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起義

兩兄弟抬着歐陽輝的屍體，古伊老爹的女兒在身後跟着。岡平澤野和其他人想要跟過來，可凱斯勸阻了他們，他覺得這是哥幾個的私事而已，還是希望他們四個自己安排就好了，更何況習俗不同，怕他們有什麼不適。

他讓凱迪在前面帶路。穿過灌木叢之後，凱斯的弟弟停在了一個樹木茂密的地方，在這兒可以聽到流水的潺潺聲。又高又密的樹木環繞着這個地方。凱斯感到此處確實安寧平靜，便點頭表示了贊同。喬娜環顧了四面，點了點頭也覺得此處不錯。兩人用借來的工具挖出了一個坑。凱斯本來想使用自己的超能力，而不是他的雙手，可是後來他想到，歐陽輝應該擁有一場正常流程的葬禮。地面較軟，很輕易就能挖起土來。很快，他們就挖出了一個深深的坑穴，足以抵擋食腐野獸之類的挖掘。

佃農與喬娜輕輕地將獵人抬進坑洞內，一鏟一鏟地蓋上土壤，就站在旁邊，沒有人說話，，此刻話語已經無法表達他們的情緒了。三個人的靈魂對着已經逝去的獵人輕語，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道出了告別之意。

最終，喬娜打破了寧靜，她突然轉向凱斯，倒在他懷裏痛哭。他擁抱着喬娜，彷彿擁抱着臨死前的妹妹一般。凱迪轉過身來，低聲地對歐陽輝說了一句最後的告別。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第二天，吉野鎮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為死去的鎮民舉行葬禮，凱斯等人都參加了。這些人的死讓他備受打擊，看到死者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他痛苦萬分。

儘管凱斯曾想拯救芭堤雅，但他還是在眾多受害者的屍體中發現了她。她的心已經因兒子的死深受打擊，可能也沒有辦法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了。眾人發現她時，她已經沒有呼吸了，懷裏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奔赴黃泉的路上，他們十分安詳，臉上洋溢的滿滿是母子之間的愛。兒子與母親躺在一起，一同共赴火海。

兩人消失在火焰中，凱斯心中的悲傷又變成了怒火。那是憎恨雨鴿與路西法的怒火，憎恨通靈教和蓮花教的怒火。這些人只顧維護自己的慾望，卻讓別人為他們的野心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凱斯嘗試着，嘗試着，始終無法壓抑這道心中的怒火。最後一具屍體被體面地火葬了，白天也再一次消逝了。他十分清楚，自己只有一條路，只有一個目標。

「通靈教必須被摧毀，凱迪。」兩人單獨待在一起時，凱斯說道，「我可能是瘋了，可我一定得把通靈聖殿摧毀。這些人已經把我們害得太慘了。」

他本以為弟弟會勸阻他，可凱迪只是說:「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的話，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老哥。」

凱斯心懷感激，可是心中依然有着一些疑問:「凱迪……凱迪……你怎麼了?」

弟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擔憂的神情。他掩飾着這種表情，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不再害怕了…而且，只要我尚存一息，就會幫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凱斯看着凱迪，弟弟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欺騙之意，只有真誠。他沒有再問下去了，卻也知道，要想這樣，就必須踏上那條尚未準備好的路——也可能是不歸之路。他拍了拍凱迪的肩膀，弟弟舒了一口氣，十分感激哥哥的理解。

「我只問這個。」哥哥說，「就這樣吧。」

他本以為喬娜聽到這個計劃之後，會大罵他一頓——歐陽輝已為此付出了代價——可獵人的死卻讓商人的女兒更為堅強了。凱斯告訴她自己的計劃時「我父親就是因為他們而死的。歐陽輝，像傻瓜一樣深愛着我，我卻愛得太遲，他也是因為他們而死。你想打敗通靈教……還有西部蓮花教……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凱斯!我想讓你幫助我學習更多的東西，這樣我就能站在鬥爭的最前線，讓他們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為歐陽輝報仇！」

