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戰爭的本質

你究竟想要什麼？

伊萬諾夫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就開口詢問起來，有句話叫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國家也有類似的諺語。

所以他更喜歡擺明車馬，直接詢問對方的底線。

你究竟是為誰做事？哪個黨派，又或者是另外一番勢力，只要這情報是真，我又能安全將其帶回去，我可以代表我的國家答應你任何要求。

陸仁甲當然知道所謂的任何要求也是有底線的，他想要的其實也不多。

我聽聞貴國對於侵略自己領土的敵人，抓了俘虜之後喜歡讓他們去採礦，剛好我也喜歡，希望先生能夠答應我，讓貴國扶持的勢力出手，送一些我想要送的人去西伯利亞挖土豆。

什麼挖土豆，我們不需要這麼多人，我們西伯利亞的礦產，有三十萬俘虜做工就足夠了，你們那些個人帶到我的國家，誰來養活他們吃喝？

伊萬諾夫一點都不傻，他瞬間就明白了陸仁甲的立場，講真的，送人去西伯利亞這種事，跟眼前的情報比起來，不值一提。

但是談判這種事，首先要學會討價還價：

不不不，大兄弟你錯了，我們怎麼可能這麼做，我們可是仁慈又正義的國家啊！

陸仁甲根本不信老毛子的鬼話，政治沒有對錯，那可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啊！

我知道你們不需要那麼多人挖土豆，不過西伯利亞天寒地凍的，總會有苦工存在傷亡，難道就不怕擔心影響進度嗎？

他就像一個成熟的資本家，殘忍的灌輸着利益至上的想法：

而且我也是為你們好，貴國既然贏得了戰爭，怎麼可以自己去挖礦，還是換一些人吧！

不不不，我們真的不需要那麼多戰俘，除非還有別的好處。

伊萬諾夫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做事可以，得加錢。

好處有啊，我們給了你們人力支援，總不能白給吧？就請支援我的祖國建設家園吧，記得要免費的。

陸仁甲就好像聽不出來伊萬諾夫的意思，接著說道：這重慶兩大黨派談判時間挺久了，拖的久了容易出意外，不如就在半個月內出結果吧！

伊萬諾夫這才聽出了言外之意，如果自己不答應條件，很可能走不出這個酒店。而且對方這麼一說，他又開始摸不着陸仁甲究竟是為誰服務的。他死了不要緊，拿到的重要情報必須要送回國，不然死不瞑目。

老毛子正想答應，陸仁甲接著說道：我聽說美國人在重慶政府那邊派了人，想要拉偏架，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我好像還記得曼哈頓計劃有幾個重要人物的名字，叫什麼愛因斯坦的，還有個誰來着，奧本海默？

伊萬諾夫剛剛掃過信封的時候，記得上面說的十五位頂尖科學家裏，根本沒有愛因斯坦和奧本海默，知道對方是藏了私，咬牙喊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不過最好想清楚，如果騙了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成了！陸仁甲心中大喊道，面上卻不動聲色：未來的事情還說不準，伊萬諾夫先生，你該上路了！

接着拿出另外一封信，上面是剩餘的科學家名字，給伊萬諾夫驗過真偽后，象徵性的留下一個無關緊要的保鏢做人質，就放這些人離開了。

三天之後，一張拍攝有曼哈頓計劃主要人物名字和伊萬諾夫背影的照片，被他送到美國大使那裏，美蘇雙方同時發力，促成了暫時的和平，只不過誰也不清楚這樣的和平能持續多久。

陸仁甲趁着來之不易的和平，搞來侵華日軍的名單，沒有人知道，這張名單其實就是閻王的催命貼，上了名單的人，在接下來是日子裏會被眾多國家追殺。

兜兜轉轉，陸仁甲在1945年冬天，帶人來到了曾經繁榮的南京城，這裏依舊瀰漫著戰火的氣息，還有無數死去的冤魂。

進城之前，他帶着數千手下在城外十里的山坡上，頭頂白布，披麻戴孝的對着城池三拜九叩，這一跪，跪的是那些曾經死在這裏的冤魂。

同志們，此番大事若成，整個華夏再不會有你我容身之地，大家可願意陪我赴死？

陸仁甲對着南京磕頭之後，直起身子轉過頭，面對身後數千英勇將士，他們都是曾經被鬼子害的家破人亡。

少當家的，是你將我從廢墟里背出來的，那時候我就發誓，要跟你一輩子，不用想太多，咱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那群劊子手安然回國？

狗娃站在最前方，身後的弟兄早已脫下軍裝，此刻他們不再是報效祖國的士兵，而是一心想要復仇的普通人。

聽我號令，穿上衣服，進城換防！

陸仁甲是想要帶着他們復仇，卻不想帶着這些人送死，所以只是將軍銜摘下，依舊滿身戎裝。

南京城內，一邊是斷壁殘垣，一邊是歌舞昇平。值得嘲笑的是，那些俘虜除了不能出城，待遇比國民革命軍都好。

陸仁甲手下士兵每人每天只有六兩糧食，還不全是白面，摻雜着大量的紅薯面，玉米面。這其實已經是超標了，在虎頭山的時候，每人每天只有四兩。

至於肉菜就別想了，他的手下想吃肉，用的是清風寨的物資儲備。

而面前被關押在南京城的鬼子，每天的糧食足有一斤，吃不完的就倒掉，永遠都有無數吃不飽的平民，跪舔在俘虜營外等着吃這些人剩下的殘羹冷炙。

不僅如此，那些俘虜的日軍士官，竟然還有工資，每隔兩三天都能出門聽曲，而且不需要付錢，這特么的是俘虜嗎？說是度假也不為過。

陸仁甲進城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出感嘆：所謂的戰爭，便是勝利者在失敗者的廢墟上跳舞，狗娃你看看，如今我們是贏了，還是輸了。

