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一九八零
張鳳看着梁峰做着一系列奇怪的動作,還以為他的腦子有毛病,搖頭道:“唉,孩子長得倒挺白凈,怎麼是個瘋伢子(方言)。”
梁峰迴過神,抿着嘴,稍微平靜了心情。烈rì當空,想來也不會鬧出鬼事。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鳳在原地望着梁峰咋舌一會,便搖晃着身體就要走開。梁峰一見,忙喊住她:“張鳳..阿姨,您知道這村裏的梁大會嗎?”
這一聲還真的把張鳳叫住了。她扭過頭,又瞧了幾眼梁峰,打量着說道:“你和我大侄子認識?”
梁峰一聽,果然父親還在,笑着答道:“他是我的爸爸。”
張鳳眉頭一皺,咧開嘴唇,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我說小兄弟,你別逗了。我大侄子梁大會才十六歲。老婆影子都沒有,咋來着你這麼一個高高大大的兒子。呵呵。”
“什麼?他才十六歲?”梁峰驚訝着瞪着眼,張着嘴,心裏咯噔一聲。
“是呦。你到底是誰啊?怎麼奇怪的很,是不是傻子啊?”張鳳現在更加確定面前這青年絕對是腦子不太正常,心裏有些害怕,提起腿就要走了。
梁峰還在想着事情,一時之間也沒有注意張鳳的行為。待他想要再問些問題的時候,一抬頭,身前哪裏還有人影,也不知道張鳳躲到了哪裏。
“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父親今年明明四十六歲,十六歲?那麼豈不是回到三十年前了?也就是一九八零年?”
梁峰計算着時間,再結合身邊的環境,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想可能是正確的。在不遠處高坡上,前些年,山上一些古樹就被村幹部伐鋸賣了,但眼前自己分明還看到了一顆顆大樹。雖然不及被伐時的樹齡,看着應該相差不多。
“這天兒怎麼這麼藍!我還真沒見過…”
梁峰不打算自己一個人瞎想,一邊琢磨,一邊就憑着記憶,往村裡走去。
一會的功夫,進了村裡。哪裏有自己家的瓦房,先前的地兒上,蓋着一處不大的茅草屋。屋外幾隻雞在門口地上覓食。還有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女彎着腰磨鐮刀。
“nǎinǎi?”
梁峰心口一動,雖然沒有看見那人的面孔,可這背影分別就是自己nǎinǎi!
“nǎinǎi!”
梁峰大喊一聲,歡快的跑了過去。那婦女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手一哆嗦,鐮刀“啪”的從手裏滑脫,掉落在地上。
“你誰啊?”
婦女直起身來,不禁後退幾步,茫然的問道。
“我是你大孫子,梁峰啊!nǎinǎi,你不認識我了啊?”梁峰急着又上前幾步,臉上更是笑容四shè。雖然nǎinǎi也年輕了許多歲,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孫子?你胡說什麼?我大兒子才十六歲,哪裏來的孫子。你是哪裏來的瘋子?”婦女防範着應道一聲,並沒有露出一絲好感。她揮了揮手,示意梁峰趕快離開,不要在這裏妨礙她做事情。
梁峰心底一涼,有些難過。怎麼連nǎinǎi都不認識我了,平時可是最最疼我的。梁峰低着嗓門又叫了一聲:“nǎinǎi,你真的不認識孫兒了嗎?”
婦女見他還不走,撿起身下的鐮刀,向著梁峰揮舞着恐嚇道:“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梁峰本來還想把事情說的清楚,見這架勢,估計nǎinǎi是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只是,自己現在到底怎麼回事,真是想的他心煩意亂。
“快走開!”
婦女又撿起一塊小石子向他丟了過來。梁峰一個退步避開后,也不敢再次上前,便朝遠處停留了兩步,站在原地,獃獃的望着。
他在心底拚命回想着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除了記起自己在田地里睡上一覺,似乎並沒有其他。
“難道,我無意中進入了時間縫隙,回到了過去?可這也太邪乎了吧?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幹嘛。我又不是科學家,這種經歷對我沒有任何作用。如果霍金知道真的可以穿越時間,回到過去,會怎麼想?畢竟他曾經預言過,人類只可以前往未來,不可以回到過去!”
“原來,我崇拜的霍金大師,也是一個江湖騙子。”
梁峰無奈着瞎想,卻突然想到一件大事!
假如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一九八零年,那麼,那麼這裏一個人都不認識我?我住哪兒?我吃什麼?
這個現實的問題一下子難到了梁峰,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肚皮已經開始“咕咕”作聲。看着自己的手錶,時間指向十二點,難怪,平時這就是開飯的時間了。
他還想再次往nǎinǎi家走去,準備踏步,卻發現從不遠處,傳來對話。梁峰迎面望去,是一個中年人,兩個年輕的男孩,每人肩上都扛着鋤頭,皮膚曬得黝黑。看着臉上大汗,佈滿了疲倦和勞累。
梁峰淺淺一看,就認出那個中年人不正是年輕般的爺爺!那身旁二個男孩,不就是自己的父親還有三叔嘛!
他心底喜悅之情砰然而起,迫不及待着想跑上前去,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不過,下一刻他就停住了高興。見年輕nǎinǎi對着爺爺說了幾句,不時的望向他,嘀咕幾聲。年輕的爸爸和三叔聽了之後,目光更是帶着一絲敵視,狠狠瞪着他。倒是爺爺,笑着說著幾句,似乎並沒有將梁峰的事放在心上。
四人一道進屋,梁峰猶豫不絕,自己到底是不是進去跟他們解釋一番,可是他們會相信自己的話嗎,肯定不會相信吧。連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人畢竟是肉做的,不吃飯餓的真慌。四下他想尋找附近是否有果樹,但在這個季節,也沒有什麼果子可吃的了。
他轉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茅草屋門前,蹲在不遠處的稻草堆,盯着門口一動不動的注視着,誰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着什麼。
這期間,一個扎着兩條辮子的女生跑出來瞅了他一眼,又鑽回了屋內。屋裏瞬間又響起一陣說話聲。梁峰離得遠,隱隱約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年輕的爺爺走了出來。右手握着拳頭,似乎攢着什麼。
梁峰見爺爺徑直走向了自己,心底一樂,不自覺的站起來身來。
爺爺站在一米處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從頭到腳把梁峰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開口笑道:“孩子,看你這身穿扮,應該是從城裏來的吧?”
梁峰還未開口,爺爺又繼續說道:“我去過城裏幾次,那裏的孩子穿的衣服好像跟你差不多。不過,你這衣服倒是顯得更加的…奇怪。”
爺爺顯然對着梁峰的穿着很感興趣,一上來就說個不停。梁峰開始還納悶,但是轉念一想,就釋然了。
假如自己真的來到了八零年,這個年代的人們,穿着簡樸。從着裝打扮上幾乎就可以將對方的身份猜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