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設計

她不會再為顏聖翼那樣的混蛋流眼淚了，絕對不會了。

葉雲霓死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保持清明，她已經為顏聖翼失去神志這麼多年了，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為顏聖翼活實在是太累了，她不想下半輩子都為這樣的一個人而活。

抬頭朝窗外看去，月亮高懸在天上，似乎也在嘲笑她之前的自不量力。

威遠將軍府，舒窈百無聊賴的倚靠在樹上，她頗有些居高臨下的看着威遠將軍府的一舉一動。

她正看得出神，突然就察覺到臉蛋上痒痒的，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叮咬了一下。

她纖纖玉手摸上自己精緻的臉蛋，發現臉蛋上居然腫了一片，是被蚊子給咬到了，她只覺得有些無語了，沒想到這蚊子居然還咬她的臉蛋，這是嫉妒她的花容月貌嗎？

臉蛋上癢痛癢痛的，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撓一撓，但是因為指甲太長了的緣故，居然不小心將臉蛋給撓破了，她輕呼了一聲，然後不自覺的吸了一口氣，看來這指甲長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

看了看自己長長的指甲，她眼底有些糾結，要不要將指甲剪短呢？

京都的貴女們都養得一手好看的指甲，那是因為現在都盛行在手上塗上寇丹。

她之前的指甲一直都是短短的，因為那時候她一直在習武，一個習武之人養這麼長指甲着實是不應該，所以一直將指甲弄得短短的，也是後來才養起了長指甲，就是想要塗一塗好看的寇丹。

畢竟那寇丹塗上之後會顯得手很好看，女孩子嘛，那個又不喜歡漂亮呢？

哪怕是大美人舒窈也同樣喜歡，為了讓自己變得漂亮一點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

可是如今又覺得養長指甲似乎不是好事情，就比如現在，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誤傷到自己。

她柔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然後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她應當是第一個被蚊子咬了臉蛋的人吧？

應當也是第一人了，想到這裏，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然後又將視線放在威遠將軍府裏頭。

但是她眼下臉蛋癢得厲害，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她只好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過去多少時辰了，只見大廳裏頭的人都少了不少，也有三三兩兩幾個丫環。

舒窈摸了摸下巴，然後暗自思索着什麼，若她猜的不錯的話，班雅應該快出現了吧？

畢竟她都已經快抵不住了，真的是快抵不住了，主要是這威遠將軍府的蚊子實在是太多了，她在這裏也沒多久，臉蛋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幾口。

這蚊子也是奇怪，別的地方不咬，偏偏就是咬她的臉蛋，她真的是覺得有些氣憤的。

班雅見裏頭的人都散去了不少，身形一閃從暗處出來，她從袖口掏出一塊帕子遮住自己的臉頰。

雖然說如今威遠將軍府已經死的死，傷的傷，就算是有人知道她沒有死也不會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還活着的事情。

對於有些人來說，還是更願意接受她死了的事實吧。

她腳步輕盈的走到了大廳外頭，看着那棺材裏頭躺着的寧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少爺真是可憐，怎麼年紀輕輕就這麼去了，重要的是也沒有留下個一兒半女的，這是要讓偌大的威遠將軍府自此絕後啊！”

一個小丫頭輕輕嘆息一口，然後有些感概的說著。

主要是她真的是覺得寧楓可憐，但是這最可憐的就是將軍夫人了。

威遠將軍死了，寧楓死了，寧楚楚也離死不遠了，偌大的一個威遠將軍府只剩下將軍夫人一個人，可不就是可憐嗎？

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最可憐的，這話用在威遠將軍身上也是可以的，因為威遠將軍府如今只剩下將軍夫人一個人，可不就是可憐嗎？

“你可別說了，這話讓夫人聽到了，她指不定多傷心呢，你方才又不是沒有看到，夫人可是差點就要哭暈過去了。”

一個圓臉小丫環一臉惋惜的說著，寧楓雖然不是什麼絕世無雙的人物，但他是少年將軍，也是不少人傾慕的對象，府里的小丫環就有一大半都喜歡他。

“少爺這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去了呢？少夫人去了就不說了，少爺也去了，這將軍府究竟是怎麼了？”

小丫頭一臉無措的說著，威遠將軍府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呢？

真的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的，反正她是覺得威遠將軍府是不應該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的。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從威遠將軍府她倒是沒有看出來分毫。

“唉！真是可惜了。”提起將軍府的事情無數人都只能用可惜二字來形容，因為將軍府本來就可惜，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班雅的腳步輕輕一頓，可惜嗎？或許吧，在其他人眼裏威遠將軍府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那就是可惜，但是在她眼裏卻不是這樣的，她覺得如今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那是因為在她心裏頭威遠將軍府的人是惡人，在其他人的心裏頭威遠將軍府的人是好人。

這就是不同人對於威遠將軍府的看法，威遠將軍是她的殺父仇人，那威遠將軍府的人自然都是一些惡人，這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情。

她的手指死死捏在了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抬腳朝裏頭走去。

兩個小丫環依舊是在竊竊私語，她們正談得出神，壓根就沒有看到門口正朝她們走來的班雅。

樹枝上的舒窈看到班雅之後，立馬就來了興趣，她全神貫注的盯着班雅，想要看看這班雅接下來會幹些什麼。

班雅的到來也就證實了她之前所有的猜測，她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

既然班雅來了，那就說明班雅心裏頭還是有寧楓的，正是因為有寧楓，所以班雅才會來。

她摸了摸下巴，然後趁着班雅沒有注意到她從樹上一躍而下，輕飄飄的跟在班雅身後，她的動作非常的輕柔，就是擔心班雅發現她的存在，就是擔心被班雅識破。

但索幸舒窈的輕功還算是可以，索幸如今班雅一門心思都撲在寧楓的身上，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但凡是班雅再警惕一點，那定然是可以發現舒窈的，但是她偏偏就是沒有警惕。

