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曉晚
這會兒,正是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教學樓和辦公樓下的人來來往往。或許,是不怎麼經常有校外的人、這麼高調的出現,大家此時紛紛向一邊看去。
路過的一個女生,有些興奮地小聲提醒和她同行的人,“快看那邊,帥哥。”
旁邊聽到聲音的眾人,都朝着女生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就是路稚瑤和任泊忻兩人,有說有笑地。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這時,有認識路稚瑤的學生路過,非常大膽地主動搭訕,“老師,這是您的男朋友嗎?好帥啊。你們真般配。”
任泊忻是真的有魅力的要命,聞言,他直接將胳膊搭上路稚瑤的肩膀,笑眯眯的問那學生,“是嗎?我們有多般配?”
說罷,還撩了撩頭髮。
“簡直天造地設。”女生湊近過來,曖昧的嘿嘿一笑,“老師。你們是要去吃飯嗎?”
任泊忻點點頭,語氣里卻帶着些無奈,“是呀,我本來是來找黎曉晚的,她給我妹妹代課,可是這已經好多天沒來了。我這邊也聯繫不上她。沒想到黎曉晚沒找到,卻碰上了瑤瑤,也算湊巧吧。”
女生聞言,臉色突然變得有點不可琢磨,她呢喃着,“曉晚啊......曉晚好多天沒回來了,應該...在她男朋友那裏吧。”
任泊忻裝作很詫異的樣子,“是嗎?她有男朋友?沒聽說過啊。”
旁邊的另一個女生,迅速扯了一把剛剛說話的女生,兩人對視了一眼,看起來非常猶豫,但最後,還是小聲地說,“曉晚一直在外面兼/職,她兼/職了好幾分工作呢,或許......是忘記了你妹妹的課吧,再或許,就是一時抽不開身。”
不得不說,任泊忻耍無賴的氣質,簡直也是一流,“那怎麼行!我們可是花了錢的。”
女生一聽,慌忙拉了任泊忻一把,“哎呀。您小點聲。”
路稚瑤安撫似的拍了拍任泊忻的肩膀,一臉抱歉地看向女生,“這樣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吃飯,咱們邊吃邊說,如何?”
兩個女生眼睛一亮,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好啊好啊,跟帥哥和美女老師一起用餐,我們當然求之不得。”
四人坐着路稚瑤的車,去到不遠處的一家高檔餐廳,下車后,直奔窗前的那個座位上去。
任泊忻入座的時候,還不忘和坐在後面那桌的沈方瑜眨眨眼。
是的,這都是他們計劃好的,面前這兩位和任泊忻一起來用餐的女生,正是黎曉晚的室友。
劉顏和馬淑靜。
任泊忻在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課表,這兩位,差不多要到時間下課了,所以,他就決定和路稚瑤二人,守株待兔。
而沈方瑜和米雯文三人,早就先過來等了。
劉顏明顯比馬淑靜更加健談,她一臉八卦地問路稚瑤,“路老師。黎曉晚是在外面惹什麼事了嗎?”
路稚瑤聞言,顯得有些意外,“沒有啊,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她那個男朋友啊。”劉顏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她似乎意識到了不妥,輕咳一聲,壓低聲音。
“她那個男朋友,我們平時不說,但那人啊,真的不是個東西。”劉顏說著,還搖了搖頭。就連旁邊一直沉默的馬淑靜,聽聞這話,也連連嘆氣。
“哦?怎麼說?”路稚瑤看了一眼任泊忻,問道。
任泊忻在認真點菜,似乎除了點菜之外的其他事情,都與他無關。
“她那個男朋友,好像是跟她同鄉的吧,控制欲超級強,脾氣也不好,經常對曉晚吆五喝六的,還動過手。”劉顏滿臉的不理解。但也能看出,她的眼中儘是譴責之色。
“那為什麼不分手呢?”路稚瑤見任泊忻還在看菜單,只好再次問道。
“分過,怎麼沒分過,結果,那男的尋死覓活的,還威脅曉晚,要是她敢分手,那他就要對曉晚身邊的人不利!”劉顏說到這兒,一哆嗦,“真不知道,她在哪兒找到的這種狠角兒。”
任泊忻終於點完菜了,他示意服務員儘快上菜,這才回頭問劉顏,“黎曉晚很缺錢嗎?”
“對。她特別缺錢。”劉顏斬釘截鐵地說。“她還問我們借過錢呢,不過,差不多十多天就還了。”
“借了多少?”
“來來去去,得有兩萬多了。”馬淑靜接話。
任泊忻托着下巴,自言自語道,“既然黎曉晚的家庭條件很差,上學也靠獎學金和助學金,那……她一出手就要借兩萬多塊錢,這合理嗎?”
說著,他看向劉顏,“她做什麼要花這麼多錢?和你們說了嗎?”
