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病
第二日,昭昭醒來時只覺得頭昏腦脹,不知是不是昨夜沒有睡好的原因,她躺在床上喊了一聲阿洛才發覺自己的嗓音竟然如此沙啞。
“阿洛。”
阿洛聽到她的聲音,掀開帘子走了進來,看到她泛着不正常紅色的臉頰,忙上前兩步去探她額頭,手背上傳來滾燙的觸感,她驚呼:“公主,你發熱了!”
昭昭迷迷糊糊的,只能聽到她說發熱了:“六司,有醫女,你去請她來幫我看看。”
說罷她有種想睡的感覺,又緩緩閉上了眼睛,阿洛擰濕了帕子貼在她額頭上,便跑着去找那些陪嫁人員在的地方。
烏吉安排的很合理,單獨給他們開闢出來一塊地方,又讓族人給他們扎了帳子,他們就負責在這邊為公主看守嫁妝。
阿洛急急忙忙的到了這裏,抓住了一個人的手:“侍衛大哥,公主,公主她發熱了。”
那侍衛一聽說是千儀公主生病了,連忙放下手裏的飯碗,帶着阿洛去找醫女,倘若公主病死在這北庭,他們哪裏還有命活,說不定北庭的人直接殺了他們就把嫁妝給奪走了。
醫女聽完阿洛的描述,收拾了一個箱子就跟着她趕了過去,路上還遇見了巴桑和尼桑兩兄弟,尼桑衝著阿洛喊了一句:“小姑娘,你家公主怎麼了?”
阿洛紅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趕忙帶着醫女走了,尼桑不明所以,納悶道:“我怎麼招惹她了?”
巴桑抱着劍看了一下那醫女背着的箱子,拿着劍柄敲了一下尼桑的頭:“沒看見另一個女子身上背的箱子?”
尼桑聽完自家阿哈的話,前傾着身子,還是有點不明白:“怎麼了?”
巴桑白了他一眼,往王帳走去:“笨,那是個醫女。”
聽完巴桑的話他恍然大悟:“所以,大梁的公主病了?”
面前的男人沒理他,掀開帘子進到了王帳里,尼桑趕忙跟了上去,什麼嘛,王和阿哈都這樣,把他當做傻子。
蘭達手裏拿着一本兵法書,雙腿翹在桌案上,身下的椅子上蓋着一張老虎紋樣的皮草:“怎麼了?”
巴桑行了一個撫胸禮道:“王,大梁送來了貿易書。”
蘭達把書從臉上挪開,看向門口的巴桑:“讓定王去處理就行。”
“是。”
“哎,阿哈,你不跟王說嗎?”
巴桑瞪了他一眼,這傻弟弟總有一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蘭達收回腿,好整以暇的看向尼桑:“說什麼?”
尼桑伸手捂住嘴,都掛他這大嘴巴,又多嘴了:“沒,沒什麼......”
一隻鋒利的弩箭穿來,尼桑反應極快的連忙側身躲過去:“王!”
巴桑搖搖頭,這才開口說道:“剛剛我和尼桑看見了千儀公主的侍女帶了一個醫女。”
蘭達興緻缺缺的把弓弩放下,重新拿起了書:“本王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退下吧。”
巴桑這才帶着尼桑退了出去。
醫女跪在地上,給昭昭把完脈后又開了一副方子,這才溫和的笑着對阿洛說:“阿洛姑娘不用着急,公主是夜裏着了涼,所以才發熱,待會你隨我回去拿些葯,喝幾日就好了。”
阿洛這才鬆了口氣:“多謝姐姐。”
醫女將看診的東西收回到箱子裏:“你我同為公主做事,不必如此客氣的。”
阿洛擦了一把眼淚,跟着醫女去拿了葯,那小侍衛還帶着搬來了許多東西,將這空蕩蕩的帳子填滿了。
昭昭喝了葯之後,當天夜裏就去了熱,阿洛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公主沒事了。
次日清晨,昭昭醒來時就看到了伏在自己床邊的阿洛,小姑娘睡得十分可愛,頭髮倒是有些亂糟糟。
她輕聲起身,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繞過屏風就看到了一隻還燃着小火的葯爐子,她眼眶也慢慢紅了,看樣子,阿洛應當是很晚才睡着,看了一夜這爐子。
昭昭在心裏暗自起誓,一定要保護好阿洛,從此阿洛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她將衣服裹緊,掀開帘子走了出來,早晨的風還有些涼,但是入眼過去便是一片的綠色,是廣袤無垠的草原,一座一座的帳子間隔錯落的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昭昭吸了口氣,頭一次覺得自己心裏的那般的輕鬆自在,不似梁宮的拘束,走路不用輕聲細語,見人不用動不動就跪下,現在這樣的日子真好啊。
在外面待了會,她就進去了,把爐子裏的葯倒了出來,熄了火。
她自己換上輕便的衣服,便往陪嫁隊伍在的地方走去,要多拿一些食材了,畢竟現在是他們自己在做飯,當然要對自己好一些了。
越往外面走,帳篷便越來越少,她看到裊裊炊煙升起,還有官話的聲音傳來,她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走進去便看到幾個宮女對峙着,兩人手裏都抱着一個盒子,還有幾串珍珠露在外面。
一個身穿桃紅衣衫的宮女插着腰說:“春斐,我說了這箱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別逼我動手!”
被換作春斐的宮女死死抱着懷裏的箱子嘲諷道:“桃夭,你不會以為自己伺候過幾天公主,就把自己當老大了吧,我呸!”
兩個宮女各不相讓,越吵越激烈,旁邊的幾個宮女攔都攔不住,昭昭聽着他們的話,也算明白了怎麼回事了。
她倆在爭的,好像是梁淑儀的嫁妝吧,不對,現在她就是梁淑儀啊,梁淑儀跑了,她替她嫁過來,這些嫁妝就是她的,等她哪天有命活着會大梁,她要把這些嫁妝統統賣掉!
全部換成白花花的銀票,再帶着阿爹去養老,現在她們在掙的就是她和阿爹的養老錢!
想到這裏,她一張小臉氣鼓鼓的:“住手!”
兩個宮女聽到這聲呵斥,紛紛轉過頭來,這才看到她,這些宮人里有見過真正的梁淑儀的,但是被尚文鶴拿捏了,不敢張嘴說話。
有些就是從來沒有見過梁淑儀的,此時看她穿的衣裳勾着金線,頭上還帶着金步搖,兩個人嚇得紛紛下跪求饒:“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你們,是在分本宮的嫁妝嗎?”她想了想平常梁淑儀的樣子,抬起頭,裝作很有氣勢的問道。
不遠處的蘭達看着她握緊的小拳頭,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噗呲笑了出來:怎麼會有人,訓斥個人嚇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