狗娃沒什麼文化，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張嘴便是國粹：他娘的，這裏的駐軍究竟是幹什麼吃的，也不出來管管，等我見到他們，非要給他屎都打出來！

此時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漢子，被鬼子軍官打倒在地，卻依舊磕着頭討要食物，從口音上聽，家裏大概是河南山西交界的位置，八成是三年前的飢荒時期逃難來的。

陸仁甲沒有救人，冷漠的走了過去，帶兵來到當地駐紮的臨時政府，用查不出絲毫問題的調令，進行正常的換防。

狗娃，去查查這裏的糧食儲備有多少，去城外五十里施粥，務必讓災民在吃飽的前提下離開這座城，給你三天時間，傷亡指標五百。

狗娃得令離去，立刻關閉城內所有糧店，用棍棒驅趕城內平民離開，土匪的做法總是那麼暴利，一點都不懂藝術。

南京的平民離開之後，陸仁甲也就能大展手腳，再也沒有心理負擔，罪惡感這種事，沒有觀眾也就不會出現。

這三天他帶着手下士兵，每日扛着槍正常巡邏換防，絲毫看不出一點不對勁，鬼子俘虜的待遇也沒減，飯食還豐盛不少！也是，古代秋後問斬還好有短頭飯，他的做法充滿了藝術。

一天，兩天，時間悄悄溜走，明天就是大行動的日子。陸仁甲巡邏城防的時候，突然發現城外多了一群戲子，盛裝打扮唱着京劇，他沒聽過這齣戲，好奇的請來班主問話。

你們唱的這齣戲，叫做什麼？

回長官，我們這齣戲叫做霸王別姬，講的是項羽虞姬二人，吳江自刎的故事，這二人寧死不做俘虜，令人敬佩。

戲班班主誠惶誠恐的跪下，不敢直面他的容顏。

陸仁甲也許是殺的人多了，不怒自威，面容上帶着一些煞氣，要不然朱大當家怎麼說他天生就不像個好人，是個做土匪頭子的命。

霸王別姬嗎？不怎麼喜慶，傳我命令，給我唱巨鹿之戰，唱出破釜沉舟的勇氣，而且你們子時前必須離開，天亮前遠離南京五十里。

戲班班主根本沒有拒絕他的勇氣，只得聽令，臨時改劇本換了一齣戲，他只知道一個蒙面女子出了錢讓他們來這裏唱戲，沒想到眼前是大軍當面，不然想讓他們來唱戲，必須要加錢！

陸仁甲之所以要戲班天亮之前離開城外數十里，實在是迫不得已。半年前他在團部突然發現一個儲物袋，正是老君出品，還是他曾經用過的。

搜尋許久未見有人來過，只能按下好奇心，卻無意中找到一顆毒丹。這枚丹藥算是妖族出品，對人類毒性極強，只要在城中捏碎它，天亮之後就會起作用，正午之時，方圓數十里不會有活着的生命，安全無污染，比T病毒好用多了。

所以在子時之後，他率領大軍離開了南京城，期待着日正中，屠盡城。

來到五十裡外這個安全距離，部隊開始駐紮下來，安撫之前趕出城外的普通民眾。

一個七旬老丈顫巍巍拄着拐杖來到他面前，人到七十古來稀，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值得尊敬的。

陸仁甲揉了揉臉，心中默念系統出品的經文，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可怕，擠出笑臉相迎：老丈，您找我什麼事？

將軍，老夫今年已經七十八了，看過的人也算不少，唯獨猜不透您的心思，不過小老兒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着想。

我知道城裏出來的很多人對您怨氣衝天，不過您莫生氣，是他們不清楚您真正的目的，老朽痴活多年，想必能猜到些許，城中的鬼子，八成活不了幾天了吧？

陸仁甲吃了一驚，怪不得人們都說老人精，自己藏了那麼久的秘密，竟然被眼前的老丈一眼看破，他立刻沉下臉問道：你活了這麼久，應該懂得言多必失，就不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嗎？

將軍莫要着急，小老兒見的事情多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且我活了這麼久，早就活夠了！想必您一定是了不得的大官，不過今天這件事已經做下，八成以後只能去深山老林里躲藏，老夫想要問一句，您後悔嗎？

陸仁甲沒有直接回答老丈的話，反而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哈德門，點燃抽了一口，被嗆得連連咳嗽。

這支煙屬於身上衣服主人的，他其實並不抽煙，不過如今想要再深吸一口，結果依舊是咳嗽。

陸仁甲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麼要執意冒險弄死那些鬼子，是因為系統任務嗎？大概不是的。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看到城裏的百姓受苦，那些侵略者的俘虜卻享受着大魚大肉，心裏不痛快，沒什麼別的原因，這口氣不出，他感覺自己白活一遭。

戰爭總是說成王敗寇，可是他從後世穿越的時候，也沒見侵略者道歉啊，既然如此，那就讓他這個穿越者出把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