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寵
閔執宜回到宮中,心情還是十分的愉悅,"琥珀,賞雲兒一兩銀子。又對雲兒道:"你今天做的很好。"
雲兒卻跪下,不敢收,"奴婢有罪,不該留小主一個人呆在荷花池邊,哪裏還敢受賞。"
"給你的,你就收下吧。"閔執宜從琥珀手中拿下銀子,便塞到雲兒手中,"何況,是我叫你去摘荷花的,錯不在你。"
"謝小主賞賜,奴婢一定盡心儘力侍奉小主。"雲兒便收下了銀子。
等到雲兒退下,琥珀才問是怎麼回事,閔執宜便細細與她講了,講到劉貴人的形容,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主,以後還是當心些,萬不可一個人呆在一處,也沒個照應的。"琥珀擔憂道。
閔執宜親昵的掐了掐琥珀的圓臉,連聲道:"知道了,知道了,琥珀都要成管家婆了。"
琥珀聽了,卻反以為榮,"我本來就是小姐的管家婆,小姐的銀子都是我管着的呢。"
兩人笑鬧了一陣,琥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道:"小姐,奴婢只是有一事不明。你都說從水面的倒影上看到皇上就在假山後了,幹嘛還表現的那麼詭計多端啊。"
"什麼詭計多端,你家小姐明明是聰慧過人。"閔執宜輕輕敲了敲琥珀的頭,"何況,溫柔和順的女子易得,詭計多端的女子卻不易得。"再說了,詭計多端的才更能有用啊,閔執宜心想。
晚間,皇上身邊的小全子便來傳旨,宣閔執宜今夜侍寢。眾人俱是喜氣洋洋,恭祝她苦盡甘來。但對閔執宜而言,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她也會找個機會見皇上一面的。
現下,天氣炎熱,閔執宜便沒有多做打扮,穿一身碧色如意雲紋衫,簪了幾朵鮮亮的月季,未塗脂粉,只抹了口脂,便由着一頂小轎抬去了養心殿。
此時,延禧宮中,愉妃正斜靠着貴妃榻上,閉目養神,一個小宮婢站在身後打扇。貼身婢女思琴進殿來,在愉妃耳邊稟報道:"今日是閔貴人。"
愉妃坐起身來,示意小宮女退下,"怎麼會是閔貴人,她不是才剛剛解除禁足嗎?"
思琴便將打聽到的消息說出:"聽說,是和劉貴人在御花園中爭執,遇上了皇上。"
"她倒是好手段!"愉妃不甘道,"新人之中她最為貌美,家世又好,我本挑着容嬪和宸妃對付她。愚笨不堪的宸妃都能制住她,我看着她也不過如此。沒成想,她一見皇上,倒是把皇上勾住了。"
思琴勸慰道:"娘娘不要擔心,皇上現在不過看着她新鮮罷了。後宮之中,論美貌,誰能敵的過娘娘呢?"
愉妃便嘆:"可我畢竟是不年輕了,又沒有子嗣。"
"娘娘正當年華,又這麼得皇上寵愛,孩子遲早會有的。"
"希望如此吧。"愉妃看着西偏殿道:"但還是要早做準備。"
閔執宜到養心殿時,正遇上皇上蕭文淵在批改奏摺,小聲行完禮,見蕭文淵沒有反應,便站起身來了,正準備悄悄退到一旁。
蕭文淵頭也沒抬,道:"閔貴人來了。"
被上頭髮現,閔執宜只好又福身行禮,"是,嬪妾貴人閔氏,向皇上請安,願皇上萬福金安。"
"嗯。"上頭說完這一句,便沒了聲音。
閔執宜自行起來,見上頭沒反應,便走到蕭文淵書桌前,見他還是不說話,就任勞任怨的磨起墨來。大概過了兩刻鐘的樣子,蕭文淵抬頭看了她一眼,閔執宜回他燦爛一笑。
蕭文淵便道:"叫小全子帶你去偏殿休息,看書,喝茶,吃點心都行。"
閔執宜趕忙停下手來,"謝皇上。"跟着小全子去了偏殿。
養心殿偏殿有一對紫檀龍紋的書櫃,整整齊齊的放滿了書,面北朝南的擺了一張紫檀花鳥紋榻,案几上擺了三樣點心:糖蒸酥酪,松子穰和豌豆黃,茶則是今年的雨前龍井。閔執宜略嘗過點心和茶水后,便叫小全子給她找了本《閱微草堂筆記》來看。