她那強烈的反應讓凱斯甚是心疼，因為農夫不想讓她陷入危險之中，也不想讓她與失去的愛人在九泉之下重逢。他本想說點什麼，可喬娜突然轉過身來面對着吉野鎮民，大聲喊道:「凱斯已經發話了!通靈教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我們要拆毀神殿!誰想跟我們一起來?」

一陣沉默。岡平澤野等人愣了一會，似乎有被震驚到……然後，決意的歡呼聲爆發了:「打倒聖殿!」以及「通靈教去死!」這樣的聲音響徹整個密林。

「快去召集其他人!」岡平澤野喊道，「他們會加入我們的!」

隨着這一聲呼喊，凱斯頭腦中的一個想法變成一場***的開始。他看着自己所製造的騷亂，也開始意識到，他並不後悔點燃了眾人的熱情。他們不是他的追隨者，也不是跟着他的思想而行動的人。他們是一群夥伴，一群飽受痛苦的，志同道合的人，他們也有權利捍衛自己的生命……即使這意味着要對抗創造這世界的魔鬼與其他勢力「殖民星七號是我們的。」他低聲說道，這句話讓人們停止了呼喊。眾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想更清楚地聽他說話。「我們不是誰的奴隸!我們的存在早已有了牽絆!」他遲疑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們是自己的主人!我們的世界該有我們來控制，絕不容許別人插手!這是我們的天賦之權，更是我們得到天源之力的原因!」這番話再次引起了歡呼。凱斯讓歡呼聲持續了一會，然後舉起手來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岡平澤野!」他喊道，「你們當中還有跟蹤的好手嗎?

「有，凱斯大人我…要是他們辦不了，就由我來!」

「天一亮，我們就走，維加斯之城就是我們的目標!那是一個巨大的城市吧，凱迪?」

他的弟弟思考了一會。「它並不是北平城，可任何地方也比不上它。然而，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起步點。」

他知道凱斯心裏面在想什麼。要面對通靈教、蓮花教與聖族，他們的人數必須要比現在多得多。凱斯無疑已經知道，維加斯中肯定有許多人會接受他的建議，當然也會有反對他的人……所以，維加斯會變成起義的根據地……或是起義的墳墓。

「那麼，我們就向維加斯進發。」他對其他人說，「騎馬的人要一路奔回吉野鎮，告訴鎮民們，很歡迎他們來到這加入我們!讓他們過來這裏!」

「由我負責報信吧，凱斯老爺!「岡平澤野的決心更堅定了。另外三個人發

出一聲同樣熱情的呼喊。

「那麼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四人吧!其他人!天亮就出發!「

眾人再次歡呼，幻想着他們浩浩蕩蕩席捲世界各地，聚集滿腔熱情的新起義者的情景。凱斯讓他們歡慶着，儘管他也知道，結局有可能並沒有這麼的完美。

他們在到達維加斯的大門之前，也許就已經被迫害了。

「你去哪，他們就會跟到哪。」凱迪說道。

「就算是去審判天堂與黑之地獄也會是這樣嗎?「哥哥說道，心裏想着雨鴿說過的那兩個神秘的地方。他無法想像兩大星球勢力那永恆的戰爭是什麼樣子，更無法想像，無論哪一方勝利，他和他的族群都可能成為戰爭中的炮灰。

凱迪點點頭:「是的……假如真的需要的話。」

他驚訝地看着弟弟，不太清楚弟弟是否在開玩笑。的確，弟弟再也不像是開這種玩笑的人了，永遠也不是了。

他們繼續讓吉野鎮民歡呼着。就算不是審判天堂與黑之地獄，他們在星源之地也會遇到其他魔鬼與各種敵人……尤其是雨鴿。路西法說對了一點——凱斯確信，她一定會想辦法回到自己的生命當中…然後，要麼控制，要麼奪取。

無論她想怎樣，凱斯都要勇敢地面對她。肯定會人讓她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在這場爭鬥當中，她佔據着上風，可凱斯已經準備好了。

