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阿涼,到一邊去。」逐陽姬將宮本涼放下,「拿好咒具,保護自己。」
宮本涼被逐陽姬放下來后還有些懼怕,「姐姐大人!」
「阿涼,聽話。」她說,「必要時刻,離開這裏。」
宮本涼驚愣,「姐姐大人,你怎麼辦!」
逐陽姬拍了拍宮本涼的腦袋,「兩面宿儺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我。如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隨着逐陽姬的話語落下,兩面宿儺發出了暢快了笑聲,「哈哈哈哈!逐陽姬雖是女人,卻勉強能與我一戰啊!」
「里梅,帶着那個男孩離開。」他說。
白髮少年站在兩面宿儺的身後,「是,大人。」
逐陽姬眼神瞬間冰冷,「休想!」
「立下束縛吧!我可不希望對手的心思在旁的人身上。」兩面宿儺對逐陽姬說。
這位被冠上詛咒之王名號的怪物並沒有什麼憐憫弱小的心思,與他而言,隨心所欲才是他的行為準則。但不可否認,在天下之中,唯一能夠讓他稍微放點心思的,便是能夠與他一戰的敵人。
逐陽姬沒有說話,只是將宮本涼護在身後。
里梅望了一眼兩面宿儺,即刻明白了兩面宿儺的意思。
「我里梅,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宮本涼的事情,無論是在任何形式上。」
束縛成立的下一瞬間,極強的咒力從刀刃處迸發,如同金色的日輪般甚至將橘紅的火光照耀!強烈的勁風瞬間壓倒了一切花草樹木,將燃燒的火焰瞬間熄滅!
咒具啟動,宮本涼躲在了結界內,抱着腦袋不敢看這戰鬥的場面。
里梅來到宮本涼身邊,「請隨我離開,不要打擾宿儺大人的興緻。」
宮本涼原本不願意,但想到了姐姐的囑咐,只能不情不願與里梅離開。
他只能乖乖聽話,不能給姐姐拖後腿。只能勉強看見咒靈,身體孱弱的他留在這裏也會讓姐姐分出精力以防止誤傷他。
只是,知道該如何取捨,不代表不會擔憂。
血脈上的羈絆令他無法真正地做到不去關注。
在徹底離開之前,宮本涼回頭望了一眼。
那是他的姐姐,赤紅如炎陽的紅髮,耀眼奪目如朝霞的容貌。哪怕對面的是令世人甚至咒術師都畏懼的詛咒之王,也無法令她的腳步退後,翻轉的刀刃從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堅定。
「轟!!!!」
「不夠!逐陽姬,把你所有的實力拿出來!」
一道裂口在面頰打開,腥紅的血從傷口處裂開來。
逐陽姬面無表情,「那就斬斷你的脖頸吧。」
她的話並沒有讓兩面宿儺產生不悅的情緒,反而令他戰意盎然。
對,正是如此!這才是傳聞中的逐陽姬,傲慢得不可一世的逐陽姬!
那就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死斗,用鮮血為這一場戰鬥慶賀,直到某一方的死亡為止!
快意扭曲了一切感官,壓倒性的力量將所有的事物壓垮!
在刀鋒交錯的瞬間,無論是誰都從彼此的眼眸中看見了想要讓對方死亡的殺意!
振袖翻轉,沾染了艷紅色的血花。
兩隻手臂被刀刃齊齊斬斷,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
逐陽姬面不改色,卻在下一秒陷入怔愣!
那原本被斬斷的兩隻手臂竟然在眨眼之間長出了新的手臂,紛紛朝逐陽姬的心臟除攻擊!
「嘭!!!」
緞帶綁住了屋檐的柱子,被強大的力道攔腰折斷!
當逐陽姬從廢墟中爬起來是,肩膀處已經多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咳咳!」她咳出一口血水,從未離開過右手的紅曳再次對準了兩面宿儺。
哪怕是這樣差一點點就會奪取她性命的攻擊,她卻連眉頭也不曾蹙起分毫。
兩面宿儺隨意甩去手臂上還殘留的鮮血,對於逐陽姬能在關鍵時刻抵擋住致死的一次攻擊毫不意外。
不如說,逐陽姬能夠堅持到現在,甚至斬斷他的兩隻手臂更令他驚喜。
只可惜,逐陽姬連牽制他片刻的咒術都沒有,只能依靠手中的咒具。以她的實力,一旦擁有咒術,那麼這一場戰鬥將會更加暢快淋漓。
彼時的他忽然生出了憐惜的情緒。這是不可思議,卻理所應當的。
逐陽姬,只追逐太陽的逐陽姬,如果就這樣死在他的手中實在可惜了。她應該更強一些,更強大,強大到足以與殺死他,而不是此時僅僅是斬斷手臂便幾乎付出性命。
「逐陽姬,成為詛咒吧!成為詛咒,擁有咒術,才能夠變得更加強大!僅僅是咒具不是你的極限!」
逐陽姬靜靜地看着兩面宿儺,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里包含了很多,而嘲諷的意思最濃烈。
「兩面宿儺,你的真名是什麼?」
還不等兩面宿儺反應,逐陽姬笑容更盛,說:「如你這種天生便是四手四目的怪物,怎可能理解我啊。」
「恐怕,在兩面宿儺這個名號出來之前,你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吧。」
兩面宿儺沒有動怒,只是興緻繚繞地回望逐陽姬,等待她的下文。
「我的真名,不知兩面宿儺可有興趣?」
「哦?」兩面宿儺裂開一個誇張的笑容,「你想成為我的女人?」
女子的姓名只有丈夫與親人才能夠得知,逐陽姬此話無疑是向兩面宿儺表明心意。名字是最短的咒,將姓名交給一個怪物,無異於將性命交付。
逐陽姬笑容依舊,「你會知道的。」
「轟!!!!」
「真名不告訴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告訴他!!!」五條盛埋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着的便是一記響亮的「蒼」。
「盛,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禪院政彥來到逐陽姬身邊,「現在必須先將兩面宿儺殺死。」
他說完,擔憂地看了一眼逐陽姬肩膀上的傷口,到底沒說什麼。
這種時候,就算讓逐陽姬退後,她也是不願意的。
她不是那種會躲在別人背後尋求保護的人。
「外面那個冰系咒術師呢?」逐陽姬問。
「那個白色頭髮個子矮小的?讓他給跑了。」五條盛說,「都是別的人太沒用啦。」
「阿涼很好,姬君不用擔心。」政彥接下了五條盛的話。
得知宮本涼無事,逐陽姬才徹底放心。
她的目光終於回到了兩面宿儺身上,「那麼,圍剿可以開始了。」
如果一人無法祓除兩面宿儺,那就三人,三人不行,那就十人,百人,千人。
總是可以的,蟻多咬死象,何況能夠趕來的咒術師實力都不俗。
怪物的手臂斬斷了可以再生,人類的生命一旦逝去便沒有再來一次的可能。
磅礴的咒力將所有的花草走獸奪去生機,只有從身體流出的血還是溫熱的。
只是,對詛咒之王來說,這些還不足夠!
