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混亂

丹爐下的火坑之中烈火熊熊，不住地翻湧着熱浪，火星四濺。

慕容正要尋找鄭一萬問個明白，此時馬五離開正好任他行事。

慕容心中注意已定，就拿起這鏟子將身邊剛剛挖出的白灰廢土又一鏟一鏟地填了回去。每一鏟灰土都扔在了火苗之上。

火苗不住地跳動，忽閃忽閃的，似乎是在躲避這些灰土。

火勢漸漸微弱，慕容剷除一根帶有火苗的燃剩半截的柴木，一下扔到了堆在角落的柴火堆中。

這些柴火極易燃燒，這星點的火苗落入這乾柴之中如同魚兒入海一般歡快地復蘇過來。

眨眼間的功夫，就見黑煙滾滾升起，漸漸瀰漫開來。

「怎麼回事？」室中一陣吵嚷。

「哪來的黑煙，哪裏失火了！」有人呼喊，不住地詢問。

只見黑煙越來越濃，嗆得眾人不住地咳嗽，流淚。漸漸地，漸漸地，所有人都成為了人影。

慕容故意製造此等混亂就是要趁機引出鄭一萬。他扯下衣衫的一角，灑了些飲水蒙住口鼻隱藏在一旁。

不久就聽到那個聲音叫嚷道：「怎麼回事！哪裏失火了！」

慕容識得這聲音就是鄭一萬。

「柴堆！柴堆失火了！」這時才有人發覺。

「趕緊撲滅火，這丹爐若有損害一個也活不了！」鄭一萬咳嗽了幾聲道。

怎奈為時已晚，火勢瞬間蔓延開來，沿着四周滿地凌亂的柴火一直燒了大半個密室，僅憑几桶水根本無濟於事。

「頭領，火勢太大，滅不了啊！」有人焦急地喊道。

慕容隱藏在一旁觀察着鄭一萬的一舉一動，只見他遮掩口鼻仍是咳嗽不斷：「抓緊滅火！滅不了你們都得死在這！」

鄭一萬眼見火勢就要燒過來，叫嚷了幾句正要離開。

一回身就被慕容封住了啞穴拉到外面。

鄭一萬急忙掙扎着被慕容拉離火場，眾人忙於救火根本沒有注意到鄭一萬被擄走。

「別掙扎！否則廢了你！」慕容從背後拖着鄭一萬向李無厚的房間退去。

「嗚嗚嗚……嗚嗚！」鄭一萬說不出話只得如此呼喚救命。

可是在這嘈雜的環境中，人人自危，哪裏聽得到鄭一萬這般低沉的呼喊。

此時雙兒在屋中不住地跺腳徘徊，焦躁不安。

忽聞一陣敲門聲不由得心中一顫，輕聲問道：「誰……誰啊！」

「開門！」雙兒聽得這是慕容的聲音趕緊開門。

門開的一剎那就看到鄭一萬這張臉嚇得雙兒驚呼一聲，隨後慕容從鄭一萬身後露出來。

雙兒這才鎮定下來，嗔怪道：「好啊！你戲弄我！」

慕容不顧雙兒的拳頭打來，只將鄭一萬扔在地上，欺到身前呵道：「我解開穴道，你不可呼喊！否則我隨時取你性命！」

鄭一萬趕忙點頭。慕容在他身上用力地戳上兩指，鄭一萬才鬆了口氣發出聲來。

「好漢饒命！女俠饒命！」鄭一萬趕忙跪地，方才那管事的神武勁頭全然不見，像極了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兒。

「鄭一萬？你可認得我？」慕容冷冷地看着鄭一萬問道。

「鄭……」鄭一萬抬起頭看了一眼慕容，只見慕容滿臉污漬灰塵，早就看不清原來的面貌。

「好漢是否認錯人了，在下不是什麼什麼鄭一萬，更不認得您啊！」

鄭一萬滿臉堆笑地看着慕容。

「還要裝！」慕容一臉陰沉地抓住鄭一萬，「別以為你換了身衣服我就不認得你了！」

鄭一萬瞬間心慌：「好漢真的認錯了！」

雙兒拉起慕容就道：「我試試！」

於是雙兒走到鄭一萬面前就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鄭一萬痴痴地望着雙兒，一言不發。

「這……這什麼聖火？」

慕容見鄭一萬的眼睛灰溜溜地直轉，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冷道：「既然不認得我，那你肯定認識「錫蛇游」、「彈琵琶」了！」

說著，慕容另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暗暗發力。

鄭一萬吃痛，連忙叫饒：「指揮使大人饒命啊！指揮使大人！」

「這次認出來了！」慕容這才鬆手，拍了拍他，鄭一萬嚇得跟着發抖。

鄭一萬揉着肩膀笑道：「方才未曾認清，這次小的看清了！嘿嘿……」

雙兒罵道：「這老太監在宮裏偷女干耍滑的慣了，翻臉也是極快的。哼！」

「這位是……」鄭一萬這才仔細地看了一眼雙兒才問道，雙兒在宮中不過是一個宮女，而且一直在安樂堂，鄭一萬確實不認得！

慕容冷眼看向鄭一萬，示意他多嘴多舌。鄭一萬在宮中練得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出神入化，立馬住嘴不問。

