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辛王

傾翎和青笙這好不容易緊趕慢趕才回到了紅袖樓中，果不其然，一進門，便見所有人都坐在這院中等她，自當是少不了一頓挨罵，但也沒誤事兒，所以便沒有深究，催着傾翎趕緊去梳妝打扮，青笙連忙為她更衣，梳妝。

傾翎坐着不能動，便拿着手中握着的扇子仔細打量了起來，這扇子看着不算太大，但一打開來，單手握住卻是有些吃力的，上面畫著一副山水圖，另一邊寫着“吃喝玩樂”四個大字，傾翎瞬間想了一下洛霖一副跟自己搭話文質彬彬的樣子一邊想着吃喝玩樂，實在是反差太大，便笑出了聲來，惹得青笙疑惑不已。

一番打扮以後，看起來腎虛氣短，不甚俊俏的少年郎瞬間變成了美艷的淑女，頭上沒有繁瑣的頭飾，臉上也不施粉黛，換了一身溫柔的白色衣服，裙上黑跡點點乍一看像是誰家孩子練字滴的墨，細細方能看出這每滴墨都帶着自己的意思在里呢～這衣服是傾翎娘親親手所設計，為的就是希望自己往後也能多沾着點這墨水味，成為一個讀書人，只可惜了，這都快十八了，書還是沒讀上幾本。

洛霖拽着洛緋剛到門口，便看見這一樓大檯子上，有舞女在跳舞，便帶着洛緋去找個桌子坐下，坐下方點了一壺酒喝，邊喝邊說：都城舞女也不過如此，我聽着這名聲，以為有多厲害。

這時，添酒的小兄弟望了他一眼，才說：公子瞧着眼生，果真是外來人，怪不得不知，今日這舞娘可不是我們的招牌，只是學徒罷了～

洛霖瞬間起了興趣問：不是說今日會有表演嗎？為何不是她？

小兄弟指着二樓說：不是正在表演嗎？您瞧着這二樓，奏琴那個，正是我們紅袖樓的招牌，傾翎姑娘。

洛霖越發感興趣了：不是傳聞這傾翎姑娘是個舞女嗎，怎麼還表演奏琴呢？

小兄弟看了看周圍，這才低下頭，悄悄跟洛霖說：公子有所不知，雖說這傾翎姑娘只是個藝伎，但她從小就在這紅袖樓生活了，甚是受得寵愛，這傾翎姑娘脾性也好，整天歡歡喜喜，討人喜，大家也就放任她去了，因此這但凡她表演，皆是她想怎麼就怎麼，雖說有時候反響一般，但也架不住大家對她喜愛，公子要是今日有幸，說不定能看見傾翎姑娘跳舞呢～

一曲舞畢，舞台上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卻也沒有下台，此時外面產生了響動，好不熱鬧，洛霖正也想去湊湊熱鬧，卻正看見一個人，手拿扇子，搖搖晃晃，身旁跟着幾個侍女和男人，當大家看清楚他的臉后，都立馬跪下請安喊道：平辛王大駕光臨，沒能及時歡迎，還請恕罪。

洛霖看着這個弔兒郎當，長得十分俊俏，嘴唇在白皙臉色的對照中，更顯紅潤，一雙丹鳳眼看起來十分邪氣，若是一直盯着，總讓人覺着暗含情愫，像極了傳說里的山妖的眼，勾人魂魄，卻偏生因為臉部輪廓鋒利，讓人不覺得嫵媚，看不出一絲女氣，不同於普通男人的魁梧，也不同於文弱書生的秀氣，是一種自成一路的風格，邊走路邊搖扇子，整個人彷彿從風中而來，自帶仙氣和自由之感的楚梵諒。

世人皆說這楚梵諒十王爺（封號平辛王）最不成器，只會沉溺於美色之中，鮮少回都城，終年都在外遊歷，對每個皇子來說，楚梵諒是最沒有威脅的，也因此楚梵諒的人緣極好，不論是哪個皇子，都要賣他幾分薄面，縱然皇上以前再喜歡他，也因他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早早為他封了爵位，便也不再管他了。

楚梵諒看了看所有人，收起自己的扇子，便大笑道：何必如此拘束，我不過是來瞧瞧我紅袖樓的姑娘們近來過得可好？大家不必顧我，自己尋樂便是。

此時，二樓撫琴的傾翎看着大廳里的楚梵諒，心裏想着，這楚梵諒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從別的地方趕回來，不論多遠，多年以來，從未變過，恐怕是惦記着哪個人。

傾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皇家人生來就挺周正的，九王爺和十王爺也是各有千秋，毫不遜色呢

待下面的人都靜下來以後，傾翎早已換好了鮮艷的紅色衣服，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拽着艷色的紗巾一躍而下，在空中旋轉，像一隻飛鳥一般，這是楚梵諒最喜歡的節目，也是每年回來都要看的，因着傾翎便成為了這舞曲的不二人選，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表演。

傾翎終於回到了舞台上，用自己並不出挑的個子，生生撐住了這一兩米長的袖子，這袖子仿若有人操縱一般，肆意扔出想要的美，不時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手臂緊緊抱住自己，仿若一隻安靜沉睡的精靈，但是這之中又讓人忍不住憐憫，突然，整個人又張開雙臂，站起來抓住紗巾躍了起來，就好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你若細細觀察，便能看見此刻她眼神的變化，已經從一開始的迷茫溫柔，變成了另一種更加勾人魂魄的凌冽，此刻她便是女皇。裙尾在飛揚，人仿若在空中飛，在隨着傾翎的動作舞動，眾人皆說，之所以要紗巾，只是怕大家發現傾翎會飛的事實，只怕會是被當作妖女抓起來。足見傾翎舞藝的絕妙之處。

洛霖被這樣的舞蹈驚艷了，此刻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說話，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彷彿在被一股力量填滿，而這股力量，來源於舞台上的這個女子。洛霖的眼神中帶着閃閃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