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強大的惡魔
歐陽輝沒有多問,就讓凱斯離開了。他知道此刻老友心中肯定極為沉重。眾多吉野鎮民的突然到訪足以讓大家深感不安。儘管鎮民們所信奉的是那個值得交付生命的人,可他們的獻身精神還是讓獵人感到甚是驚訝。
喬娜突然心裏一沉,打了一個冷顫,打斷了歐陽輝的思緒。她朝凱斯消失的方向扭頭一看,也感覺到一些可怕的東西正在靠近。
凱斯和凱迪都有危險。
「待在這別動!」獵人大喊道,推開了驚訝的人群,拿起長弓。他知道,密林的環境比家鄉的黑森林更為複雜,他所需要的只是乾脆利落的一箭,僅此一箭。
當然,他這一箭飛射而出,應該不會太晚。
「我本想暗中動手,搶在那些對星源之力感興趣的人之前下手。「路西法對無助地俘虜說,「是的,實在有太多人對他們感興趣了。另外,我的妹妹所關注的東西肯定有自己的價值。」
他的眼睛不再是人眼的顏色了,實在與雨鴿得太像了。這雙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打量着佃農,從他身上尋找一些他無法感覺得到的東西。
「她十分女干詐,那狡猾的心思就像一個迷宮一般。幾百年之後,我才發覺,她被失落天使放逐到虛空之界當中,永遠無法回歸,然而我卻不怎麼傷心,「他笑道,「對她來說,「永遠」這個詞並不存在,尤利西斯納本應更清楚這一點的。他本該殺了她,可他們的族人總是過於良善。」
一股突然出現的藍色力量吞沒了凱斯,他想喊出來,可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路西法並沒有理會他的掙扎。這個惡魔只是點點頭,然後說道,「那麼,就只剩下你弟弟的問題了,他到底有什麼樣的奇異能力。我說過許多謊話,可在這一點上我並沒有。他的身上的確有一點惡魔的本性,可是又有點不一樣。也許我該好好研究研究你們倆。好嗎?」
「混蛋!」
「謝謝,我是混蛋,現在就開始吧!「
路西法笑得更詭異了,凱斯周圍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模糊,彷彿都不是真的一般。在他身後,一座巨大建築物的模糊影像——震驚的凱斯猜測這就是通靈聖殿。
就在那一刻凱斯周圍的景象被那股能量照亮了——一支羽箭徑直命中了梅溪牧師的喉嚨,路西法的頭部被那股力量弄得轉了過來。血液從那可怕的傷口當中噴射出來。箭頭插得很深,凱斯不知道為什麼它沒有從後頸露出來。
「凱斯!「歐陽輝喊道,「快掙脫出來!「
他一直都在努力着掙脫出來,卻每一次都失敗了。凱斯試圖再次嘗試,但是沒有任何效果。他開始懷疑,自己上次逃脫依靠的是凱迪的神力還有運氣的幫助。此時,莉莉婭的話又在腦中迴響……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一聲呼嘯預示着另一箭再次向路西法飛來。凱斯知道歐陽輝射術精湛,肯定能一箭中的。
可就在最後的一剎那,路西法用手抓住了箭支,此時,箭頭離胸口只有不到十公分。他輕而易舉地將箭支掰成兩半,箭支應聲落地。他伸出手來,想拔掉喉嚨里的箭支。
梅溪牧師用力一拉。隨着可怕的咔嚓聲,箭支被拔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從傷口上滴落的血液立即回到傷口之中,然後傷口就癒合了。
在凱斯的左邊,歐陽輝一聲咒罵,然後吼道:「又是這樣!「
路西法看着箭支上依然滴落的血液。他伸出舌頭舔了舔那紅色的液體,箭支上瞬間變得極為乾淨。那惡魔輕笑一聲,把箭支扔到一旁。
「即使你的長弓被施了魔咒,這一箭也會是準確的一擊!你會變成一隻優秀的魔仆的。「他說道,「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梅溪牧師指着他說。歐陽輝咕噥了一聲,凱斯聽到了拖曳的腳步聲,獵人一定是被拉着前進了。