「我的星源之力。」他低聲說道，然後，他想到了面前的眾人，又糾正道，「我們的星源之力，我們的世界。」一想到歐陽輝和其他人無緣無故就慘遭毒手，他的決心更加堅定了，「我們的命運。」

「對，」凱迪聽到了這一句，回答說，「還有更多、更多。」凱斯知道，這句話說得一點沒錯。

通靈聖殿內……

不安的情緒籠罩着通靈聖殿的主殿。沒什麼人明白為什麼，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高階祭司們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他們身邊的人都看到祭司們的眼中的擔憂。梅溪牧師的密室中，魔鬼魂奴伏在房間上的角落中，它的身體躲在暗影一點無助。之中，周圍有幾隻八腳怪，焦躁地移動着。魂奴卻掩飾着內心一樣的心情，假裝鎮定，一種逐漸萌生的想法混雜在焦急的情緒之中。路西法不知道去了哪兒，也沒有回來。已經過了應該回來的時辰了。阿帕忒之子說過自己要去哪，魂奴卻沒有完全聽清楚。他知道，路西法在這個人類的體內發現了遠遠超乎於魔仆的潛質，更不是對通靈教有利的力量。路西法幾乎想過頭了…也許他想的是，那個藍色星球來到人類有着超越他父親與三大惡魔的力量。

然而，路西法卻依舊沒有回來。魂奴沉思，也許他應該奪走梅溪牧師的位置，成為通靈教的掌控者。

畢竟，這樣的重任不可以交給像德古拉這樣的傻瓜，德古拉只是純粹的、製造

混亂的戰爭機器，並沒有掌控大局的智慧。

突然，那魔鬼感覺到房間裏有另外一個人。他精神緊張，準備對這個侵略者發

動攻擊。魂奴最近才飽餐一頓，但它對鮮血的渴求永遠無法滿足。

讓它驚訝的是，出現的人並不在它的意料之內。

「路西法回來了。」它說，「路西法完成願望了嗎?」

「完成了，也可以說沒有完成。」梅溪牧師神神秘秘地說，「魂奴?」

路西法彷彿不太確定與自己說話的到底是誰，可是這樣並不正常。魔鬼蜘姝繼

續說道:「找到雨鴿的蹤跡嗎?」

梅溪牧師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找到一些，可我認為現在可以暫且忽略她。」

「很好，很好……」

路西法把一隻手放在高高的寶座上，他常坐在上面教導他的聽眾。魂奴看着這高大的身影坐在寶座之上，他的眼睛看着上方的影子，那裏藏匿着另外一個魔鬼。

「快走，魂奴。」

「多久?「阿帕忒之子曾經這麼要求過。通常大蜘蛛只會退回其中一個塔樓里，直到路西法辦完事為止。作為掌控大局的人，路西法到特權常常讓魂奴嫉妒不已。

「從現在開始，馬上。」路西法表情嚴肅地回答說，「自己找個地方結網去，也許到塔樓去吧，如果我需要你的話，我會召喚你的。「

它會永遠被放逐於密室之外嗎?魂奴很想表示抗議，可它想到，人家路西法畢竟是阿帕忒之子，而自己只是恐懼之王的寵物而已。在路西法面前，阿帕忒是不會偏袒一隻寵物到。

「好好好「影子一般的大蜘蛛喃喃地說，「…好好好……。」

它叫上那些醜陋到孩子們，然後向著蜘姝網吹了一口氣，網一下子就融化了。最後，魂奴有些惱怒地瞪了瞪路西法，就消失了。

坐在寶座上的身影伸出一隻手，用魔法查看房間四處。沒人在這，甚至連大蜘蛛那多事的寵物也不在。房間被魔法封了起來。

梅溪牧師輕輕一笑…聲音中卻帶着點陰柔之氣。

「來吧，親愛的。「路西法卻發了妹妹的聲音並說道，「我等你等得好着急哦……」

在聖光大教堂中，預言靈主點了點頭。似乎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