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汪家殺青

「你一定有辦法。」不知為何，無邪臉上是那般篤定的神色。

蘇桐望着他堅定的目光，有些怔神，等她反應過來時，卻發覺自己已經答應他了。

「謝謝你，蘇老師。」無邪臉上的笑容像是褪去一層面具，透出幾分真心。

他高興了，蘇桐心裏卻是犯了愁。

但願無邪之後發現被騙，不會被憤怒沖昏頭腦。

那個人……她無能為力。

「關於汪家，您了解多少？」無邪終於有了誠心合作的姿態，與胖子小哥三人一起落座。

「汪家，偷了我族重要的一件東西，這些年，一直依仗這件東西作惡，但沒有任何一種力量不需要付出代價，如今的汪家，與紙老虎一般，不堪一擊。」蘇桐雖是說汪家不堪一擊，但她的秀眉卻輕輕蹙起，「可我擔心……」

「擔心什麼？」

「沒什麼，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了。」蘇桐重新揚起優雅的笑容，將汪家的底細對三人吐露得一乾二淨，精確到汪家的每個大大小小據點的門牌號。

讓無邪殫精竭慮十年的汪家，在她口中連底褲都不剩地被扒了出來。

「你們或許會好奇，我為何如此清楚，因為汪家所使用的力量出自我族，他能算盡天下事，卻無法窺伺蘇家任何人，相反，我們卻能掌握他的一切動向，你們可以理解為，鏡中鏡，他在透過鏡子看天下，而我，能透過鏡子看他。」蘇桐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殺意。

一向溫柔的族長，此刻，不怒自威。

胖子摸着下巴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這也太便宜他們了，壞事做盡，瀟洒了十幾年，最後吃一顆花生米就投胎去了，想想就丫的不爽。」

蘇桐但笑不語。

這投胎前，可操作的餘地就多了。

她府前的老樹還缺不少養料，浪費可恥。

蘇家的動作很快，不出一周，便和新月飯店一齊將汪家的各個分據點搗了個乾乾淨淨。

不足一成的汪家人因年幼，被判無期，其餘人則是即刻槍斃。

這一樁大案，為了不引起群眾的恐慌，並沒有被宣之於眾。

汪家人這些年暗地裏的行徑，可謂是令人髮指。

樁樁件件都是死罪，不僅用活人做長生不老的實驗，為了撈錢發展，更是與器官倒賣的大販深度合作，他們的實驗室里，堪稱人間地獄。

參與過清繳行動后，警隊科室的心理疏導室，人滿為患。

蘇桐一身素色旗袍，坐着茗茶，欣賞着死而復生的老樹枝椏上，翠綠盎然的新葉。

她自顧自地對着空無一人的院落道，「有些罪，輕易贖不清，記得來世……抱歉，我忘了，你們沒有來世。」

一陣涼風襲來，樹枝沙沙作響。

當無邪等人來到汪家主據點時，一切比他們想像得還要順利許多，輕而易舉便找到了幕後真兇。

老者像是等待他們多時，他幾乎不能再站在地面上，躺在床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無邪關上了門，他的身邊是胖子、小哥還有那個冒牌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只有他們五人。

這是無邪刻意而為，他等這一天，等得很辛苦。

他希望，不會有多餘的人打擾到他們。

胖子打開了強力手電，照亮了這片漆黑的空間，也將老人身上的青斑照得清晰可見。

老人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從他的表情來看，這是下意識的肢體抽搐，而非害怕。

他的表情很坦然，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

「終於……見面了。」無邪等這一天，等得很辛苦。

尤其是當他做了一個夢后，對於這個只剩一口氣的老人，他心裏充滿將他千刀萬剮的恨意。

老人閉着眼睛，不作聲。

「你個老不死，甭管你今天是什麼下場，都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胖子的眼眶紅紅的，惡狠狠罵道。

張啟靈在擦拭自己的刀，他將每一寸都擦得極為仔細，隱藏在髮絲下萬年不變的眼神，暗流涌動。

「我……今年，三十六歲。」原以為老人引頸就戮，不準備再說任何話，卻聽他用破敗的嗓子發出刺耳模糊的音節，像是想證明什麼一般。

「關老子屁事，兄弟們，開干！」胖子從背包里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鎚子，鎚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別打頭，其餘隨便。」冒牌貨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面色森然。

鐵三角沒有回應他的話，但都心照不宣避開了這老傢伙的狗頭。

雜亂的敲擊音、錘擊音以及砍刀音響了整整十分鐘。Z.br>

狹窄的空間內飄散着惡臭腥味，血點子濺在了牆壁上，呈黑褐色。

「我來收拾。」冒牌貨倚在角落，抱手而立。

鐵三角出去后，冒牌貨靠近這顆還算完整的頭顱，眼皮在動，他還活着。

「知道為什麼等了一周才來找你嗎？」

冒牌貨開口，卻根本沒打算聽他回答，繼續道。

「因為，對你而言，這樣死才足夠憋屈，這一周，你算過無數次吧？」

「無論你逃到哪裏，都是一樣的結果。」

「等待死亡的感覺如何？」

「不好受吧？我弟弟當初，跟你現在一樣的感受，不過，他有投胎的機會，你……將萬劫不復，今天的一切，對你而言，只是開始。」

他只是輕輕招手，一塊淺藍色的小石頭憑空出現在手中，而老人的額頭中央，赫然有一個血洞。

就在此時，冒牌貨的身形樣貌逐漸發生變化，黑髮黑瞳，神情漠然。

下一秒，密室坍塌，他的身影徒然出現在了幾公里開外的地面上，晴空萬里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

正當他努力消化失而復得的情感時，悠然的手機鈴聲使他一時之間有些破功。

拿出手機，當看到來電備註一個「檸」，他的神情登時有些嚴肅起來。

電話接通，「你在哪？我有錢了，我養你啊？」

汪家覆滅，蘇陵和小哥的血仇已報，但擺在無邪眼前的是又一個難題。

蘇桐不見了，冒牌貨也不見了。

就連他三叔，也再次失蹤。

胖子擔心無邪的精神狀況，特意變賣了自己的鋪子，住在無邪家裏陪他。

他每天變着花樣做奶茶，就是為了哄無邪和小哥開心，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鑽研出來個七分像。

但即便如此，張啟靈和無邪的臉上仍不見半分輕鬆。

無邪的性格判若兩人，甚至都敢為了蘇陵的「遺產」和自家二叔叫板。

可胖子心裏清楚，無邪為什麼爭這份「遺產」，而二叔又為什麼會阻止。

這是為了完成在塔木陀時立下的承諾。

他們要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