「我已經好幾個世紀沒有開過殺戒了。」捕獲獵人的惡魔嘲笑着說,「之前我一直依靠着錯誤百出的人類,早已忘記了親自動手的快感。」
突然,個不同的投射物向他飛來。然而,不像歐陽輝的箭那樣,這顆東西——一塊石頭——撞在路西法周圍的隱形之盾上,掉落下來。
然而,接踵而來的石頭、木碎和其他不知名的雜物依然繼續向他飛了過來。許多雜物瞄準都很差勁,但如果不是那種阻擋第一塊石頭的神秘力量繼續作用的話,雜物肯定早已擊中目標了。
從密林中竄出來一群人,把這三個人完全包圍了。古伊老爹的女兒帶領着吉野鎮民突然出現了。
「放開他!「喬娜喊道,「放開他們倆!」
以剛平澤野為首的其他人大聲喊叫着。鎮民們揮舞着粗製的長矛、斧頭和刀叉等平常人的武器。又有一些東西扔向梅溪牧師,依然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惡魔的臉上第一次充滿了不是傲慢的表情。他饒有興緻地看着人群。
「真厲害啊!「路西法高興地喊道,「要不是第一顆石頭飛來,我還不知道他們已經來了呢!」他又看着凱斯,「那是你…還是你的兄弟呢?「那目光更加銳利了,「不,應該與你有關,雨鴿的扯線木偶!我感覺到其他人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力量,可只是很微弱而已……對,這就說得通了,這肯定是因為……」路西法沉浸在思緒中。
剛平澤野趁着他猶豫的那一刻,發出一聲叫喊,領着他的人向前推進。
他周圍的地面發生了爆炸。人們、樹木、泥土一一無一倖免。一陣爆炸將幾十米之內的叢林都撕裂了。空氣中充滿着尖叫聲,瞬間的光芒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凱斯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因為他倒寧願在這一刻死去。可那惡魔保護着他。然而,他卻是唯一受保護的人。他的心裏想到,為他而來的人遇到了悲慘的事件,差點落下淚來。
爆炸似乎永無盡頭。可其實他的咒法只是一剎那之間的事情。爆炸之後,二十步之內一棵樹也看不見了,地上不僅被黑了,還出現了火焰一般的光芒。彷彿那惡魔在爆炸過程中召喚出世界的怒氣。密林之前總是又熱又濕,可是現在,這裏的空氣都瀰漫著一股焦味。
「災難的最初體驗。」路西法沒有對特定某一個人說,「當世界按照我們的意願得以改造時。」
到處都是呻吟聲。凱斯聞到一些可怕的味道,自從他的家人死去以後他就沒有聞到這股味道。「燒焦屍體的刺鼻的味道。然而,他們並不是要被燒成灰燼的瘟疫患者,而是無緣無故就失去生命的平民,他們的死僅僅是因為相信凱斯天真的承諾。
他的內心綳得緊緊的。一股混亂的情緒向他襲來。他又回想起過去的每一個錯誤、每一個災難。凱斯憤怒地大喊一聲,再次掙扎着從束縛之中逃出來。
掙扎着……然後又失敗了。
「我知道,你們也跟我一樣,很想回到聖殿裏去,「路西法半開玩笑地說。
這個高大的身影看着他所屠殺的人民。地里升上來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臉,既可怖,又完美。「現在,這裏真的沒有剩下任何價值了,那我們最好還是走吧,你同意嗎?」
他正在說這句話時,另一箭朝着他的胸膛飛來。然而,這一回並沒有像第一支那樣***他的身體,只是彈走了。
凱斯用餘光看到,歐陽輝正迅速地搭上了另一支箭,這個捲髮弓箭手瞄着那個惡魔。
路西法嘖嘖說道:「我說過,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魔仆的,可是要這樣做,你必須得死。」
歐陽輝射出了箭。
「你就該死。」他又說。
箭支在中途轉了個大彎,歐陽輝後退幾步,舉起手來想要抵擋
箭頭直直穿過他的喉嚨,正是他擊中那惡魔的地方……路西法是一個惡魔,可歐陽輝只是一個凡人。
一聲尖叫響徹燒毀的密林。然而,這聲音並非來自獵人,而是來自喬古伊老爹的女兒向跌倒的歐陽輝跑了過來。獵人的頭部眼看就要撞在翻倒的一棵樹上,幸好喬娜及時抱住了他.
