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面紗之下
文武百官見此情形皆為震驚。
朱見深也是一怔：“反了！反了！”朱見澤卻是邪魅一笑：“青狐幫？你們終於露面了！”
於天道看不明白，大吼道：“大成！你做什麼混賬事！快住手！”
黃大成卻不為所動，四方禁軍死守宮門，裏面人出不去，外面人進不來，何況現在朝中大臣盡數在此哪還會有援兵。即使有援兵現在被叛軍死守要地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
剛剛被押解下去的刺客上前來揭下了面紗，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楊府管家——杜二！
杜二笑眯眯地走到慕容面前：“沒想到吧！”
“早該想到了！”慕容面不改色，一臉鎮定，“杜管家！不，我是不是該叫你玉山狐大人！”
杜二先是一怔，隨後淡淡一笑：“被你猜到了！不過又怎麼樣？大名鼎鼎的斷獄無極不照樣被我擒住了！”
杜二對着百官微微一笑，百官誰也不認識這個傢伙到底是誰。只見他對慕容道：“你看出來又怎樣？不還是落在我手裏了？不過你確實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慕容嘆惋道：“可惜，只差一點！”
黃大成眉開眼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道：“對付你還真是不容易，不過我們贏了！徹徹底底地贏了！”
“朱門奄朱大人，可是你？”慕容看着黃大成微微一笑。
杜二、黃大成二人面面相覷，四目相對半晌都奇怪慕容怎麼都知道了。
“不錯！我就是朱門奄！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從懷裏拿出那封黃大成送給寧毋仁的信道：“就憑它！”
黃大成才看見那是他寫給寧毋仁的密信！“怎麼在你那裏？”
“這信上的字就是關鍵。起初我看見過於尚書的奏摺讓我還以為這密信是於尚書所寫，讓我以為於尚書才是朱門奄。不過昨日的佈防令卻暴露了你！”慕容娓娓道來。
“佈防令是你親筆所寫下發各部。所以我才發現你是於尚書的學生，與他筆跡十分相似，就連於尚書還要仔細辨認。你二人之間我猶豫不決到底誰才是朱門奄，你擔任今晚宴席的佈防這才使我的懷疑偏向了你！”
黃大成不禁拍手稱讚道：“斷獄無極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但這也無濟於事了，你們終究要去見閻王！”
慕容卻絲毫不慌，有條不紊地道：“等我繼續講完也不遲！”
杜二與黃大成相視而笑：“那我們就聽聽慕容大人講什麼故事！”
朱見深此時早已嚇得不知所措，哪有心情聽故事。而朱見澤卻默默不語，不知在打着什麼算盤。
“你們這個組織以玉山狐，也就是杜二杜管家為首，朱門奄便是黃大人，那日地宮中我看到牛八明的牌位，我想這個牛八明就是寧毋仁大人了！”
“半點不錯！”
“但我始終在想楊連恩如此朝廷大員在你們組織中身居何等職位，他扮演的到底是一個什麼角色。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楊連恩才是玉山狐！”慕容斬釘截鐵道。
歐陽在旁邊聽得直冒冷汗，他怎麼也沒想到玉山狐是楊連恩，不光歐陽就連杜二也是瞠目結舌，不由得心中暗驚，卻不形於色。
慕容繼續道：“而你，我是不是該叫你楊大人？”慕容目不轉睛地盯着杜二。
熟料杜二嘴角一揚，手在臉上一抓活生生地扯下來一張面具！面具之下的臉孔不是別人正是楊連恩！
“都被你看穿了！”楊連恩不住搖頭，“看來還是讓你發現了屍體的秘密。”
“果然！那日皇上下令查抄楊府，而你卻提前得到了風聲用了一個以假亂真之計，企圖混淆我的視線。本來我已經相信楊連恩已經死了，但是那夜的盜屍還有屍體身上的秘密令我生疑。”
楊連恩嘆了口氣道：“我承認確實有些畫蛇添足了。”
“一個朝廷大官身上如何有厚厚的老繭，而且體格健壯。原來你是找杜二頂了包。你以杜二的模樣繼續留在家中，但你知道人死後會腐爛，皮肉塌陷，如此面具就會露出破綻！”
楊連恩接了下去：“所以我派遣一名心腹前往停屍館盜屍！”
“你又故意掩人耳目找了一名身體殘缺的高手，讓我以為是東廠的人！”慕容道。
楊連恩又驚又喜道：“慕容無極就是慕容無極！分析得絲毫不差！”他驚的是這人如此神斷，實在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喜的是好在已將他控制住，再晚些後果不堪設想。
“之後你以杜二的身份在楊府之中活動，這也使得下人開始對你產生了懷疑，他們看到這個杜管家與往日不同，故而賀律發現了杜二房中的地宮入口，也就是你豢養死士、私自鍛造兵刃的地方，值此宴席良機，由於黃大成的佈防身份，你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混入皇宮！”
楊連恩長嘆一聲，不住地搖頭：“慕容無極！你要是我的至交該有多好，可你偏要與我為敵！下輩子吧，我一定結交你這個朋友！”
慕容也是苦笑：“楊大人抬舉了，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告知？”
