果子吃?江湖人誰不知道你第三劍劍長三尺,劍似寒冰,人比冰冷,不出劍則已,出劍必傷人。”

說完笑三姐拔腿就跑。

冷水寒早已看穿了笑三姐的心思,但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倚在牆角,索xìng閉上了眼睛,一動也不動。

笑三姐想跑,冷水寒沒有追她,看起來很合理,很自然。

可惜笑三姐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

那幾個黑衣男子,正迎面趕來,一個個喘着粗氣,汗流浹背。為首一男子嘴角有一大黑痣,長臉活像個大馬猴,此時上氣不接下氣道:“好你,你個女賊,三番兩次的在賭聖坊作案,總算追到你了!看你往哪跑!兄弟們,抓起來!”

一群打手拉開架勢,嘩啦啦圍上來,就要把笑三姐抓起來。

嬌俏可人的女賊終於跑不掉了,黑痣男和打手們都露出了笑容,眼睛閃着綠光。

這一瞬間,他們似乎變成了狼。

在他們眼裏,笑三姐已經是個待殺的羔羊,即將成為盤中餐。

可惜笑三姐並不是羔羊,不但不是羔羊,有的時候甚至還是個母老虎,她很怕冷水寒,卻不怕這幾個打手。剛才她是不想和他們糾纏,眼看已經跑不掉了,索xìng動起手來。

現在母老虎發威了,只見她亮出判官筆,大打出手,“啪啪啪”幾個打手全被她擊中手腕,丟了兵器,痛得齜牙咧嘴,紛紛後退。

女賊竟然不是好惹的,從羔羊變成了母老虎,黑痣男沒有料到會變成這樣,剛剛在嘴角的笑容立即收斂了,忙吆喝打手們上。

可惜形式變了,不是狼抓羊,而是母老虎欺負狼。

這些倒霉的狼哪裏還敢上,一個個猶猶豫豫看着黑痣男,那意思很明顯,我們打不過母老虎,你是頭狼你上啊。

頭狼不由得心慌,剛剛他見笑三姐一出手就讓手下群狼丟了兵器,知道自己也打不過。現在手下看着他,他只好硬着頭皮揮刀撲向母老虎。

可惜狼就是狼,就算是頭狼,還是打不過母老虎。

笑三姐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一抽身閃過刀光,判官筆就戳中了他的手腕。

黑痣男手腕吃痛,刀立刻掉在地上,嚇得趕緊撒開腳丫子就跑。

狼頭就是狼頭,比群狼利索,不但跑得快,而且還有骨氣,臨了不忘甩下狠話道:“臭女賊,你給老子記着,我楚勝此仇不報非君子。”看看,不但有骨氣,而且還是個君子。

眾狼就頭狼跑了,紛紛四散逃串,笑三姐哈哈笑道:“姐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玩了,這點銀子姐就笑納了,走咯。”她知道冷水寒在冷眼旁觀,也不敢放肆,說完撒腿就跑。

剛剛還是母老虎,現在又變成羔羊了,逃命要緊。

是羔羊還是母老虎,得看在誰面前。

冷水寒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也不阻攔,隨她跑。

話說笑三姐撒開腿就跑,一溜煙功夫已跑過幾個巷陌,邊跑邊想,這女煞不會再跟上來了吧。

笑三姐又跑了一會,停下身子扭頭回看。

這一看笑三姐的心更慌了,不遠處斜倚牆角的不正是第三劍嗎?笑三姐大叫一聲義父救命啊,撒開腳丫子呼啦啦又開跑。

跑了足足幾里遠,她實在是跑不動了,彎腰喘息了一陣子,想着這下該把冷水寒給落下了吧。她心有餘悸,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冷水寒,只見她雙手蒙住眼睛,慢慢地回頭,一點一點打開指縫,那情景像個剛剛躲開大灰狼的小羔羊。呀,沒見人,她心說我的義父啊,你在天有靈,終於保佑孩兒甩掉這嚇人的女煞了。

笑三姐鬆了一口氣,不再捂着眼睛,打算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哪知道她剛放下雙手,脖子上就一陣冰涼。

笑三姐嚇得打了個寒顫,戰戰兢兢道:“冷,冷,冷水寒,你到底要怎麼樣?”

