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墨梅

第二十章  墨梅

雖然朱見深即使叫停了兩黨之間的鬥爭,熟知這二黨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一刻從未停歇。一場宮廷命案竟然上演成了一場黨爭大戲。

朱見深自然也明白令三方查案會有如此後果,這就是他的有意而為之。朱見深剛剛即位不久,這朝中老臣也不甚了解,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這班大臣之中多有大臣手握大權,比如曹吉祥父子、曹赫、徐有貞等人。也有一部分尸位素餐,老不中用。他必須培植自己的臣子,心腹大臣。值此良機,更待何時!

曹赫一邊忙於案子,一邊派人監視東廠曹欽動向,兩邊弄得他心力交瘁。他完全可以交由錦衣衛監察,但他終究信不過周陽秋,他們只不過是利益的盟友,並非真正的朋友。

而周陽秋根本不關心案子,何況這案子他只是輔佐,萬一無法結案也怪不得他頭上。他一直醉心於和東廠周旋,這些慕容早就看在眼裏,他也明白雖為兩派卻是三黨之爭。

慕容也明白周陽秋不會關心案子,他只好暗結王良一同查案。他的心裏一直銘記着哥哥的遺願,為了這個他不遺餘力。

這日,慕容和王良前往停屍房驗屍,希望在這十三名宮仆身上可以發現蛛絲馬跡。

屍體被安放在一個特定的大堂內,這堂子陰風陣陣,寒氣逼人。應該是天氣原因,為了保存屍身完好才將屍體安置在這裏。

慕容掀開一塊白布查驗屍體,雖然這裏寒氣透骨但是屍身已有些塌陷腐爛,臭不可當。

慕容皺了皺眉,只見這具屍體瞳孔放大,死狀恐怖。面部發紫還有些凹陷,脖頸處有一道淺淺的勒痕。

“死者是被勒住窒息而死,而且頸骨斷裂,難道是一招斃命?”慕容篤定道。

“這麼大的力氣,竟然將頸骨勒斷!兇手是男人無疑!”王良順着道。

“而且這些人的勒痕深淺程度都是一樣的!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短短時間將十三人勒死不留痕迹,這是多麼可怕的對手!”王良驚嘆道。

慕容也不顧什麼兇手,只是在屍體身上摩挲着尋找破綻。他扯開了一名太監的衣服,似乎發現了什麼,又轉到旁邊一具宮女屍體身旁,猛地扯開了上衣。

王良見狀,大為驚羞:“你,你做什麼?”

慕容接連扯開所有屍體身上的衣服,疑惑地對王良道:“你自己看!”

王良看見那宮女潔白的肩窩處紋着一個類似於花的圖案。

王良顧不得什麼禮節湊近一瞧,原來是一朵墨梅,不過這墨梅不是紋的,而是刻的。

王良驚詫道:“這是兇手乾的?”

慕容皺眉道:“有可能!你看這墨梅刻的如此細緻入微,說明兇手十分仔細從容。”

“那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呢?”

“暫時還不清楚,但這一定是一個線索!”

另一面曹欽也不敢怠慢。不顧曹、周二人的排擠,一直將心思放在案子上。此時他坐在椅子上細細打量着在多福手中發現的簪子。

這根簪子造價低廉,樣式普通還有些陳舊,這樣的首飾只有宮女才佩戴。

曹欽此時心中似乎壓着千斤重的大石,眉頭擰成一團,心中暗想:難道兇手是個宮女?又轉念一想立馬否決了:宮女哪來的這麼大力氣活活勒死一個太監,太監好歹也算半個男人,怎麼能輕易死在一個女子手裏?

曹欽突然抬起眼來:“除非她是武功高手?這大內之中竟有宮女會如此功夫?”

曹欽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這根普普通通的簪子難道真的是兇手留下的?或許是兇手留下混淆視線的?

曹欽一時之間也摸不着頭腦,只好先將簪子揣在懷裏。此時尚銘來報:“督公!多福屍體有所發現!”

曹欽急忙趕來,只見多福的胸口處被刻了一個同樣的墨梅圖案!誰知曹欽看后臉色驟變像是喝了苦湯藥一般,不免倒吸一口涼氣。尚銘見曹欽臉色怪異,不明所以。

“所有人!暫時撤回東廠!”曹欽厲聲道,說得那般果斷,不容置疑。

尚銘等人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多問就此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慕容將在宮仆身上發現的秘密告訴了周陽秋。

不想周陽秋聽聞此事和曹欽一般反應,慕容見周陽秋反應如此之大,急忙詢問:“大人!你是知道什麼了嗎?”

“不,不,沒有!行了,今日先到這裏,都回去休息!”周陽秋支支吾吾,語無倫次道。

慕容心生疑惑:這個圖案到底是什麼?他一定知道什麼!

