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逝於春節
老話說“難過的日子，好過的年。”
無論日子好賴，誰家過年都吃頓餃子。
北塘村在一陣子緊張的準備后，進入了過年模式。
人們暫時忘卻了食物中毒事件，又回到了過年的喜悅中來。
放假的孩子們前街後巷地跑着、玩着，歡樂屬於他們。
各家的家庭主婦們，都在準備年夜飯，忙碌了一年，這年夜飯是要好好準備一下的。
不過，王大鵬一直沒有能從食物中毒事件中，走出來。
這個一米八的漢子，現在顯得很頹廢，起初趙菊花氣急了，就吼他幾聲。
可後來，趙菊花發現丈夫有些抑鬱，就不敢再吼，改為了哄，一天到晚地哄着丈夫。
要是過去，楊半仙在世的時候，人們遇到為難着窄的事，還可以給老楊點小錢或禮物。
讓老楊來給掐算一番，拿出點破解之道，尋求一個心理慰藉。
可是，現在楊半仙已經駕鶴西去，不在這人世間了，村裡人連個找安慰的地方都沒有了。
楊半仙活着的時候，他倒是帶了一個徒弟，這就是王大光的兒子王三壯。
不過，半仙這個徒弟學藝不精，他可沒有半仙那兩把刷子，村裡也沒人信他。
只能王三壯自己在家裏，自修自練，很少有人登他的門。
甚至，有人都把他當成樂子，背後取笑他。
據村裡人說，溫泉賓館出中毒事故的時候，這王三壯在公開場合，不止一次地說：
“王大鵬家有一步背運，這只是個開始，他家還有倒霉事呢！”。
村裡人沒有人相信他的鬼話，這話傳到王大鵬耳朵里，氣得王大鵬想要找王三壯去理論。
最後，被趙菊花給攔下了，她說：“咱是大樹，怎麼能跟草去爭呢！”。
有時候，趙菊花是多麼的盼望半仙在世啊，可這已經不可能了。
就在王大鵬心情不爽，每日悶悶不樂的時候，他的老父親，昔日的村裡王會計。
在臘月二十九的清早，赫然離世，老頭走到十分突然，沒有任何徵兆。
臘月初，趙菊花就把公公接回家裏，好飯好菜地伺候着，老頭也很知足。
臘月二十五那天，老王會計有些感冒，咳嗽的很厲害，王大鵬去村醫務室給買了葯。
她督促老爺子吃下了葯，又給他擀了麵條，做了熱湯麵荷包蛋，老頭吃了個精光。
臘月二十九的早上，趙菊花做好了早飯，打發王大鵬去叫老公公起床吃飯。
等王大鵬到了父親的房間，喊了好幾聲“爸，起來吃飯了！”。
結果，老頭沒有任何的應答，王大鵬以為父親年紀大了，睡得沉，就過去推了父親兩下。
老爺子還是不吭聲，王大鵬用手一試鼻息，發現父親早就沒有了呼吸，再摸身體已經沒有了體溫。
王大鵬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去找妻子趙菊花。
別看王大鵬是個男人，他是膽小如鼠的人，他氣喘吁吁地對趙菊花說：
“媳婦，不好了，咱爹沒了！”。
趙菊花一聽非常生氣，回聲道：“別他媽的大過年的，說喪氣話，這一年夠倒霉的了！”。
“真的，咱爹沒氣了，身體都涼了。”王大鵬繼續堅持說。
趙菊花一看丈夫不想開玩笑，再說了，天底下，也沒有這樣開玩笑的兒子。
夫妻二人再次來到老爺子的卧室，趙菊花膽子大，她湊過去一摸老公公的手腕，是涼的，也沒有脈搏。
站在一旁的王大鵬，撇開大嘴，哇哇地哭了起來。
“別哭，哭也沒有用了，老爺子也回不來了，趕緊想想怎麼辦吧？這大過年的，咋弄啊？”趙菊花也沒了轍。
“我看去找顯貴幫忙吧，咱倆是弄不了啊！”王大鵬想求援。
“那也得把衣服給換了啊，咱爹前幾年買過衣服。”趙菊花想起關鍵的事來。
隨後，兩口子翻箱倒櫃找出來衣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老王頭把衣服穿上。
王大鵬硬着頭皮去找李顯貴幫忙了。
李顯貴作為村裏的領導人，村裏的大事小情，他沒少幫忙，紅白喜事也少不了他。
