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官大一級壓死人
在榆樹村村長的帶領下,一行人並不算浩浩蕩蕩地來到柴縣的衙門前。
人數不多,只有村長,兩個年輕小伙和蘇大志夫婦。
池皁聽到是一村之長來了,倒也給了對方几分臉面,接見他們。
當然,無論榆樹村的人怎麼說,池皁都一口咬定蘇鴻私藏軍械,已經是犯了死罪。
“大人,我家鴻兒不是那種人,一定是有那裏搞錯了!”蘇大志急切道,“還請大人明察,明察啊!”
“哎,您老別急。”池皁安撫道,一副親切父母官的樣子,“事情發生成這樣,本官也心痛不已。”
“令郎年少有才,本官也有所耳聞。可事實擺在面前,本官也不得不做此決定。”
“但您老放心,本官會會他爭取最大寬限的,您老就安心回去等消息吧。”
一套說辭下來,榆樹村的人都被池皁的話給唬住了,相信他說的話。
池皁的名聲他們也是聽過的,在柴縣附近都算是好的。
池皁微笑着將這些人送走。
“真是累死我了。”人一走,他馬上就變了一副面孔。
疲倦地活動活動肩膀,池皁打了個哈欠,準備休息去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外面傳播對他有利的話語,至於那些不好的,已經連人一起被他給埋在深深的土地里。
長此以往,池皁一副好的父母官形象便立了起來。
視線轉到大牢這邊。
蘇鴻老老實實地蹲在牢籠里。說是蹲,其實不準確。
蘇秀才的臀部結結實實地挨了十大板子,雖說沒有打到屁股開花,但也打破了皮,火辣辣的痛。
所以此刻,他只能趴在牢獄裏面有點潮濕的床上。一身衣衫也沾染了灰。
牢房的視線有點暗,只有夕陽西下的些許微弱的光透過狹窄的窗口照射進來。
蘇鴻偏頭望着微光下肆意飛舞的灰塵,獃獃地,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喂,吃飯了。”獄卒來到蘇鴻的牢房前,喊道。
見蘇鴻沒有回應,他便將飯菜放到地上,盤膝而坐。
“哎,我問你,你是因為什麼事進來的?”
獄卒帶着好奇的口吻問道。看他的年紀不大,跟蘇鴻相仿。
蘇鴻有點煩悶,沒有回答他,依舊獃獃地看着灰塵。
獄卒砸吧下嘴巴,接著說,“看你年紀不大,還穿着儒生的打扮,總不可能是因為跟人打架進來的吧?”
哪知,這句話倒是說中了一點。
蘇鴻望向獄卒。對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果對方不來攔截,自己不出手的話,也不會拿起那把劍。
究竟是什麼人,會幹這種事呢?
蘇鴻在腦海里回想有可能的人。
應該是跟自己有過節的人……對方應該很有錢,也有一定地位才能接觸到軍械……
這兩個點連接到一起,蘇鴻只能想到一個人。吳權。
“喂……”獄卒弱弱的聲音傳來,“你不用這樣一直看着我什麼話也不說吧。”
“我剛才也沒說什麼不對的啊……”
對方縮了縮身上的衣裳,背後似乎發涼。
“你叫什麼名字?”蘇鴻問道,將目光收回。
“趙全。”
“可以拜託你件事嗎?”見對方不像是不好說話的人,蘇鴻道。
趙全搖搖頭,“你是犯人,我不能答應你。”
還挺謹慎。
蘇鴻眼珠子一轉,打算換種方法,“看你年紀和我相仿,怎麼不去讀書,來這裏當獄卒?”
提到這件事,趙全情緒低落下來,撇撇嘴,“我爹就是做這個的,全家都指望這點錢過日子。不過他後來摔斷了腿,幹不了了,就跟池大人請求,讓我頂替他。”
蘇鴻:“那你在這干多久了?”