「歐陽輝!不!不!」
她懷裏的那個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眼中一片空白。獵人立即斃命,路西法井沒有手下留情。
梅溪牧師現在向喬娜伸出一隻手。「真是美味啊!過來吧,親愛的,讓我撫平你的創傷。」
她被惡魔的咒法拉扯着,卻依然緊緊地抓住歐陽輝。喬娜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獵人的屍體被甩在身後。一切都要結束了。凱斯的屈辱為朋友和弟弟帶來了死亡——他只能猜測
凱迪已經死了,不然他會在哪?—一而喬娜也像他一樣,將會成為另一個受害者。
如果他自以為擁有的力量是真的話,一切又會不一樣了。如果真是這樣,凱斯至少能做出反抗,也許可以把朋友們從他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然而,他根本不是路西法的對手。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他的眼光看了看絕望的喬娜,又看了看歐陽輝冰冷的屍體,然後又轉回來。他們曾為他而戰鬥,而且已經不止一次。這些人曾如此相信他,就像其他人一樣。
其中一個吉野鎮民跑去幫助喬娜。臉容已經毀壞的剛平澤野用燒焦了的手抓住她。另一個吉野鎮民來到他們身邊,然後又有另一個。他們人數眾多,速度減慢了,卻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路西法只是對此等滑稽的舉動報以一笑。
他正狂妄地笑着,二十多個吉野鎮民又向他沖了過來。這一回,他們的武器遠不止斧頭和草叉那麼簡單。
他們所用的力量,有些人可能會稱之為魔法。
梅溪牧師周圍的空氣充滿着強烈的能量。許多石頭從虛空之中飛了出來。一根樹枝朝着路西法英俊的臉上飛來,只是彈了回去。
在戰鬥的人當中,芭堤雅淚眼矇矓,一絲悲慘的表情掛在嘴邊。凱斯焦慮異常,因為他看不見芭堤雅的兒子。他祈禱那個男孩只是在人群後面,毫髮無傷。
「很有潛力嘛。「路西法說道,對着他的攻擊者點了點頭,「可我比較喜歡只測試一個人,然後讓其他人從零開始。這樣你們就終生難忘了!」他看着吉野鎮民們,眼光中透露着黑暗。
芭堤雅這群人腳下的密林地面突然裂開了。地底下燃燒的熔岩包圍着她和其他人。他們的尖叫聲充斥着凱斯的耳朵。
「不!「他撕心裂肺地喊道。淚水從他那禁閉的雙眼中奪眶而出。他一拳打在地面上,重複着那憤怒的叫喊,「不!」
凱斯過了一會才發現,整片區域又陷入了寂靜當中。他擔心路西法之前的屠殺與這次相比會黯然失色。淚水不斷在臉上滑落,佃農睜開雙眼。
讓他驚訝的是,他看到芭堤雅和其他人毫髮無損。一堵曾經熔化的石牆包圍着他們,然而這堵石牆卻完全冷卻了,因為其中一個吉野鎮民開始用拳腳砸開它。
凱斯感謝這個奇迹的發生,然後又發現了兩件神奇的事情。喬娜已經不再無助地向路西法移動了。相反,剛平澤野和其他人都在把她拉了回來。
最後一個奇迹——這也是最令他驚訝的一個——是關於他自己的。
凱斯不再漂浮於空中。他這才發現,剛剛用拳頭擊打地面時,已經跪倒在地上。
是他,而非路西法,讓他這麼做的。
雨鴿欺騙了凱斯……他本應不該如此驚訝。他現在意識到,自己無法對抗她,是因為自己的潛意識中是這麼認為的。她利用了這一點,讓佃農的精神飽受折磨,
凱斯單膝用力,站了起來。他看着那個迫害他的人,眼睛裏放射出可怕的光芒。路西法與雨鴿對他的欺騙更是點燃了他的決心.
「不能再這樣子了…」曾經單純的佃農淡淡地說,「…永遠不可以…」
梅溪牧師的臉上不再掛着笑容,那表情比他自己的本性更為邪惡。「你最好不要惹我,凡人。我的良善以及彬彬有禮都是外表而已。你可千萬不要觸動我隱藏在內心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