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
趙雨菲於方鐵出得學堂之日,即接得家中急電,便是冒着呼呼寒風,踩着厚厚積雪,回到距離學堂約莫十里的江南小村趙家而去。乍一入門,上得樓去,見一直頭痛難過啊喲不已的父親卧於床榻,而母親側坐旁邊,鬱郁不言,趙雨菲大吃一驚:“媽,爸怎麼了?爸怎麼了?”聞言,母親還是默默無言,臉上滿是凄楚之色。倒是其父趙一泓聞女兒之音,遂驀然睜開雙眼,喚女兒趙雨菲至其身邊,縱已口齒不清,談吐含混。趙雨菲急急切切坐得父親之側,問:“爸,你怎麼了?怎麼了?”此時此刻,母親楊萍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抑鬱和苦楚,道:“雨菲,你爸得了腦溢血,已去人民醫院搶救過了,保住了一條命,但從此以後,行動……”說著說著,不覺淚流滿面,嗚咽不已。而趙一泓、趙雨菲父女,也是凄凄而泣,苦不堪言!
須臾,趙一泓即一字一句吩咐起女兒來。雖皆咿哩嗚嚕之語,但父女靈犀,一切的一切,不言已明。末了,趙一泓道:“雨……菲……你……弟……弟……還……小……以……后……要……你……多……照……顧……了……”趙雨菲寬慰父親說:“爸,你這是什麼話?你的病,又不是什麼絕症,只要有信心,會治好的。弟弟的事,做姐姐的,當然要照顧啊?”聽罷,趙一泓吁了口氣,笑了起來。此時此刻,在家三人半笑半累,半喜半憂。趙雨菲當下打電話給張朝陽老師言明家中之變,老師即答應其人提早放假而照顧父親是焉。幾日匆匆,若水而去。
也就方鐵去得竹海廣告股份有限公司,即農曆大年廿一夜,趙雨菲乃至鎮上四城初中接弟弟趙雨林回家。趙雨林十五歲了,清清秀秀之顏;高高瘦瘦之樣。趙雨林也是住校生,上下一身學生打扮。而話說間,趙雨林正一手提着一隻箱子,一手拿着一張竹席,自男生宿舍一步一步挪將出來。遠遠看見姐姐趙雨菲正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學堂大門口,即大聲喚之:“姐,我在這兒!”趙雨菲聽得弟弟的呼喚,看得弟弟的累樣,急急忙忙趕過來,說:“姐弟兩人一人一個。”后,即由趙雨菲提箱而趙雨林拿席,慢慢出得校門。“姐,你的腳踏車呢?”趙雨林問。“賣了。”趙雨菲說。“為什麼賣了呀?”趙雨林追問。“回家以後再說。”趙雨菲道。而後,姐弟兩人皆滿臉失落,一步一步,順曲曲彎彎又坑坑窪窪的鄉間山路,向得趙家而行。
親愛的讀者,在此不得不插入“總編輯觀點”:這,若花兒一樣的年紀;這,若花兒一樣的青春。但是,花兒也是有着兩種存在的:一種,是寒梅一樣的,象徵紅色的信仰;堅強;剛毅。而另一種,是溫室里的花朵,是脆弱;經不起風雨的意味。趙雨菲的青春故事,若說真的要有一個起點,便當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