「我來問你，你如實相告！若被我聽出半句假話……」慕容沒有說下去，一把將鄭一萬的胳膊按倒在桌子上，「一句假話，一根手指！」

鄭一萬嚇得直冒冷汗，兩股戰戰。

「是是是…….」鄭一萬掙扎半天也沒有將胳膊抽回來，只好用另一隻手拭了一把冷汗。

「若是這手指都切完了，我就要了你的小命！」慕容說完這話，眼鏡也不眨一下冷然道。眼睛裏滿是寒光，威凜十足。

「你如何在此？你是明教弟子？」

「是！」鄭一萬這一聲說的極為小心謹慎，這一個字說出來心頭猛地一顫。

「榮妃移宮一事是你的安排？」

鄭一萬遲緩了片刻，慕容立馬抽出匕首正要切下去。

「是！是！」鄭一萬就看到這匕首距離自己的手指只有二寸，立馬破口而出。

「其中原委可是因為恭妃？」

「是……」

「如此說來恭妃的死與你們有關？」

「是！」鄭一萬聲音微小地幾乎聽不見。

「小的是聖母護法的弟子，一直在皇宮之中作為內應！」鄭一萬又道，「小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不是我的本意啊！」

慕容不顧鄭一萬哭嚎，問道：「你們是如何殺掉恭妃，並拋屍荒井？」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這事也不是***的！應該是護法交由別人做的！」鄭一萬的神情緊張，不住地緊了緊嗓子。

雙兒聽到此處將慕容拉到一旁，慕容鬆開了鄭一萬，任他隨意也不怕他逃跑。

「或許真的是別人做的！」雙兒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直視慕容。

「我方才那兩句話是我潛在宮中與另一個內應的暗語！方才見他神情獃滯應該不是！」

慕容正視雙兒：「這麼說來，宮中不知被明教安排了多少個內應！」

雙兒道：「其實我打撈上恭妃的屍體之時就有所感覺！我們被派遣入宮中為內應，但都是互不相識，從未見面！」

「即使見面，也會一身夜行衣遮掩面部以免事情泄露，兩方不保！」雙兒與慕容小聲細論。

慕容忽然道：「如此說來，你知道的那個內應或許就是殺害恭妃的兇手！」

雙兒也是點頭。

「你可還記得他有什麼特點？或是聲音、體態！」

雙兒眼睛上瞟思索道：「我記得……他的右手好像是少了一截無名指！」

「無名指……無名指！」慕容星目猛瞪，「張寶！」

慕容想起來張寶的右手就是少了一根無名指。而且那個知曉秘密的長壽宮的宮女應該就是死在張寶手上。

那宮女屍體上的香灰印下的手印就足以證明，那個手印剛好是右手，而且少了一根無名指！原來他也是明教混入皇宮的內應。

鄭一萬見二人認真地說話絲毫沒有注意自己，正要偷偷溜走，哪知一轉身就撞到了慕容的身上。

鄭一萬立馬笑道：「慕容大人！」

「這是哪兒去啊！」慕容問道。

「尿急！大人體諒一下，容小的去方便！」鄭一萬圓話道。

慕容一把拉他回去道：「在褲子裏解決！」

鄭一萬剛要辯言，慕容一個冷厲的眼神掃來：「要不就和我去詔獄方便……」

鄭一萬一聽到「詔獄」這兩個字趕忙稱道：「還是在這解決了好！」

雙兒接著說道：「此次潛入皇宮，我也不知道毒鬼閻羅和明教的真實目的，他們也未曾說過……」

慕容嘆了口氣，忽聞外面吵嚷聲更甚。

「不好了，火勢控制不住，快跑吧！快跑……」

慕容知道這一把火定然將這密室燒的精光，如此一來既可以毀了這賊窩，也可以破壞鬼子聖母的煉丹計劃。

實屬是一舉兩得的萬全之策。

雙兒擔憂道：「我們也走吧！這火恐怕要燒過來了！」

慕容點頭，就去叫醒了還在昏迷的李無厚。

李無厚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來，問道：「怎麼了？我……」

「快走！丹爐處失火了！」慕容一臉震驚地對着李無厚道。

李無厚迅速反應，站起身道：「快跑啊……」隨後一眼便看到了屋中的鄭一萬，立馬跪下道：「管事！我……」

雙兒扶起李無厚道：「別怕！我在這，他不能把你怎樣！」

李無厚這才站起身來，時不時地瞥向鄭一萬。就見慕容架着鄭一萬走出去，他也立馬跟着跑出去。

「大門被封住了……」有人喊道。

此時就聽到一個聲音大叫道：「別慌！所有人退到密室二層！你，立馬去拉下閘門！」

慕容和雙兒一聽：這是鬼子聖母的聲音。心中均為之一顫。

慕容等四人就跟着眾弟子跑向二層，就聽到身邊弟子問道：「什麼閘門！為何要退到二層！」

這個弟子明顯是在問鄭一萬這個管事。

慕容用手一頂鄭一萬，示意他說話。

「這閘門是接通村口的地下河水的閥門！護法早就留下的丹爐失火的後果的解決良策！以地下河水滅火！」

眾弟子聽后紛紛誇讚：「護法神機妙算！」卻片刻不停，直奔二層。

慕容心中思忖：這些明教弟子果然有些本事，短短几天打造了如此密室，丹爐，還有挖通地下地下河水滅火的後備之法！

慕容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去看看二層到底藏着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