“兩年了吧。”趙全將戴着的帽子摘下,“其實兩年裏一共沒來多少人。大部分時間只有我一個人在,無聊得很。”
“那你想讀書嗎?”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后,蘇鴻又道,“我可以教你一點。”
趙全欣喜,“真的嗎?”卻又突然反應過來,“你肯定有條件的吧?你先說說看。”
“聰明。”蘇鴻笑道,“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浮香酒樓掌柜的消息。”
一聽不是要放他出去,只是打聽消息。趙全鬆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只是給你了解一下最近的消息就行?”
蘇鴻點點頭。
“好,我答應你。”說完,趙全將帽子戴好,起身離開。
“哎,你先等……”蘇鴻話還沒說完,趙全已經人影都看不見了。
蘇鴻哭笑不得,“怎麼這麼心急……你好歹先把飯菜給我送進來……”
……
夜漸深,半夢半醒間,蘇鴻聽見外面傳來敲銅鑼的聲音,“咚!——咚!咚!”
時間已經是三更。
好不容易才吃完飯菜的蘇鴻,此時正趴在床上與周公下棋。
牢房外傳來越來越大的腳步聲將蘇鴻給吵醒了。
睜開眼睛,趙全來到牢房前,手上拿着一張紙,“這是我打聽到的消息,都記錄在上面了。”
蘇鴻有點驚訝,“你效率挺高。”他伸手接過。
趙全嘿嘿地笑着,撓撓頭,“我這人就是手腳快。”
蘇鴻走到月光下,將紙展開,仔細地端詳。
這張紙上的信息還挺詳細。記載了浮香酒樓近期的事件還有吳權的動態。
從近期的信息來看。蘇鴻在遇見吳權那天他還去了趟當鋪。而在當天晚上,從當鋪運送了一批東西到吳權的宅邸。
第二天還有吳權的僕人去找到張林。
還有明天浮香酒樓舉行宴席的事情。
“原來如此。”看到這裏,蘇鴻大概可以將事情猜到七七八八了。
蘇鴻將紙折好放入袖子,心生好奇,“你是怎麼查到這麼詳細的?”
“害,我好歹在這個位置幹了兩年,外面的更夫這些人,我讀認識。”
“不說這個,消息我給你帶來了,你快教我讀書吧。”趙全有點急切,生怕蘇鴻反悔。
“行,那我先教你簡單的識字……”
……
翌日,巳時中。
浮香酒樓早早地就佈置好場地,大開樓門,準備迎接賓客的到來。
今日,是酒樓掌柜夫人的壽誕。雷剛,池皁等人都在邀請名單上。
衙門處。後堂起居所。
池皁已經換上常服,準備去赴宴了。
“夫人就不與我一起去了?”
一側的床上,隔着紗簾可以看見一道曼妙的身姿側躺着。光是一個背影就讓人遐想連篇。
略微慵懶的聲音傳來,“官人自己去就是了。”
一聽聲音,池皁就感覺身體有着酥麻的感覺,差點把持不住。
“好。”池皁深吸一口氣,應了一聲。
離開後堂,再穿過門房。
“池大人。”一名老者拱手行禮。
“北辰,有什麼事嗎?”池皁停下腳步道。
徐淼,字北辰,中年中舉,等了多年,才輪到柴縣縣丞的位置。在柴縣任職許多年了。
徐淼走近,將一封書信交給池皁,“知州大人的信件。”
“噢?”池皁接過信封,打開來看,“知州大人這時候有什麼事情。”
信件上只有兩個字。“放人。”
池皁重複了一遍,眉頭緊皺,“放了蘇鴻?”
他的第一反應是踢到鐵板了?
蘇鴻一介白衣,什麼時候和滁州知州大人有了聯繫?
不過不管如何想不通,線下應該做的事就是把蘇鴻從大牢裏撈出來。
池皁:“去牢裏把那個秀才給放了。”
徐淼:?
雖然心有疑問,但想來是因為那封信的緣故。
上級之間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操心的。
“是。”徐淼彎腰拱手應道。
“等一下。順便去買點藥膏讓他塗上。”池皁喊住準備離去的徐淼,“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是找到嫌疑人了。”
“是。”
自覺應該安排妥當的池皁揮揮手,讓徐淼下去辦,自己則是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