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夜捉凶
平平靜靜過了兩日，仍不見任何動靜。
紫禁城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這個兇手好像從來都未曾存在過一般。慕容等人一直等待着兇手的出現，這種等待更是焦急。
楊善被錦衣衛秘密地安排在錦衣府的一間小閣子之中，門前只有兩個守衛，可是這閣子四周卻是佈滿了暗哨。
門外的兩個守衛互相閑話道：“這麼熱的天氣還要站崗，這保護的到底是誰啊？”
另一個高個的守衛道：“這人的命！比你我值錢！他要活下來了你我等着升官發財，他要是死了你我跟着陪葬！”
方才那個矮個的守衛不由得一愣：“你少嚇唬人！”
楊善在閣子裏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心中驟然生出一種等死的感覺。他在屋中不停地踱步，坐立難安。
正踱步間，就聽到外面兩守衛道：“大人！”
“開門！”楊善識得這是慕容的聲音，趕忙朝門口走去，還未等守衛打開門，楊善倒先自己先開了門對慕容道：“慕容大人快快請進！”
慕容也是一愣，隨後笑道：“深夜叨擾，還望都御史大人見諒！”
“哪裏哪裏，若我不在這，哪裏還有什麼都御史，只剩下一個楊善的屍體了！”楊善苦笑着打趣道。
二人一同進了內屋，楊善先開口道：“怎麼樣，大人可有什麼對策？”
慕容看見楊善用迫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滿了活下去的期盼。慕容實在不知楊善心裏承受着多大的折磨，這種等死的滋味只有他才能體會到。
“別擔心！已經有了眉目，不日就可抓獲兇手！”慕容安慰道。
楊善的眼神中的光芒瞬間消失了，他沉默着點點頭：“好！好！”他心中明白這是慕容安慰他的話，其中的隱藏意思是：只有些許線索，兇手還未抓住。自己仍然處在危險之中。
慕容見楊善沉默，剛想開口安慰：“楊……”轉念一想還是罷了。
此時就聽門外有人道：“大人！一切都安排妥當！”
“好了！我知道了！”慕容喊道。
楊善回頭看着慕容道：“你們……要做什麼？”
慕容臉色凝重，沉吟半晌：“我們決定冒險一試，揪出兇手！大人附耳過來！”就聽慕容在楊善耳邊如此如此，楊善頻頻點頭。
交代完畢，慕容帶着桃夭回到錦衣府中自己的房中。
桃夭問道：“你帶我到這做什麼！”慕容一言不發坐到椅子上。
“你要幹什麼？一男一女獨處一室成何體統？”桃夭走到他面前道。
慕容仍舊緘口不言，閉目打坐。任桃夭如何吼叫喊罵，慕容都是無動於衷。
慕容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兇手！兇手力氣極大，而她卻手無縛雞之力。每個死者的身上都有被畫上去的墨梅，那划刻墨梅的手法極為細膩輕靈，難道這不是女人的手藝？能做到如此也說明這個女子有着極強的心理承受力！
夜深人靜之時，慕容仍舊一動不動在椅子上安穩平坐。而桃夭早已睡在屋中的卧榻之上，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鼻息聲。
慕容睜開眼來走到卧榻邊上，看着熟睡的桃夭。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這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姑娘真的是一個殺人惡魔嗎？
慕容又向外瞧了一眼只見月亮掛的老高，一抹清輝自窗子處灑進來照在桃夭的臉上，經過月光的映襯，桃夭的肌膚顯得更加白皙勝似羊脂，我見猶憐。
“時辰到了……”慕容暗自嘆道。
另一邊楊善早已睡熟，門外的守衛也是時不時地打着瞌睡。此時巡邏來到：“都精神點！招子放亮些，出了紕漏你們都得掉腦袋！”
那兩名守衛趕緊站好，強打精神守在門口。見巡邏遠去又開始打盹。
“這天真是熱死了！打了一會盹都滿身的汗！”矮個守衛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這一擦竟然透了半隻袖子。
“噓！巡邏還沒走遠呢！”高個守衛輕聲道，又向遠處望了幾眼。
此時二人聽着閣子內楊善發出陣陣的呼嚕聲，鼻息如雷。不免抱怨了幾句。
“老子在外面又累又熱的站崗，他可好，睡得這般自在香甜！”矮個聳了一下鼻子罵道。
“誰！誰在那！”突然高個守衛喊着甩下了矮個守衛就朝大院門走去。
矮個叫了幾聲道：“別去！哎！他娘的！”矮個看了看四周情況，只見漆黑一片不禁有些心慌。
只見那高個已經消失不見，矮個此時更加慌亂。
矮個抽出腰刀觀望四周，頓時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衣。他知道他所保護的人是宮廷殺手的目標，想到這裏更加膽怯。
突然狂風驟起，矮個守衛再也不覺得天氣炎熱，現在倒覺得有點刺骨的冷。風吹過身上的汗珠，不由得激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矮個不住地探望四周，內心不住地祈禱，嘴裏不住地痛罵那個高個守衛。周圍安靜極了，就聽到樹葉沙沙作響，楊善的鼻息十分均勻。
忽然矮個守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閣子門被“嘭”地被撞開，楊善猛地被驚醒趕忙坐起來。他顧不得穿上鞋子就跑到門前，不見任何一人，向外一探也不見守衛。