因這個時代書向來珍貴,閔執宜便不敢像穿越之前一樣,邊看書邊吃東西,將茶水與點心移至另一邊,才專心的看起書來,漸漸的入了迷,只見書上寫了這樣一個故事:說是有個僕人叫王廷佑,在大年三十那天,一個賣花的人,敲響了他家的門,問他要買花的錢。但是他感到很是奇怪,家裏並沒有人買花。賣花的人卻堅持有個年輕女子買了花。而且,就是進了他們家的門。
眾人一頓找尋,最後,發現一把掃帚上插了好幾朵花,但卻沒人動過它,而且上面的花正是賣花人賣出去的那幾朵。大家驚恐之下,就把這把掃帚燒了,燒的時候,掃帚發出了痛苦的聲音,還流出血來。
正看到作者的評語感慨時,閔執宜忽感一隻手拿去了她手中的書,猛的被嚇了一跳。
蕭文淵正坐在旁邊,笑看着她,道:"你倒是愛書。"又看了眼書"《閱微草堂筆記》,看了不害怕嗎?"
閔執宜心想:看書倒是不怕,你忽然的那一下倒是讓我想起看課外書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了。便答道:"書上都是假的,臣妾並不害怕。"又推出豌豆黃的碟子,"皇上勞累,可要吃些點心填填肚子,臣妾吃着這豌豆黃很是爽口呢。"
蕭文淵便拿了塊嘗,又問道:"可還看過什麼書?"
閔執宜接過李安奉的茶,放於蕭文淵面前,"像《隨園食單》,《鏡花緣》和《大唐西域記》之類的,臣妾都愛看。"
"《推背圖》呢?"
"《推背圖》太難了,妾身可看不懂。"
蕭文淵微微一笑,"能說太難了,可見是看過的。"
閔執宜確實看過《推背圖》,還覺得挺有趣的,可是重點應該是她看不懂啊,而不是她看過。《推背圖》可是被稱為關於讖語的第一奇書,而讖語往往與王朝更替,皇權鬥爭相關。她如果大咧咧的說自己看過,也許會被人認為仳雞司晨,心機深沉。
心裏正想着怎麼接話,蕭文淵卻輕輕放過,轉了話題:"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安寢吧。"
閔執宜聞言鬆了一口氣,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並不太介意這種事,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寧願早死早超生,也不想和蕭文淵討論什麼《推背圖》了,總感覺會越描越黑。
一夜過去......。
次日,閔執宜早早的來了坤寧宮請安。
不過,今早,蕭文淵什麼時候走的,她確實不知。按理她該伺候蕭文淵起床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小心眼的記下來。閔執宜總覺得蕭文淵沒有外界所傳的那般寬和敦厚,好說話。
閔執宜進殿,互相見禮后坐下,便聽見對面傳來一聲:"閔貴人,你可算是來了,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
閔執宜聞言,看向說話的人,可不是昨日的老熟人嘛,"劉貴人此言何意,嬪妾今日並不曾來遲啊。況且皇後娘娘澤被後宮,每日前來請安是嬪妾們的本分,劉貴人怎可有如此懶怠的想法?"
劉貴人生氣道:"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宸妃進門時,聽見了閔執宜與劉貴人的機鋒,便道:"閔貴人可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啊!"
閔執宜一見宸妃,便站起身來,向宸妃行了一大禮,"嬪妾貴人閔氏,給宸妃娘娘請安。"
殿中眾人見了,交頭接耳,偷笑了起來。容嬪大聲道:"喲,我們還是比不上宸妃娘娘有臉面,平日裏就可得如此大禮。"
宸妃聞言,狠狠瞪了閔執宜一眼,道:"還不起來。"
閔執宜便起身回座,不說話了,看着宸妃容嬪鬥嘴。皇后出來后,照例囑咐了眾妃嬪們幾句,要她們和睦相處,盡心侍奉皇上,便叫散了。
劉貴人卻留在最後,懇請面見皇后。