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合與離
鳳珺滿頭黑線。
「少來撩撥我，下去。」
小孩睡個屁。
她不想鐵窗垂淚。
將唐歸從腿上扯下去，鳳珺揉着眉心，高聲喚來德陽。
「貴君的葯熬好了？」
「回陛下，好了。」
德陽回答完，讓徒弟將葯端來，在鳳珺等人的目光下，唐歸皺着眉，將葯一飲而盡。
鳳珺要去趟北大營，唐歸喝完葯德陽便送他回鳳鸞殿。
路過御花園時，唐歸看見池塘里有幾尾金魚跳出水面。
宮中的池塘之前清潔過，綠萍荷葉一片未留，各個池塘都清澈見底，養着各種魚類。
唐歸讓人拿了些魚食來。
他在亭中餵魚，途中有幾個君侍來此，唐歸看他們腳下穩當，目光如炬，便知這幾個人也是替身，不是真的君侍。
鳳珺這后宮裏，多數都是她自己的人，文武百官送進宮的兒子，有些犯錯被殺了，有些悄無聲息的出宮嫁了人家。
沒犯錯又不願意出宮的，鳳珺就養着，但也不白養，他們想穿金戴銀，就得去勞作。
不勞作，就吃糠咽菜。
想吃白食，不可能的。
如今只差一個時機，時機一到，鳳珺便徹底廢了後宮。
「玉衡貴君。」
幾人朝唐歸行禮。
唐歸冷淡的點了點頭，見他們一個一個的塗脂抹粉穿得花枝招展，心裏生出些煩躁。
前世鳳珺打了他一耳光，為的，就是一個出身青樓楚館的花魁……花魁，青樓楚館。
唐歸危險的眯起雙眼。
前世那個殺他的鳳珺，似乎很喜歡那個花魁，那花魁也沒少羞辱他，這仇，他要報。
將魚食遞給這幾位君侍，唐歸出了御花園，路上，他隨意找了個借口，把德陽支開。
兩刻鐘時間，唐歸去了一趟太醫院，拿了些雜七雜八的藥草，回鳳鸞殿研磨了半晌。
魏暖和唐影傷得重，至今也就堪堪能下地，死牢裏的影衛昨日已經放出來了，但唐歸沒再召她們，怕惹鳳珺生氣。
唐歸拿了最好的藥膏給魏暖和唐影，他衝動行事，連累的都是身邊的人，心有愧疚。
魏暖和唐影自是明白，被鳳珺罰，二人並未反抗，沒看好主子，本來就是兩人失職。
雙方都有愧疚，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她們是主僕更是族人，拘謹得令人發笑。
但根本上，拘謹的只有唐歸一人，莫說只是一百棍，就算是為唐歸擋刀劍，魏暖和唐影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殿下對待自己人，心裏軟的很，而對待背叛他的人，他手段也夠狠，狠到令人心驚。
下午時分，唐歸從魏暖房中離開，而後去了小廚房，一整包藥粉，他全數倒進湯里。
鳳珺晚間才回宮，大軍已經整裝待發，朝堂上的事也交代完畢，明日一早她就會走。
御膳房近日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品，今日小廚房燉了雞湯，湯里難得加了幾根辣椒。
鳳珺最是喜歡。
膳桌上，唐歸主動給鳳珺盛了湯，神色如常的遞給她。
「鳳帝，這湯雖然不是我燉的，但是辣椒是我加的，我知道你喜歡，你都喝了吧。」
「好。」鳳珺毫不設防，接過來攪了攪，仰頭就全喝了。
唐歸悄悄抿了抿唇，垂下眼皮將眼中的得逞盡數掩去。
用膳后，趁鳳珺在沐浴，唐歸讓德陽等人退下，赤腳走到香爐前，掏出藥瓶撒下去。
窗戶都關了。
殿門也鎖上了。
這還拿不下你！
唐歸心裏不安，他知道自己是在賭博，他已經死過幾次了，這一次，他賭自己能活。
小兒手臂粗的雕花紅燭燃燒着，唐歸墊着腳將所有匕首和夜明珠取下來一一收入盒。
他以前就覺得在床上掛這些東西像哄小孩，如今記憶慢慢恢復，他確定就是哄小孩。
分明就是嬰兒車。
須臾，唐歸換上了大婚時穿的喜服乖乖坐到榻邊，殿內只有紅燭，比往日要昏暗些。
「璽郎？」
鳳珺擦乾頭髮才出來，她身上只穿着明黃中衣，繞過屏風還未靠近她就停下了腳步。
榻邊的少年抬眼望來，彎唇一笑眼尾一抬，顧盼生姿。
拉燈（生無可戀）
他緩緩走來，一顰一笑，勾人心弦，鳳珺咽了咽口水。
眼前人可是心上人，她完全移不開眼，心神都被唐歸那雙漂亮的瑞鳳眼給吸進去了。
「妻主……」
溫潤的指腹貼到唇上，鳳珺驟然清醒，一把抓住唐歸作亂的手，「璽郎，我先回……」
話未說完，鳳珺就發覺不對，動了動鼻子，鳳珺猛地轉頭看向香爐，不是龍涎香了。
糟！
她要完！
「別看了，」唐歸伸手攬上鳳珺的肩膀，「我比較好看。」
「……」果真是翅膀硬了，膽大包天，小手段竟這麼多。
鳳珺還想掙紮下。
「一胎十四億？」
唐歸仰頭就吻上來。
「那是假的。」
「……」
長大了，不好騙了。
殿內香味越來越重。
懷裏的人還不安分。
鳳珺想推他，念頭剛起，額間忽地一亮，理智就斷了。
「真是要命！」
她投降就是。
反正她是皇帝。
誰也不能定她的罪。
失控的鳳珺很兇殘。
拉燈（面無表情）
鳳珺清醒過來時，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徹底地凌亂了。
拉燈（生無可戀）
鳳珺沒有一點不適。
而她懷裏的唐歸，被欺負得慘不忍睹，臉上儘是淚痕。
「……」
真造孽了。
鳳珺將人抱去溫泉。
唐歸累得睜不開眼。
宮裏都是人精，在鳳珺帶唐歸沐浴時，床鋪就換好了。
不久后鳳珺抱着人出來，看着乾淨平整的床榻，自詡一把年紀了，鳳珺沒一點心虛。
唐歸一落榻，就蜷縮成一團睡去，鳳珺精神煥發，撐着頭看着他的睡顏，咂了咂嘴。
味道真不錯。
她還真是浪費良辰。
天亮了。
鳳珺不想走，但大軍等不得，西北邊境的百姓等不得。
珍重的在熟睡的唐歸額上落下一吻，鳳珺閉了閉眼，終究是走了，她很快就會回來。
半個時辰后。
當唐歸趕到城樓時，看見的只有鐵甲大軍的部分尾巴。
黑壓壓一片。
他看不到她。
突然，就在唐歸委屈地抿緊唇的瞬間，他看見大軍最後面，有人升起了一條紅綢帶。
唐歸握着手裏的玉珏，柔和了眉眼，心懷希望和祈願。
「我等你回來。」
一個時辰后，皇宮內鳳鸞殿上鎖，東宮衛駐守，唐歸一身黑衣戴着面具離開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