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大明成化五年,周太后突染沉痾,卧榻日久,思子心切。帝朱見深召崇王朱見澤入京探母。
月夜朦朧,幾抹寒光灑在紫禁城內。陣陣寒風在京城中大街小巷肆虐。遠處深巷中偶有幾聲低沉的犬吠,悠長嗚咽。
“篤篤—咣咣!三更天嘍!”幾聲梆子響,又摻着幾聲鑼。寧靜的夜城中突起的聲音使得犬吠聲更甚。
兩名更夫步履懶散,遊盪在京城街道上,邊吆喝着,邊聽另一個小聲叨叨。
“哎呀,這剛入了秋,天怎麼這麼冷咧!看這天氣要下雨啊!這天老爺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一更夫捧着手猛哈氣,時不時打個冷戰。
“怪不得天老爺,只怪咱命不好,攤上這麼個差事。每月的俸餉管飽就不錯了!”另一個更夫也抖着腳埋怨道。
“唉,這世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受苦的還是咱老百姓!”這更夫調高了嗓門道。
另一人連忙小聲道:“不可聲張!小點聲!”
“咋了,這大半夜怕鬼啊!”
“呦!快閉嘴。你看這是到了哪了?”
那更夫放眼環顧不禁失聲:“西四口!”
“知道嗎?前幾天在這‘咔嚓’了一個四品大員!切莫聲張,恐擾人清凈!”另一個更夫小聲說道,聲音低的可怕。
話音剛落,忽的一陣寒風吹得二人瑟瑟發抖,兩腿不自主地打戰。
二人心慌,加緊了腳步。
“犯的什麼罪啊!”
“不清楚,最近白天更是一隊隊的官兵清查。誰知道皇上在幹什麼。反正這幾天不太平。你我還是仔細些好。”
說完,他瞧了一眼身旁的伴當。頓時遍體生寒,寒毛直豎。
人呢?
更夫輕聲喊着:“張五,張五!”半天沒人回應,更夫着實手足無措。
忽然不遠處一聲鑼響,更夫尋聲趕去。
轉身進了一條暗巷,剛走了幾步,一下就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地。待起身時,手裏濕漉漉的,藉著微弱的月光一瞧,頓時嚇得三魂呻咋,七魄飛空。
他滿手血污,在白光上襯得那麼刺眼。而絆倒他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具無頭屍體!
“張五!”更夫大叫一聲,這一聲在本就寂靜的巷子裏顯得格外突兀,慘厲。
忽然,數十支火把亮起。暗巷瞬間亮如白晝。數十人靜默站立,為首一人將一金牌拿出放在更夫眼前。那金牌用猩紅絲線系住。寬二寸,長一尺,上鈒雙龍,下鈒二虎,黃澄澄,亮閃閃,直刺得更夫睜不開眼,只能眯縫着瞧去。
更夫也識得幾個字,又瞥了一眼那群人服飾,每個人都身着夜行服,頭戴斗笠。
忽地,天空中電閃雷鳴,嚇得他倒退幾步,險些摔倒。
“你,你們是……錦衣衛!”
為首一人手指屍體道:“此人妨礙公務,已被正法,爾亦難逃死罪!”
更夫大驚失色,滿口叫苦:“大人饒命,大人……”
話音未落,那更夫早已屍橫刀下。
大明疆土,錦衣衛專聽命於皇帝,行便宜之權,王法不拘。
一行人轉眼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