還未等楊連恩開口，慕容搶着道：“寧無憂在哪？還有那個刺客胡斌到底……”
“夠了！慕容無極，這些問題你還是去問閻王爺吧！”黃大成不耐煩怒斥，“你現在知道了所有事情又能怎樣？你已然是成為了階下囚！”
慕容意味深長地一笑，笑得在場的所有人心驚膽寒。
“現在誰是階下囚還未可知！”忽然聽聞宮牆之外嘩聲四起，燈火漫天，轉眼之間各個宮門接連失守。
楊、黃二人盡皆失色，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死士紛紛倒轉矛頭。
二人面面相覷：“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二人一齊看向慕容。
此時，劉喜、王良率領各禁衛軍、東廠番役及錦衣衛已將亂黨包圍。
慕容談笑自若：“我早已料定你們會在今晚動手，所以費了我好大的心神才將這一干禁軍排查清楚換回了皇宮的禁軍。安排妥當后，就等你這大魚落網了。”
楊連恩此時氣得已說不出話來。
“眾禁軍！肅清亂黨！斬草除根！”此時，崇王朱見澤猛然開口喊道。
此時皇宮禁衛已經將亂黨控制住，就見黃、楊二人心中一橫，大罵一聲：“拼了！”
王良早已看出二人不死不休，輕身一躍，揮刀直取黃大成。黃大成到底是武將出身，絲毫不懼王良的殺招，拔出腰間寶劍，奮力一刺。王良見黃大成劍道精熟，來勢洶洶，疾如雷電，不敢與之硬碰，急忙橫過刀面抵住劍尖兒。
不過為時已晚，黃大成猛地一發力，王良瞬間退出了幾丈遠，握刀的手臂顫了幾顫。
王良心中暗想：這個黃大成果然有些本事，不過在眾人面前我可不能顯得低了！
王良穩了穩身形，又奔向黃大成。
“別費力了！你受了傷！打不過我！”黃大成見招拆招，毫不慌亂。
“亂黨休要多費口舌！”王良大怒，不覺加快了出招速度，招招咬人死穴。
幾回合內，黃大成已然漸漸招架不住，王良刀勢愈發狠快，黃大成的刀法早已凌亂。楊連恩見勢頭不對，正要上前幫忙，卻被劉喜攔住。
“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劉喜詭笑着擋在楊連恩身前。
楊連恩更不答話，擺開架勢欲硬闖過去。熟料他的攻勢被劉喜一一化解，楊連恩大驚：不成想這老傢伙還有如此身手！
三招兩式之間，楊連恩討不到絲毫的便宜。眼見黃大成支持不住，楊連恩愈發的心急如焚。招式之間已顯凌亂，劉喜早已看中破綻，虛晃一招一掌打在楊連恩的小腹上。
楊連恩頓時口噴鮮血不止，兩旁的禁軍趕忙上前。楊連恩待反抗之際，刀已架在脖頸上。
黃大成被王良纏住，想要救助卻受到掣肘難以脫身。
王良冷笑道：“你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顧及他人？”言罷，加快了攻勢死死地制住黃大成，不給他喘息之機。
眾人早已看到黃大成漸漸不支落於下風。下面於天道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犯難。
就在這時，黃大成忽然劍出奇招，左劈右刺，連砍帶削，一手寶劍用的出神入化，手裏似乎刀劍並用一般，打得王良眼花繚亂，看得旁人嘖嘖稱奇。就連慕容在一旁也是暗中驚訝：這等劍術倒是從未見過。
王良本就帶傷，又使出剛才極費氣力的快招，體力早已到了極限。
朱見澤見事不妙，高聲大喊：“慕容無極，你還不出手等什麼！”
慕容聽后，一個空翻落地出手極為迅速，不待黃大成反應過來就已被擒住。
眾人更沒有看清慕容是如何出招的，本以為黃大成能撐得幾個時辰，熟料慕容武功的之高楊連恩毫無招架還手之力。劉喜對着黃大成露出猙獰的笑容：“黃大人好身手啊！”
黃大成知道他在譏諷也不反唇相譏，眉毛倒豎道：“勝者為王敗者寇！請！”
朱見澤令眾大臣百官妃嬪都退下，拍手稱讚道：“好氣魄！好膽識！本王欣賞你！”
楊連恩氣得鬍鬚亂顫，重重咳了數聲。崇王見於天道還不退下，打眼一瞧朱見深。
朱見深立馬道：“於尚書可以退下了，朕定當寬大處理。”
於天道撲通跪地：“還望皇上饒他死罪，臣萬分感激涕零！”他顫巍巍地站起來，望了一眼灰頭土臉的黃大成，心中萬分無奈與不舍，他知道造反是殺頭的大罪，但他仍抱有一絲希冀，希望皇上網開一面，因為黃大成於他如同親生兒子一般。
於天道向宮門踱步，早已是老淚縱橫。許久，他的身影才消失不見……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剛才不是很神氣嗎？現在誰是階下囚了？”朱見澤笑問道。
楊連恩破口大罵：“呸！亂臣賊子，你定不得好死！”
朱見澤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又對慕容道：“將軍除此亂黨，剿除賊眾功不可沒，本王定要重賞！來人！給我綁了！”
歐陽一愣，不明所以：“王爺！這是何意？”
朱見澤見禁軍都不動手，厲聲喝道：“這二人都給我綁了！”
黃大成放肆笑罵道：“助此奸賊，該有此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慕容一臉鎮定地道：“你才是真正的‘青狐’！”
正是：乾坤扭轉，慕容受縛，真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