王大鵬找到他之後，跪在地上哭了，說：“我爹沒了，你看應該咋辦呢？求您給幫忙！”。
李顯貴也是一愣，大鵬爹是村裏的會計，算是村裡老幹部系列。
“啥時候的事？這馬上就過年了，沒法找人啊！再說了，怎麼去親戚家裏報喪啊！”李顯貴也覺得棘手。
“是啊，我就是覺得不好弄，拿不準主意了，也不能讓我爹老躺在炕上啊！”王大鵬哭哭啼啼地說。
“我看，先把你爹搭到棺材裏，等過了破五以後，我再幫你張羅人，挖坑下葬吧！你爹不是準備了壽材了嗎？”李顯貴說出了辦法。
“唉！也只能這樣辦了！”王大鵬認可顯貴的意見。
隨後，李顯貴跟着王大鵬來到家裏，幫忙把老王頭的屍體，抬進了棺材裏，蓋上了棺材蓋。
這個春節，王大鵬夫妻是在不停地哆嗦中過的。
家裏來人拜年，他倆也是簡單寒暄后，就讓人走了。
王大鵬認為運氣不濟，每天都是唉聲嘆氣的，弄得趙菊花背地裏沒少偷着哭。
李顯貴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他沒有聲張這件事，怕影響大家過節的心情。
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事，誰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何況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呢！
既然人死在過年的時候，也就只能這樣辦。
有時候，事情就有着讓人無法理解的巧合。
正月初二的晚上，王校長也在北塘村養老院與世長辭。
這一下子驚動了北塘村的父老鄉親，王校長教書育人一輩子，他把畢生精力都獻給了教育事業。
李顯貴獲悉這一悲痛消息的時候，他思量再三，還是給趙木生打了電話。
“趙局長，王校長昨天夜裏過世了，看您能不能回來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木生撂下電話就把這消息告訴了妻子。
這個春節，因趙廣田在秋生家裏，趙木生、趙晚生都趕到秋生家去，一起過春節。
大年初三的早上，趙木生、趙秋生和趙晚生哥仨開車趕回了北塘村裡。
和李顯貴會合之後，又叫上劉文章，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怎麼辦？
剛一開始，李顯貴又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說：
“老王會計，早在臘月二十九就離世了，現在家裏的棺材裏放着，因過年，還沒有出殯呢！”。
大家悲痛之餘，更加震驚。
今年，這北塘村是怎麼了？春節前後，有兩位老人離世，是不是有啥說道呢？
現在，大家已經顧不了太多了，趙木生說：
“什麼年不年的，逝者為大，咱總不能讓兩位老人，在家裏這麼放着吧，村裡動用機械設備，幫着挖坑。”。
他把目光轉向二弟，秋生明白，便說：“我給查個時辰吧。”。
北塘村的人們，立馬從過年的氣氛中轉過來，開始張羅兩位老人的後事。
趙木生給王素梅打了電話，告訴她說：
“你老父親離世了，我們正在張羅他的後事，希望你趕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王素梅在電話里哭着說：“謝謝木生，我坐飛機直飛北京，這樣快一些。”。
“好的，買完機票后，你把航班時間告訴我，我派人去機場接你！”木生說。
現在，本該喜慶的春節，被兩位老人的去世打亂。
北塘村人拿出了誠意，沒有顧慮太多，都在熱情出手幫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