不說笑三姐,換做是誰,也會嚇得不輕。誰不信,回家拿菜刀架在脖子上試試。

可惜笑三姐說錯了,這次真不是冷水寒,冷水寒還沒有這麼惡作劇,在人背後下刀子。

“冷水寒?我看你是jīng神錯亂了吧。”笑三姐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難道冷水寒這麼快就變xìng了,笑三姐十分震驚。

當然她震驚沒多久,因為又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喋喋怪笑道:“笑三姐,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乖乖跟我們回去復命。”

笑三姐的心劇烈地跳動,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心說完了,仇人終於找上門了。

真是前門有虎後門有狼,可憐的羔羊死到臨頭了,笑三姐強裝鎮定道:“你們,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你還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兄弟,這回咱們在傲總管那露…”

這個男人的話剛說了一半,突然就停住了,緊接着笑三姐聽見了有人撲地的聲響。這聲音很沉悶,而且還是兩聲,短暫而快速。

隨着這聲響,笑三姐脖子上的冰涼也無緣無故地消失了。

笑三姐又驚又喜,匆忙回頭,只見兩名勁裝漢子已經倒地,血正泊泊流出,顯然已經沒氣了,驚得她花容失sè,顫聲道:“冷,冷水寒,你,你,你…”連說了幾個“你”,她再也說不出來。

(跑龍套真的很可憐,連個臉都沒露就掛了,少劍深表同情。可是沒辦法,他們只是死跑龍套的,少劍好歹還給他們安排了台詞。)

笑三姐這次沒有說錯,果然是冷水寒。

冷水寒出手,果然好可怕,笑三姐嚇壞了。

只見冷水寒泰然自若地收劍入鞘,冷冷道:“怎麼不說了?”

笑三姐大汗淋漓,完全被嚇着了,她怔了會惶然醒悟過來,支支吾吾道:“你,你,你追着我幹什麼?我們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不過是個小賊,偷了賭徒幾兩銀子,你犯不着替他們出,出,出頭吧?再說你剛剛不是說對抓賊沒,沒興趣嘛,你可不能,不能出爾反爾!”

一個小姑娘,被嚇成這樣,也夠難為她了。

冷水寒哼了一聲道:“他們也配?”

笑三姐更慌了,心說造了孽了,難道冷水寒是為了賞金?這下不得了,天要亡我笑三姐啊,剛剛她眨眼間就殺了兩個人,姐的小命看來要丟了。義父啊,趕緊救救孩兒,快快顯靈吧。

義父就是乾爹,笑三姐每當出現了危機便想起乾爹,二人的感情真的是好啊。

不過,你別誤會,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乾爹有很多種,笑三姐的這一種,是真的父女關係,是血濃於水的乾爹。

當然了,笑三姐雖然總是叫義父,但是顯靈的事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笑三姐越想越緊張,聲音都顫抖了,結結巴巴道:“啊,你是來,是來,是來抓我領賞金的?”

冷水寒冷冷道:“不是!”

笑三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不是?”

冷水寒冷笑不語,眼神透着懾人的寒氣。

見冷水寒不是來抓自己去領賞金的,笑三姐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她想了想,嘟着嘴道:“那你這麼拚命追着我幹嘛,害我跑得骨頭都筷要散架了。”

冷水寒道:“有人要見你!”

笑三姐傻眼了,驚道:“誰,誰要見我?我只是一個無名小賊,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誰要見我?見我幹什麼?該不會是…?”她的小腦袋又想起可怕的事情,道,“我還小,可不想這麼早嫁人,你可不能拐賣無知少女,這可是賞金獵人的禁忌哦。”

冷水寒才懶得理跟她說廢話,作勢yù拔劍,冷冷道:“要麼跟我走,要麼死!”她的語氣寒徹心扉,讓人畏懼。

笑三姐可不敢讓她拔劍,可憐巴巴道:“好吧,看來我是走不掉了,要是不跟你走,你會不會要了我的小命?”

冷水寒也不與她多話,冷冰冰地道:“你要不要試試看?”

笑三姐剛剛見識過冷水寒殺人的氣勢,哪裏還敢跑,只得硬着頭皮老老實實地跟着她走。

至於笑三姐到底犯了什麼案子,讓她那麼害怕賞金獵人,少劍知道。

你想知道嗎?

想知道的話,繼續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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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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