斬斷四肢,切斷頭顱,或者更多的手段,只要將這些自不量力的螻蟻殺死,只要能夠滿足他的快意!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自上而下的領域將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不過瞬息便奪去了人類的生機!
「成為咒靈吧!逐陽姬!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夠殺死我!」
「嘭!」
斷裂的肋骨令逐陽姬生生咳出一口摻雜了內臟碎末的血,紅色的和服已經被鮮血徹底暈染,甚至連飛鳥都被紅色的血色遮蓋,徹底淹沒在了血水中。
兩面宿儺彎下腰,對被他壓制下無法動彈的逐陽姬裂開笑容,「或者,死。」
「咳咳咳!」
女子靜默了一會,目光在一片昏暗的領域中遊離,輕笑,「你再靠近些,我告訴你答案。」
明明是這樣狼狽的模樣,再如何艷麗的容顏在血色的污染下都骯髒不堪。然,此時的她展開的笑容,竟然有着糜爛的花一般的美麗。
兩面宿儺的笑容擴大,「逐陽姬,我的耐心可不多。」
隨着兩人面頰的靠近,逐陽姬的笑容越發溫柔。
終於,在近在遲尺的距離,兩面宿儺聽見了她的回答。
「給我記住了,斬下你頭顱的人,名為宮本流鳥!」
黑色的咒紋如同鎖鏈從眼眶蜿蜒而下,一瞬間呼嘯的虹光甚至照亮了整個領域!
「領域展開,八乙境旎亭!」
五條盛與禪院政彥猛然瞪大雙目,在伏魔御廚子破碎的瞬息間立刻發動術式!
僅僅是斬斷頭顱並不能將他殺死,哪怕是對常人來說必死無疑的眾創,對兩面宿儺而言不過是轉瞬就能夠治癒的傷口!
但,短短的轉瞬已經足夠了!
——
【逐陽姬果然叫做宮本流鳥啊啊啊啊啊】
【額啊啊啊我的腦袋空空,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啊啊啊我早該想到的!上一集逐陽姬明明把答案說出來了啊!】
【好險,差一點就磕了宿儺x逐陽姬這對陰p了,還好逐陽姬把宿儺腦袋噶下來了】
【不要什p都吃下肚子啊啊啊啊!】
【所以,逐陽姬臉上的咒紋是為了砍下宿儺頭顱得來的,用的是繪象子,換的根本不是咒術大苦悲,而是領域八乙境旎亭】
【等等!既然換的是領域,那麼為什麼會有後面的大苦悲?這個術式不可能憑空出現吧?】
【逐陽姬啊啊啊啊啊啊啊戰損的逐陽姬啊啊啊啊啊】
【我有不祥的預感】
【說起來,逐陽姬好像快要領便當了呢,不是一直都有記載嗎,逐陽姬就是在兩面宿儺封印后不久吞下繪象子的】
【……為什麼要提醒我!小貓咪聽不得這種東西!】
【為什麼啊!!!這幾天看得我抓心撓肺,看得我好難受啊啊啊啊!】
「姐姐大人!」
宮本涼甩開了牽着他的少年的手,來到逐陽姬身前,「姐姐大人!」
當他看見逐陽姬身上深可見骨的傷痕時,淚水便從眼眶流了出來。
「姐姐大人,肯定很疼。」
逐陽姬笑了笑,「你以為我是你,一點傷口都得哭上好些時辰。」
逗了一會阿涼,逐陽姬將目光投向那渾身是血的少年上,「阿羽,其餘人呢。」
宮本羽垂眸,「只有我們了。」
逐陽姬一愣,「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擺出驚愣的表情,「阿羽,沒有數錯嗎?」
「沒有的,姐姐。宮本家只有我們了。」宮本羽的表情冰冷,幾乎是帶着一種怨恨望向逐陽姬,「這樣的結果,明明你也預料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想要製作繪象子,兩面宿儺根本不會在意你!」
「阿父,母親還有麗,如果不是姐姐你執意要完成繪象子,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少年的心間已經被怨恨充斥,面對親人無能為力的憤怒全都轉為了對姐姐的怨恨。
為什麼她總是這樣,面對親人都不願意改變自己的想法,只是固執地想要完成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偶爾的溫柔,也不過是施捨的一瞥而已。
就算是施捨也罷,可是為什麼連施捨都帶着偏愛!
尤其是……
尤其是那個只能勉強看見咒靈,連握起刀劍都做不到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