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峰頂
天下奇險無出華山，此峰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古多言“奇險華山一條路”，但是慕容攀登的這座奇峰卻無路可行，無處可攀。
這奇峰在此佇立百年之久似乎無人涉足，遍地嶙峋怪石作為台階，峰腰為緩台。枯松倒懸絕壁，鴻雁難以飛越。
李太白曾對天姥山吟詩說道：“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藉以此地尚不為過。
抬眼望去繁星觸目即是，伸手可得。雲霧繚繞在峰頂之上難以消散，如同海外仙山絕境一般令人嘖嘖稱奇。俯視山下更是星星點點，偌大的雲鶴宮竟是如同海中一粟般眼不能見，只見滿眼黑森森的樹林也像矮草般不起眼。
峰頂寒風直灌雙耳又是另一番感覺，其聲音更像是天人耳語。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也不過如此吧。
再向遠眺重巒疊嶂，山川重巒的走勢紛紛自這山峰向四外蜿蜒開，或是群山朝拜這主峰。
話說“封心道長”這四個字鑽入那黑衣人的耳朵之後，那黑衣人如同木頭一般站在原地。
慕容觀其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封心道長便摘下面紗道：“貧道很是好奇，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道長這一路的輕身功夫絕非一般武學之人可以練得，而且這道觀之中有此等功夫的人恐怕也只有封心道長一人！此外你引我攀至峰頂無非是在引路！”
“此話怎講！”
“這山峰陡峭奇險！而你卻走的這般輕鬆自如，好似如同穿堂過院般容易。這說明你對這山峰極為熟悉！甚至攀上這山峰走的每一步路都記得清清楚楚！腳落在哪一塊岩石之上都是信手拈來！”慕容繼續道。
封心道長忽然大笑道：“你果然厲害！無愧你的姓氏！但是你可知道，這攀登這山峰的路是誰踩出來的嗎？”
慕容被他問的來了興緻：“誰！”
封心道長朝着裏面走去：“就是慕容清風！”
慕容登時瞠目結舌：“我父親！”
封心道長點頭道：“正是你父親！這裏便是我和你父親以前經常來的地方！”
封心道長望着這荒涼蒼茫的峰頂不禁眼中閃爍着淚花，長嘆一口氣道：“故人不再，舊物猶是。真是世殊時異，恍如隔世啊……”
慕容當即問道：“道長！您到底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你關於慕容家還知道什麼！”
封心道長卻搖頭嘆氣道：“坐！”
二人在一處岩石之上對立而坐，慕容也顧不得這岩石冰冷不停地問封心道長。
“你父親與我只是多年的好友！當年……你父親這玉面俊郎的美名可是四海皆知，他不僅武藝超群性格更是敦厚謙誠，江湖中人紛紛慕名結交。”
慕容聽得格外認真，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生怕漏聽了一個字。因為封心道長所講的正是慕容從未了解過的！便是他的兄長也沒有提及。
“我與你父親一見如故便常常促膝而談，忘乎所以。我們成為了彼此最為信任的摯友！遨遊四海，名山大川……足跡遍及中原大地。那時的日子可以說是逍遙自在，不為俗務煩擾，不為情事牽挂，超然物外，不為世情羈絆！”
封心道長說的有些忘我，完全沉醉於自己的回憶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張口閉口儘是他與慕容清風的樂事，對於慕容想要知道的卻隻字未提。
慕容也不便打攪封心道長只好聽他講着自己年輕時候的往事。
“當時的我們可是意氣風發，再回首時不覺流光易逝，人為拋……”
慕容見封心道長不再言語正要出口相問：“封心道長……”
這話還未說一半，封心道長又起了一個話頭問道：“你可知道這山峰叫什麼？”
慕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山峰喚作‘盈尺峰’！這名字還是你父親取得！”封心道長欣欣然道。
“正是取自青蓮居士的‘連峰去天不盈尺’一句！”慕容當即道。
“正是！你們父子果然心心相通啊！”封心道長盯着慕容瞧了半天，“我越看你越覺得慕容清風就站在我面前！真是一模一樣啊……”
“道長……慕容家的事情你還沒有說呢！”慕容提醒道。
封心道長一拍腦門就道：“哎呀！年紀大了這個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光說年輕時候的往事了！將這事忘了……”
封心道長歪頭思索一番就道：“清河慕容……當時最為顯赫的一個大家族！其族上下共有三百餘人，男丁足有半數之多，在朝為官者多達一百人！據說當年永樂爺朱棣清君側之時多虧了慕容家的相助才得以直搗南京！”
“凡是慕容姓的人在當時那可是風頭無兩！位極人臣！把持朝中大權、高位……”
封心道長的話又說到此處忽然又停下不語。
慕容抬眼一瞧，只見封心道長滿身熱氣騰騰如同燒開的水一般，臉皮紅脹宛如關公在世。
“道長！道長……”慕容見封心道長面色不對勁便呼喚兩聲，但是封心道長卻毫無反應。
慕容伸手一摸，這手剛觸及封心道長的身子便下意識地縮了回來：“道長的身子怎麼這麼燙！”
封心道長卻像個火爐一樣，不出半晌的功夫便汗透衣襟。
“這可如何是好！別說自己不認得下去的路。何況還有一個封心道長，總不能將他留在這裏！”慕容來回踱步，手足無措之時，封心道長突然發出聲音。
“快……快，將我衣服解開……”封心道長的嘴唇似乎像是粘住了一樣始終張不開，這一聲含含糊糊地說出來令慕容一怔。
好在慕容的耳力極佳且反應靈敏，立馬會意了封心道長的意思。
慕容將封心道長的衣衫解開之後就聽到封心道長又含糊道：“把我扶到這石頭旁……運功！”
慕容按照封心道長的意思將其放在那岩石旁，自己也坐下來運功。
可是慕容這兩隻手剛放在封心道長的身上時便滾燙難耐，封心道長似乎仍存在着些許意識：“運功……在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