劉顏一臉迷茫,搖搖頭,“不知道,她沒和我們說,不過…..應該是給她男朋友治病吧?”隨即,她立刻解釋道,“我也是猜的,那次,她在廁所里和她男朋友打電話,發生了爭執,我聽到她說什麼,‘你這是病,得治啊,得靠你自己下決心。’”
馬淑靜卻不贊成她的說法,“我怎麼聽着,她說的像是‘得戒’?”
劉顏愣了下,她突然也不太確定了,只好聳聳肩。
“反正差不多吧。就那一次,我們聽到了。但,這都是個人的私事,我們也不好問太多啊。”
飯菜很快上來了,任泊忻有些抱歉的看着劉顏他們,然後,拿出了一包消毒濕巾,他十分認真細緻的擦拭了一遍自己的手,接着,又換了一張,擦了擦盤子和筷子。
“你們需要嗎?”他把濕巾放到桌子上,“可以自己抽。”
路稚瑤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抽了一張擦了擦手,然後,四人邊吃邊聊。
“那你們知道她男友的住處嗎?”
“沒聽說過。”劉顏搖搖頭,夾起了一塊雞肉。
突然,馬淑靜想到了什麼,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機,一邊翻找一邊說,“我這裏可能有。”
她繼續翻看着,嘴裏解釋道,“上次,因為我這邊有優惠券用不上,所以,曉晚就用我的購物軟件,給她男朋友買了東西。購物記錄應該有地址。”
有地址的話,就有突破口了。
“找到了!”馬淑靜將手機放在桌上。指尖點了點,“噥,就這個位置。”
任泊忻拿起手機,“佳苑小區?”
他對這裏沒有什麼印象,也沒聽說過。
馬淑靜顯然是本地的,她解釋,“這裏應該是一個城中村,準備拆遷的那種,治安很差,三教九流的什麼樣的人都有。不過也很正常,他男朋友從鄉下過來,我們也沒聽曉晚說過,他有什麼正經工作,十有八九就在這裏咯。”
任泊忻瞭然,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短訊。
【地址我們已經記下了,我們先過去看看。不用着急,你們慢慢吃。】
是沈方瑜的短訊。
任泊忻笑笑,迅速回復。
【你們還把車開走吧,方便。】
沈方瑜沒有回復,但是,卻在路過他們的桌子時,輕輕的“嗯哼”一聲。
想要的消息已經拿到,任泊忻也沒有再多問其他的,安安分分地和這三人一起吃完了飯。中間偶爾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或許是因為,路稚瑤和任泊忻作為聽眾,實在是太稱職了,這兩位姑娘直到桌上的水都喝光了,才想到要回學校。
四人散着步回去,馬淑靜二人表示,如果再想起來什麼的話,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但是也不排除,她們其實就是想要一個、帥哥的手機號而已。
“蹭個車唄。”任泊忻再次纏上路稚瑤。“沒想到這麼巧,早上碰到過,上午還能遇見。”
“這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多的巧合?”路稚瑤洒脫地笑着,“走吧。”
任泊忻看着這會兒和早上無異的路稚瑤,無奈地搖搖頭,但他心裏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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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佳苑小區之後,任泊忻依舊不讓路稚瑤離開。
按他的話說,是“你的學生丟了,論文還沒交上來,你自然也有義務找到你的學生。而且,你怎麼能讓你的鄰居受凍呢?”
沈方瑜還沒有出來,路稚瑤知道,自己同他講道理沒有用,乾脆也不趕他下車了,兩人就這麼坐在車裏,在小區門口等着。
這個地方確實很亂,街邊的垃圾已經堆成了小山,看這跡象,應該很久都沒有人處理過了。
偶爾有野貓和流浪狗,在垃圾堆里翻翻找找。
二十分鐘過去了,還沒有等到沈方瑜他們出來。任泊忻有些沒耐心,便打過去電話詢問。
“什麼?你去找我們了?可是,我們沒找到黎曉晚的男朋友,一早就回局裏了啊。等你回來討論案情呢。”沈方瑜在電話里喝着茶說。
任泊忻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無語。自己怎麼就沒想到,來之前要先問問呢?
路稚瑤看着任泊忻無語的神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輕笑一聲,發動車子,奔着市局飛馳而去。
下車的時候,路稚瑤客氣地邀請任泊忻,“如果下班晚了,或者是有我學生的消息的話,歡迎你來我家裏共進晚餐。我一般六點半吃晚飯——”
“就算是你中午請客的回禮。”
任泊忻沒有拒絕,但嘴上卻依舊忍不住問了句,“孤男寡女的,你不害怕?”
“我散打學的不錯。”路稚瑤勾唇一笑,直接離開。
沈方瑜幾人,此時已經在會議室里,就等任泊忻了,現下見他回來,簡單的說明了他們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