次日,天剛蒙蒙亮慕容就已經在停屍館中查驗多福的屍體。

慕容發現多福的半截手臂被砍斷,而胸口處又發現了這個墨梅圖案。如此說來這兩起案子就是同一人所為,他心中不解:為何兇手一定要刻下這個墨梅作為印記呢?它到底有什麼含義?

慕容又讓一個小太監領路到了多福生前的住所。在這皇宮之中七轉八繞才到了多福的住所。

那小太監解釋道:“多總管生前喜歡清凈,因此住了偏僻些。”

慕容問道:“之前你一直跟着多總管嗎?”

小太監點頭示意。

“那多總管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或是異常的舉動?”

小太監思索了好一陣,才回憶起道:“我記着昨日多總管一直嘀咕着什麼。神神叨叨的像得了癔症一樣。”

慕容拉住他問道:“他說了什麼?”

“好像是……他回來了,對!他回來了!”小太監激動着道。

“他回來了?”慕容心中更為疑惑:他?指的是誰?

慕容在屋裏掃視一圈,見屋子收拾的極為乾淨。他朝着多福的卧榻走去,被褥更是極為整齊。可是慕容眼睛很毒,在這整齊的被褥中就有一角是褶皺的。

他上前一把掀開,就看到了一枚簪子,正與曹欽發現的一模一樣。慕容立馬想起了死去宮仆身上刻的圖案。

“難道他是兇手?不對!他的死法同那些宮仆一樣,顯然是同一人所為,但是為什麼要砍斷他半截手臂呢?那這簪子又是什麼含義!”慕容心中暗暗想着。

旁邊那小太監突然道:“這是多爺前天夜裏在那堆屍體旁撿到的。還有今天曹大人也在多總管手裏發現了和這個一模一樣的簪子!”

慕容心中豁然開朗:看來這支簪子是兇手留下的。難道兇手是女人?這絕不可能!

正思索間,就看到王良急匆匆地趕過來,氣喘吁吁道:“出事了!速回錦衣府!”

“什麼事?如此慌張?”

“快走!路上說!來不及了!”

路上,慕容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曹吉祥!曹吉祥死在了錦衣府!”王良喘道。

慕容一聽如同晴天霹靂,現在東廠與錦衣衛鬧翻,現下又出了這檔子事。慕容急忙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王良在身後大叫:“你去哪?”

就聽慕容遙遙傳來聲音:“搬救兵!”

王良不解,獨自回到錦衣府。就看到周陽秋,曹赫、溫庭漢都在此來回踱步。而地上躺着的正是曹吉祥。

曹吉祥七竅流血,雙目圓睜,唇齒微張極為可怖。

溫庭漢問道:“現在如何是好?總不能讓他一直躺在這裏!”

曹赫十分鎮定,說道:“立即封鎖消息,一旦東廠得知了消息後果不堪設想!”

周陽秋覺得曹赫言之有理,剛要下令。就聽到錦衣府大門“嘭”地打開,一支東廠的番役衛隊沖了進來。

曹欽急沖沖地走進來與周陽秋撞了個滿懷。一眼就看到曹吉祥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撲向了曹吉祥的屍體,紅眼道:“曹赫!你,你好大的膽子!你……”

曹欽的胸膛狠狠地起伏着。曹赫銳氣不減,安然自若道:“曹欽!你不要血口噴人!曹吉祥不是我殺的!”

曹欽罵了一聲:“現在人就躺在這裏!你們還在這裏強詞奪理!還想辯駁什麼!”

曹欽話音剛落,東廠番役就已拔刀待戰。

此時,皇上的龍輦已在錦衣府門外,慕容朗聲道:“皇上駕到!”

眾人急忙出迎,朱見深見眾人跪拜在前也不理會,徑直走了進去道:“都跟進來!”

朱見深看到曹吉祥躺在地上不免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這自然是朱見深在曹欽面前演的戲,如今曹吉祥竟然被害,他終於卸下了一塊石頭。

朱見深佯裝平復心情,一本正經道:“曹公公不幸西歸,朕心甚痛。兇手還在逍遙法外,你們卻在這內鬥,使親者痛,仇者快!”

“皇上!兇手就是曹赫!臣這就捉拿他歸案!”曹欽正要動武,卻被朱見深攔下。

“你冷靜一點!此事還要調查,不可妄下定論!”

曹欽大怒不敢發作,只得忍氣吞聲退下。他還在好奇皇上出現為何在這?

前文已說:慕容調轉馬頭就已經料到此事必定會挑起爭端,這才請了朱見深來,也唯有朱見深才能止住這場爭鬥。

“抬老督公回府!”曹欽大吼一聲,吼地極為慘厲。

幾名番役上前輕手輕腳地將他抬起來,浩浩蕩蕩地出了錦衣府。曹欽在前領路,一支氣勢洶洶的東廠衛隊轉眼間變成了送殯隊伍。

慕容認為曹吉祥的死沒有那麼簡單,或許只有曹吉祥的屍體能告訴自己一些東西……

正是:命案接二連三,慕容發現蹊蹺;神秘圖案,初現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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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之無極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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