班雅慢慢靠近兩個小丫環，在小丫環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抬手將二人打暈了，隨後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的朝寧楓走去。

棺材裏頭的寧楓面容俊美，和還活着時是一樣的，看清楚寧楓的臉頰之後，班雅眼眶裏頭的淚水就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寧楓，你真的死了嗎？”她朝棺材湊去，然後抬起手將手指放在寧楓的鼻子底下，就是想要試試寧楓的鼻息。

哪怕是那些人都說寧楓死了，但是她就是不相信的，因為她不相信寧楓就這樣死了，不相信那個對她那樣好的人就這樣死了。

寧楓是她的仇人不假，但同時也是對她最好的人，之前每次見到寧楓對她這麼好，她都動搖過想要報仇的信念，但是終究是理智戰勝了一切，不管寧楓對她多好，她都有自己的理智，她清楚的知道她來威遠將軍府的意圖。

哪怕是寧楓對她再好，她也無法放下自己的仇恨。

“寧楓，你，你真的死了……”

班雅顫顫巍巍的將手縮了回來，語無倫次的說著，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麼了，為何心裏頭會這麼的難受，說是心如刀絞都是輕的，她都快要痛得喘不過氣來了。

明明眼前的場景是她最想要看到的，可是為何眼下會這麼傷心呢？

她的手輕輕扶在棺木上，身子一整個都倚靠在棺材上，如果不是因為她雙手扶住了棺木，恐怕她早就跌倒在地上了。

班雅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後抬起手狠狠朝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似乎是在證實事情的真偽。

哪怕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但是她就是不相信，或者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潛意識就是不願意去相信的。

畢竟寧楓是對她非常好，非常好的夫君，哪怕是隔了血海深仇，但是寧楓的好是毋庸置疑的。

寧楓對她有多好呢？成婚幾年一直都沒有納妾，哪怕是她一直沒有身孕，也沒有怪過她，還為她打掩護，單是這一點，就讓九州許多男子都望塵莫及了。

“嘶，居然是真的，沒想到你真的死了？”班雅痛呼出聲，然後有些失魂落魄的朝棺材裏頭的寧楓看去。

寧楓面容還是和以往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寧楓早就沒了鼻息，她定然會以為寧楓只是睡著了，但是寧楓只是睡著了嗎？

自然不是的，他不是睡著了，而是死了，其實也可以用睡著了來形容，無非就是永遠的睡著了。

看着班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舒窈詫異的挑了挑眉頭，她只以為班雅多少會對寧楓有些感情，但是沒有想到班雅對待寧楓的感情如此的深厚，似乎是沒了寧楓就活不下一樣。

既然這樣，那為何不能選擇放下仇恨呢？而且據她所知的話，當初班雅父母死亡的事情可是和威遠將軍沒有任何關係的。

舒窈這般想着，但是很快就覺得不對了，為了一個男子而放棄自己的仇恨嗎？

這似乎不是什麼理智的事情，在班雅的眼中，寧楓就是她殺父仇人的孩子，她愛上寧楓就已經是非常不孝的事情了，如果再因為愛上寧楓的緣故就放棄報仇的話，那真的就是說不過去的。

想到這裏，舒窈也是有些無語了，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班雅的做法似乎也沒有什麼錯，都是對的。

她不過就是想要報仇罷了，又有什麼錯呢？

見着班雅哭得是撕心裂肺的，舒窈忍不住皺眉，其實眼下這種情況她應該走出去抓住班雅才是，但是班雅現在的這個情形似乎是不太好啊！

她略微猶豫了一刻，然後一個閃現出現在了班雅的面前，她親自見證着班雅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人驚慌失措，再到恍然大悟，最後又到一陣青一陣紫，她都想感概一句，這班雅該不會就是一個調色盤吧，不然哪會有如此精彩的神情變化。

“你，這是你為我設的局？”

見到舒窈的那一刻，班雅立馬就明白了些什麼，其實她也不是一個蠢笨的人，如果蠢笨的話就不會讓威遠將軍府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了。

舒窈只是出現在她的面前，還什麼話都沒有說呢？她都已經懂了，懂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舒窈的設計。

“你果然還活着，班雅。”

舒窈也沒有否認，畢竟這也沒有什麼好否認的，因為這本來也就是事實，也沒有什麼好否認的。

她不咸不淡的朝班雅看了過去，意外的發現今日的班雅居然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乍一看，似乎就像是在為寧楓守孝一樣。

哪怕是班雅心裏頭不相信寧楓已經死了，但行為上還是做出了這樣的人舉動，這就是說明她潛意識裏頭也是接受了這樣的事情。

“你知道我還活着？”

見舒窈這樣問，班雅真的是特別的震驚，她以為她自己的計劃已經夠天衣無縫了，沒有想到還是被舒窈看出了端倪。

這時候她腦海裏頭突然就想起青龍之前和她說過的話，讓她不要小看舒窈，那時候她是如何想得呢？

認為舒窈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罷了，就算是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呢？

哪怕是聽說秦俢染和朱雀都栽在舒窈的手裏頭她都是不以為然的，直到現在她才徹底明白之前青龍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了。

“知道啊，從一開始就知道，在你假死陷害楚楚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舒窈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她本來就是一早就知道班雅還活着，只不過那時候的她沒有任何證據罷了，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