“奇怪！”楊善嘟囔了一句就將大門關緊，轉身之時就看到一個身穿黑斗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自身形來看這人十分高大魁梧。
“什麼人！你怎麼進來的！”楊善嚇得魂飛魄散，一直倚靠着大門驚詫道。
那人不說話，朝着楊善一步步走來。緩緩地，慢慢地走來……
楊善頓時汗如雨下，不住地吞咽口水。眼見着這個人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卻始終靠着大門一動不動。
突然，屋頂之上落下來一張大網將那人擒在網中。緊接着四名錦衣衛跳下來，抓住大網的四個角伏在地上令其動彈不得。楊善見狀趕緊逃脫。
這人可是兩手同時殺死十三個人的大力士，膂力過人。那人不聲不響，漸漸發力要站起來。那四名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使出渾身力氣，額頭上青筋暴起將那人牢牢控制住。
雙方互相角力僵持了好一會，突然王良闖進來叫道：“用力，別跑了這廝！”
那人倒是健壯，力敵四人不落下風。只聽他大喝一聲，這一聲喝倒是震得眾人膽戰心驚。那人瞅準時機猛一發力，一角上的錦衣衛瞬間被震開。
王良見形勢不妙，趕忙補位。怎知為時已晚，一角失利其餘三角紛紛被震開，四人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那人知道事情敗露，奪門欲逃。王良捨命追上，一把按住那人的肩頭，那人回頭一瞧，王良再看不由得心頭一顫：這人怎麼生的這般醜陋！
那張臉滿是刀疤，虯髯鬍須幾乎生到面頰上，青色的雙眼圓瞪好生駭人。
那人一抖肩膀，王良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在手心處攢動。那人再一用力，王良登時脫手。
他趕緊跑到大院之中，王良穩住身子趕忙追上去。
剛到院子，就看到十六名錦衣衛將那人圍在院子中心，每四人手持一張大網分東南西北四方向中心緊逼。
那人這才慌亂，腳步變換四方張望。王良大喊一聲“圍”！四張網齊向前，慢慢地僅剩下一塊方寸之地。
“撲！”又是一聲令下，十六人紛紛撒網繼而一個接一個地撲到那人身上想要將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本以為勝券在握，哪知第一個人撲上去時卻如同撞在了一面鐵牆之上，撞得胸口生痛胸骨欲裂，還未等反應過來第二個，第三個一併撲過來那人卻屹立不倒，活像一尊石像巋然不動。
那人甩開臂膀，施展開力氣。一手提起一個扔了出去。王良暗暗叫苦，哪成想這怪物這麼難以對付，只好上前助陣。
王良上去一拳打在那人後腰之上，那人的身體如同磐石一般堅硬厚重，王良這奮力的一拳對他卻毫無作用。那人轉過身來，伸手抓向王良。
王良也是機巧，忙翻身騎上那人的脖子上，隨後兩手拖住那人的下顎將他鉗制住。那人發了瘋似的抓着王良的腿要將他摔下來。
王良暗想：這傢伙不會功夫，只是空有一身蠻力！隨機對屬下喊道：“攻他下盤！再攻腰椎！”
眾守衛聽后，趕緊兩人直擊小腿，再加上王良在上面搏鬥，那人頓時失了重心。緊接着幾人上前直攻腰肋，又幾人上前將其五花大綁，牢牢地扣住令其無法伸展腿腳手臂。活像是捆豬一般。
那人被緊縛着，三四個人押着，嘴裏不住地嘰里咕嚕地說著什麼，眾人也聽不懂。
“告知大人，兇手已落網！”王良道。就看到一人向空中升起了煙火。
慕容在屋中等待着，見空中煙火起心中甚喜。再一看桃夭仍舊躺在那裏熟睡。這一夜她始終睡在這裏不曾醒過。
“難道是我錯了……”慕容自言自語道。
話不多說，慕容直奔天牢之中審問兇手。一進天牢就看到了曹欽、曹赫甥舅還有周陽秋四人。
此時周陽秋看到慕容進來笑嘻嘻地迎出來，拉着慕容的手走到曹欽等人面前道：“怎麼樣，諸位大人，這兇手可是我錦衣衛的人抓到的！”
曹欽等人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周陽秋大笑：“看來還是錦衣衛做的這大！什麼東廠、三法司不值一提！慕容，審案！”周陽秋兩袖一甩進了天牢裏面。慕容緊隨其後跟上去。
周陽秋和慕容一看兇手被五花大綁在架子上，繩子都是加粗的麻繩，用縛了一條鐵鏈，二人再一瞧那人，捆得結結實實的。只見他人高馬大，面容醜陋也着實嚇了一跳。
“為何如此綁縛？”周陽秋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人生的一身力氣，一般的綁法沒用啊！”牢頭道。
周陽秋點了點頭，問那兇手道：“爾乃何人？受何人指使？將這幾日的作案經過一一招來！”
只見那兇手青眼圓睜，一副兇相不住地掙扎着，搖得鐵鏈刷拉拉作響，嘴裏說著胡語。
周陽秋也擺出一副兇悍的樣子呵斥幾句，二人你來我往誰也聽不懂誰的話，只是多費口舌罷了。
“這廝聽不懂漢話！”周陽秋罵了一句正要走，正碰着王良衝進來道：“大人！出事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快說！”周陽秋瞪了王良一眼。
“楊善死了！”
此言一出慕容登時怔住了……
正是：兇手落網，再發命案；誤入歧途，人命關天。紫禁城人心惶惶，周二曹殞命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